第十章:《真面目》

“魈现在，的确死了。”钟离点头，阵法已经形成，空地上汇聚的血液，形成半球将魈包裹，升到半空中，形成完整的血色圆形，月光之下，只有模糊的轮廓，看不清楚。

“可是为什么还要……”荧真的不明白，握紧自己的拳头，刚刚只是瞥一眼，胸口那一剑致命，快准狠，也就是说沉曦的实力完全在魈之上，可是地上会有这么多的血迹，魈身上血肉模糊，完全不止那胸口的一剑。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一剑一剑的不刺中要害放血，最后又一剑毙命，所以形成这个阵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其实魂仙族的真实面目远不止你们知道的那些。”钟离单手托腮，看了看沉曦，对方察觉到了神色，点了点头。

“魂仙族的真实面目……钟离先生，你是什么意思？”荧一时没有想明白，一边心疼魈死时的痛苦，另一边有些谴责沉曦的做法。

“魂仙族，只有族人，以及我这个曾经的岩王帝君才知道的秘密，曾经镇守生死边界的，是魂仙族。

他们隐居避世，是因为他们能够出入往生与现实，超度恶灵冤魂往生，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但是魂仙族自己超度不了自己的族人，却可以在成为族群魂仙后，若该族群消亡，他们有一次选择往生或是变成有血有肉的普通凡人权利。

选择往生就此解脱，选择成为普通的凡人，失去所有曾经的记忆，变成一个几岁的孩童，送到我这里，所以这是魂仙族当初与我签订契约告知我的秘密，希望得到我的庇佑。

但那次我并没有赶上解救他们，因此只有沉曦一位魂仙，她压制族人的冤魂就已经很吃力，便无法再镇守生死边界，生死边界才会变得不清不楚，祸乱丛生。

沉曦心生愧疚，才会到璃月港来，作为后援一直尽全力救治每一个人，保住任何一个可以保护的性命。

她不喜欢杀生，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渡劫亡魂，那些人可能会变成浮舍那般的游魂，或是变成小冥那样的恶灵，永远困在生的世界，明明无法停留，无法改变，无法离去，徒增伤悲。”钟离闻着空中血气冲天，掩盖了原本属于森林的花香，周围的动物已经全部逃远，地面潮湿的泥土，空中飞舞的落叶，百年老树树干上，几乎都有魈的血，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也的确令人细思极恐。

“那沉曦仙子她……这是在放弃那个她拥有的权利吗？！”荧瞳孔缩小，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法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虽然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可是……

“没错，这是上古禁术，是曾经魂仙族的长老研究出来为救自己的朋友而创立的，放弃自己唯一选择的权利，拉刚踏上黄泉路并未往生魂灵，回归死去的身体，且恢复身体的外伤。

听闻那位长老失败了，这个禁术一直都被封存，我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但这个术的成功率还未可知。”钟离说实话，虽然有这个权利，但去赌这个成功率位置的法阵，到底是为何……

“但这风险太大，万一没有成功，那沉曦仙子也会……”

“荧，不要担心，用你的风元素吹起微风，带着你的祈祷与思念，围绕在魈的身旁，指引他回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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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和她认识的大概，是一位冷静，可靠，实力不俗的旅行者。

弥怒，你在听吗？”魈伴随着周围的微风，空中的清香，他们的目光之下，没有掩饰的将话说完。

弥怒却从刚才就拿出纸笔画着什么东西，目不转睛。

“我听着呢，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女孩，为什么不表白啊！

我刚刚可是在给你设计衣服，如果我们都还活着的话，或许早就娶回来了，哪儿像你话到嘴边都能咽下去的。”弥怒有些无奈的叹气，将自己刚刚画好的作品展示出来给他们看。

“莫、莫要胡说八道！我当她只是朋友，并没有那般非分之想！”魈一下像炸毛般的从石头上跳起来，整个脸都有些烧，扭头用左手半袖遮住半边脸，眼神转向旁边。

“金鹏，你这话可有些口不对心，明明言语中都是对这个人的关心之深，刚才念叨划伤她的脸，想着会不会留疤，真的是，明明就是很上心啊。”应达捂着嘴在笑，他的反应就像戳破了秘密然后羞愧难当的模样。

