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永三年,时任监察御史的季元生上书,告发熙王在靖安之难中通敌召兵。同年,熙王府背叛满门抄斩
这几乎是每一个大景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知道,但却无法议论
熙王素有贤名,通敌的判决并不能使所有的人信服。可是怀疑、异议都被禁锢在了禁令中
斯人已逝,漫长的时间过去之后。世人偶尔会想起照王,偶尔亦会有些疑惑,但终究无人再提起了
玉泽(熙王世子):熙王案,本就是一桩惊天冤案!
玉泽这句话,像是已经在心中酝酿了太久太久,终于可以将它宣之人前
与之呼应的,亦是云来峰上千层浪涛般的议论。惊讶有之、激动有之、怀疑亦有之
唯有季元启,听见四周议论,脸上浮现出难以辨明的情绪
花绾吟(花家主)他也是受人蒙蔽
季元启(季家主):其实你不用安慰我,事到如今,我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季元启(季家主):我只是怕,这件事往后,恐怕不会善终,季家.....
季元启不欲多言,声音低了下去。不知他究竟想起了什么,神色中突然浮现了一丝惊慌,和昨夜相同
玉泽(熙王世子):承永三年,熙王府遭泼天之祸,数百人命亡于一旦,唯我宣望舒侥幸逃出生天
玉泽(熙王世子):案发至今十一年,我未有一刻忘记过熙王府所蒙之冤。为此四方奔波,只为探查一星半点的痕迹,以证父亲无罪!
玉泽从袖中抽出一本绢布小册
玉泽(熙王世子):靖安三十八年,邹兰、罗宛、漠海一同入侵
玉泽(熙王世子):据季元生所言,此战之中,是我父亲熙王与罗宛大臣穆尔相通,进而与渠戎勾结,方至三国兵临京都
玉泽(熙王世子):但若我父亲根本不认识穆尔呢?
路人乙:熙王与穆尔交好,此事人人皆知。两国相近时,穆尔出使来朝,亦常与熙王相约对弈,宣京官民皆可作证岂能说不相识
众人凝神屏气,听着玉泽的每一个字,她与季元启亦是
自明雍以来,她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与之相关,但却总摸不到最深处的秘密。这也是她头一回,离熙王案这么近
玉泽(熙王世子):可此穆尔却非彼穆尔!四国交战,穆尔不愿出征。率军而出的不过是他军中下属,并非其人
玉泽(熙王世子):此事虽是机密,穆尔与我父亲皆已西去。但我探访多年,亦寻得证据载于此册,众人皆可随时验证
俞不平(悍医):但不相识亦可合谋,尚不足以证明熙王无辜
玉泽(熙王世子):非也,既是合谋,来往密切,岂能不知晓对方身份底细,何况我父亲与穆尔相交多年,岂能不察?
玉泽(熙王世子):而季元生手中书信,确是我父亲与穆尔笔迹。既然非穆尔,亦可非熙王!
绢花小册中,有一封被折了几叠的书信,被玉泽小心翼翼地取出
玉泽(熙王世子):宣望舒十一年隐姓埋名,寻得线索均记于此,可证我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
叮!
众人全神贯注之际,不知何处飞来一只利箭,直取人群中的玉泽
花绾吟(花家主)先生小心!
箭矢擦过玉泽钉入他身后的桌面。箭尖的火焰在没入桌面后也随之熄灭
杜怀音(游侠):谁?
她比杜怀音快了一步,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在她心中早已不算陌生,以至于他一出手她便发现了他
层林尽染,落叶堆叠。那个人兴许是无意逃离,在她追出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
云无羁(璇玑涯):你不算慢
相比起绾吟的气喘吁吁,云无羁显然轻松得多。这也意味着他根本没打算甩掉她
花绾吟(花家主)箭是你射的?
云无羁(璇玑涯):你都追来了,却还要问这种问题
花绾吟(花家主)为什么?
云无羁与玉泽之间似乎总有一种她猜不透的联系,先前在南塘二人一同离开,如今在云来峰他又要对玉泽出手
云无羁(璇玑涯):受人之托
花绾吟(花家主)谁?
她蓦然想起了几日之前遇到的陵,彼时他亦有相似的一个回答“受人所托”
一个名字在她心中隐隐浮现,几乎是于此同时,云无羁也干脆利落地给了她回答
云无羁(璇玑涯):璇玑涯。是璇玑涯,也是玉泽
回答不算出她意料,玉泽身上有太多的谜题,璇玑涯本就是其中之一
花绾吟(花家主)璇玑涯买卖消息替人办事,那玉先生也算是璇玑涯主顾?
云无羁(璇玑涯):是,也不是
云无羁(璇玑涯):璇玑涯本就是熙王旧部所立,当年那些人无处可去,便遁入世外,建立璇玑涯
云无羁(璇玑涯):玉泽是熙王世子,能得璇玑涯帮衬也是情理之中
还好云无羁说话并非喜欢云遮雾罩,直直道明了她先前的疑惑
璇玑涯竟是熙王旧部所立!如此一来,玉泽与云无羁、陵,甚至锦歌楼一些所行所为,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宣京之后她曾探听过,窥虚陵、锦歌楼皆传与璇玑涯有关。现在看来,就是和玉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玉泽多年为熙王案奔走,想必也借助过它们的力量
云无羁(璇玑涯):这些事情不需要再瞒着你,熙王世子也这样认为。刚才那一箭,便是他的安排
花绾吟(花家主)他的安排?
云无羁(璇玑涯):至于为何,你不需问我。我受人之托,并不问缘由
云无羁说罢便往山下离去,他脚步极快,显然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不过他人虽走远,声音却清晰地传回了她耳中
云无羁(璇玑涯):何况,熙王与罗宛的情谊,值得我暂且信任他。若有一日他不再值得信任,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季元启(季家主):怎么样,追到人了吗?
折返云来峰后,季元启先迎了上来,其后跟着杜怀音与几名护卫军
一想到云无羁给她的回答,她只能暂且摇摇头,瞒下此事
花绾吟(花家主)跟丢了
大会已经因故转换了场地,众人错落地站在废弃的佛堂中。落满灰尘的佛像依旧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堂中的一切
这座佛堂原是由熙王妃主持修建,十余年前香火不断,案发之后才逐渐败落
举头三尺有神明。佛堂之中,那本绢花小册在众人间来回传看,有人思索,有人议论
路人乙:这其中所载疑点颇多,熙王案当时定案仓促,焉知其中没有冤情?
客人甲:佛门之地不打妄语,我看此事确有疑处,否则,那支长箭因何而来?还偏偏对准了公子?
路人乙:这么说,公子这是要为父昭雪?
佛像环立,大道庄严。一连串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在无形中左右一个人的认知
她忽然明白,原来玉泽的每一步都不是随意踏出的,哪怕只是微末的一点,或许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变化,也在他算计之中
绢花小册又回到了玉泽手中,熙王案似乎也随着它的轨迹,在每个人的心头轮了一回,留下了共同的结论
它甚至不需要是一份铁证,只需要在众人心中勾起一个问号,便已经是成功。玉泽只要天下质疑,质疑就是他的筹码
客人甲:若记载为实,那熙王案确实有疑,不过小生还有另一处不解
客人甲:当初熙王案判的是满门抄斩,如今你说自己是熙王世子,又有何凭证?
从她认识玉先生开始,他就像谜一样。如今熙王世子的身份就好似谜底,他们在知道那一刻,从未想过它是否正确
玉泽没有着急回答,他似乎是在思索,但一身从容的模样,又似乎是在等待。此时,门外又有来客
沈南柯(诗人):让一让,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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