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在沈南柯的搀扶下跨入了佛堂。人群甫一见她,便自觉让开一条道
人群分成两旁,花绾吟在其中捕捉到“地怎么来了” “既然她来, 这世子身份定能见真假!”的窃窃私语
季元启(季家主):这位老婆婆是谁啊?
花绾吟(花家主)我也不知
季元启(季家主):我还以为你谁都认识
花绾吟(花家主)她旁边那位沈南柯,我倒是认识
沈南柯已经搀扶着老妇人走到了堂中空地上,与玉泽对立而站。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袱,方方正正,不知何物
沈英:近闻故人之子归来,老身前来一见
玉泽(熙王世子):沈英婆婆
玉泽平静地叫出了对方姓名,恭敬行礼,对方亦以礼回之
沈英————大景十九道国手,手棋出神入化,前无古人
听到此名,她便刹那间明白了方才人群中的私语
路人乙:沈先生曾是熙王老师,亦曾教导过世子,既然沈先生来了,可否知此人身份真假?
沈英仔细端详着玉泽,四周沉默,都等着她一个定论。但绾吟记得宣望钧都曾说玉泽样貌不似从前,她又如何判断
沈英:我曾为熙王老师,可那已是二十多年的旧事。之后虽也见过世子,且不说他彼时年岁尚小,所谓教导,也不过是偶尔拜访王府时顺便指点
沈英:眼前这位公子虽有神似,但若只以貌辨人,恐难作真
沈英:南柯
沈南柯(诗人):是
沈南柯小心翼翼地解下背上的包袱,在众人的注视下仔细展开,却是一张棋盘
棋盘由木制成,刻线有些已经隐约,显然是件陈年之物
沈英:这座棋盘,乃是熙王旧物,是当年熙王与老身对弈所用。我们对弈数千局,我深知他棋风独树一帜。世子时值年幼,亦得其父棋术之精要
沈英:老身一生以棋观人,从未看错。不知世子今日可愿一对?
玉泽(熙王世子):自然
说罢两边便有人安置好座椅棋盘
沈英:只是自熙王驾鹤,老身便不再下棋。今日教人代劳,世子是否介意?
玉泽(熙王世子):并无介意
先前只听到沈英为熙王老师,现在又听说她因熙王故去而不再下棋
虽是短短一句话,但绾吟依然可觉察此中的情谊深厚。难怪周围人觉得她可证明玉泽的身份
沈英:那好,那边的女娃,你来与他下
众人的目光随着沈英落在她身上,她认得绾吟?只是她回想一番,不记得曾经见过沈英
沈英:我见你时,你尚在幼年,不记得也是自然。不过南柯常提起你,我方能认出,你也不必惊讶
沈英:我与你父亲相交虽浅,却十分敬佩其为人。不知其后人如何,今日这一局,我看他,亦欲看你,你可愿意?
她既可与熙王对弈,又提到沈南柯,自然是知晓绾吟的来历。但并未当众道破绾吟的身份,想来也是为了护她
熙王世子现世之后,她不便张扬自己身份。既然沈英也未道破,一场对弈而已,当无大事
花绾吟(花家主)前辈既与我父亲相识,我自愿替前辈执子
沈英:你幼时就聪慧,老身相信你的棋力必然不弱
决定之后,她与玉泽对坐,二人一黑一白,行礼完毕便开始落子
而沈英就在一旁观看,绾吟与玉泽每一抬手、每一道目光落处、白子的位置,都映在她的眼里
玉制的棋子晶莹剔透,落在棋盘上煞是好看。围观的人站了里三层外三层,都盯着棋面上的变化
认识玉泽以来,她这是第一次与他对弈。随着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多,她亦能从中感觉到对手心中乾坤
沈南柯(诗人):和局
玉泽将手中白子落下,棋局已成
沈南柯(诗人):公子刚才若在十之十七处断,此局可胜
玉泽(熙王世子):望舒无心胜出,万事以和便好
玉泽棋力远在她之上,并非只有刚才那一断可胜她。若他没有处处留情,中盘之前她便输了
而他此话,虽是讲棋,亦是借棋讲寒江之事————他无意争胜,更遑论报仇,不过想为父昭雪而已
沈英目光在棋盘停驻,最后抬手抚过上面每一颗子
沈英:自你父亲故去,我便避世而居不再下棋。而今你既归来,这棋盘与棋子,也该归还主人
沈英:你的棋比你父亲还要谦恭庸谨,但算了,世事流转,已不是老身操心的时候了,适合老身的地方,看来还是那间茅庐
此言一出,玉泽身份已是尘埃落定
沈英欲要告辞,她从座中站起时,又看向了绾吟
沈英:你的棋看似温和,实则凌厉,但这凌厉之气又显生疏动荡,当是近期遭遇不测之事,受其影响所致
沈英:棋盘纵然千变万化,但变的是局势而非棋心。明道守性,才是制胜之策
自南塘变故,她心中确实常有波澜,但她自认这波澜微乎其微,却被沈英从棋中看出,以棋识人,所言
花绾吟(花家主)晚辈受教
沈英拜辞。沈南柯搀扶着地渐渐走远,唯有那座棋依然留在原地,上面已不仅仅是一局棋,亦是玉泽的心
他不争胜,面对她的进攻也在避让,他要的是一局和棋
佛堂中的众人已经没有刚上云来峰时咄咄逼人,他们认为寒江面对的,只是一个儿子想要为父亲平反而已
只有沈南柯的话还萦绕在她耳边,在与她擦身之时,他快速又低声地补全了沈英未明之言
沈南柯(诗人):郡主,这世子的棋看似中庸,却藏杀相,还望郡主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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