“我、我只是……觉得误伤了她，的确愧对于她而已。”魈一时结巴，话都有些说不完整，只感觉脸更热了。

明明这里清风拂面，温度适中又不燥热，阳光也没有几分，绿植满地都是，怎么会觉得热……

“金鹏，你太过于压抑自己的情感，所以曾经麻木的觉得自己只有降魔除妖的契约，其他基本忽略，反而在正真的情感面前不敢面对，选择逃避与忽略。

最后这种错过，遗憾的是你，痛苦的是她。

而且从你的描述里，她明明对你也很在乎，但你们两个都不打算说穿，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伐难仔细回想魈说的每一句话，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简易说明了一下，但魈说的过程嘴角上扬的微笑，言语中的温柔与关切，根本不是假的。

魈冷静了下来，放下自己的左手，转身感受迎面的来风，只觉得风吹的有些寒冷，风中夹杂的清心的味道，淡淡沁人心脾，拿起手中的手帕，握紧了却又松开，淡淡的开口到。

“……我只是一个身负业障罪孽深重的夜叉，随时随地都会业障发作疯魔伤人，即使如此克制也伤到了她。

而她是跨越星海之人，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总会离开，留不住的人与事，又何必去昭然若揭，众人皆知。”魈从未觉得坦白是一件好事，就像沉曦仙子对魂仙族的历史，刻意抹去存在的痕迹，本就消失殆尽，又何必留下一段文字……

“笨蛋金鹏！”

“你干什么……”

几人沉默了一时，应达突然大步向前，双手抓住魈的双臂，有些气愤。

“你不说她不说，现在死了都成为了遗憾，明明喜欢就去说出来，干嘛藏着掖着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这小子就是个木头不开窍的，要急死个人啊！”应达几乎火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了，伐难连忙从后面把应达给拉开。

“好了好了，此事已经成了定局，我们只是后知后觉，没必要责怪金鹏。”

伐难也深感遗憾，但说实话在这黄泉路上，谁又能怪得了谁呢。

“金鹏，你知道应达性子就很急，见不到人话不说清楚，不必放在心上。”弥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

“无事，只是我已死，没必要再去纠结，但距离你们去世已经过了几百年，为何还在这里停留。”魈只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生气，的确，死去了什么事情都没办法了，又何必去苦恼，于是转移了话题。

“因为……担心你和浮舍大哥，所以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等。”伐难放开了应达，应达气呼呼的双手环抱转身不去看魈。

“浮舍大哥他……？！”魈刚想说什么，不一样的风从他身后吹来。

“怎么了，金鹏？”伐难看他愣住回头驻足，于是关心的问道。

魈闭眼，感受空中传来的风，这不是黄泉路上来自往生的风，而是从他之前活着的世界传来的风，风元素里夹杂着熟悉的气息，止不住令人贪念，风声中似乎还带着少女的话语，悲伤，温柔却又深深的思念……

“这风……”

“这声音……”

“好了，看来你还没到与我们一同往生的时候，回去吧。”

三人都是惊讶，但又欣喜，弥怒微笑着抬手，风元素传来声音的地方，不是往生，而是生的世界，虽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如何办到的，但直觉告诉他，金鹏必须回去了。

“金鹏，回去吧，正视你的情感，好好去说吧。”伐难挥手，这个声音中的情感，已经是无法代替，属于他们彼此特有的，有这样一位人会继续陪伴在他的身边，往后的日子，不会在独自承担了吧……

“哼，你可别再做木头了，不然下次我一定会请你吃我大招！”弥怒转过身来，单手叉腰依旧鼓着腮帮子，看上去好像还在生气，其实只是装装样子。

“……好。”魈与他们面对面，听着他们的话，却在此刻似乎有些想通，轻笑着回应了他们。

“还有，一件事。”准备离开的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们。

“怎么了？”

“你们，不必等浮舍大哥，他……在层岩巨渊变成了地下游魂，永远不会到达这里。”

说完便离开了，他们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了，风元素的气息已经开始变弱，过于小声的呢喃越发听的不够真切，加快脚步追着风元素来的方向，再次一个人踏入了一片黑暗，只有脚下泛光的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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