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言:番外!总之试着写了过去被人和人亲手掐死的“你”,是“你”第一视角,久违地用非常黏腻恶心的语言写了第一视角,真的好爽啊!创作真是这世界上最爽的事!顺便这几天因为一直在玩恐鬼症所以鸽了呀喵😋
应该#查询非著名魔法少女精神状态#,顺便大家看个乐就行了,不要和女主这种反社会人格坏蛋过度共情呀喵!在这种扭曲人看来她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正确的,你们认可有仇必报就可以啦,不要认可她不分亲敌胡乱扫射的操作喵!我不是为了给读者下毒才写的呀!
以后这边同人文应该会放缓更新?因为我打算换个新笔名开始写点文学性强的东西往杂志投稿,我的抱负是努力做个名垂青史的人!
再见,妈妈——不,最好还是再也不见吧。没人会想和阴魂不散的疯女人打交道,尤其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疯女人。
在妈妈不成体统的葬礼上,我穿了身脏兮兮的黑裙,微微皱着眉,厌恶地掸去沾染在廉价纱摆上的尘土和虫蠹,即便久久以来被挂在橱中落灰的它已遍布虫蛀,即便这样玩闹般的抢救手段为时已晚、不过徒劳。
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因为这场葬礼本就跟唐突上演的闹剧没什么区别。观众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用铁锹给棺材费劲地挖坑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不如把妈妈就这么撒进大海算了。但她本来就已经够七零八碎的了,再扔到浪花里去的话,难免让神看笑话。很丢人。
尽管我不相信神,也从来不觉得神会向我施以垂怜,但在这种时刻我却下意识将那虚无的期盼寄托在祂们身上。怪好笑的。
最终默不作声地,我在心中对即将被木头棺椁掩埋的黑盒子告别。我自觉庄重肃穆,但实际上我只表现得无动于衷、麻木不仁,我甚至并不清楚当时我脸上的表情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只感觉我在尽力扮演我的角色,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该具体为荒诞的敬业做些什么。难道我该为她的死去而放声大哭吗?我抽动脸部肌肉,努力地想做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在路过的邻居们打量端详的眼光与惋惜唏嘘的叹声里,在接踵而至的偶然中,我意识到我没能如愿。我的五官一定不自然地扭曲皱成一团,虫孓般密密麻麻爬着“厌恶烦躁”四字。
这也难怪。因为我略微有些嫉妒已成了一撮灰的妈妈。我或许应当为我开脱:她死得不那么光彩,但毕竟她已死去。死去的人都毫无疑问地已然在理想辉光朦胧的笼罩中逐渐趋近完满无缺,而且死去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幸福。而狭隘逼仄的我向来格外妒忌幸福的人。
正因为妒忌,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十分乐于故意亲手摧毁别人的幸福。
妈妈被我埋起来这天,刚巧一楼邻居家的儿子要结婚,和气热闹的嬉笑怒骂将蹲在楼下烧纸钱、默不作声的我裹挟,几乎要把无关紧要的我冲走。大红色的装饰铺天盖地、高调地自平地席卷而来,像要不留情面地做我内心死寂之地的入侵者。它们凶狠又毒辣,蛇一样不断啮咬着我满腔暗暗焦灼的脏器。
吵闹的喧天锣鼓响彻耳畔,我却恹恹欲睡,出神地沉陷回忆其中无法自拔,想起妈妈义无反顾地跳楼自戕那日,记得陈旧的纸质黄历上巧合地写“宜 丧葬 自死 忌 诸事不宜”。
果然诸事不宜。不然她怎么会摔下去变得七零八落、还神经抽搐口吐血沫,却离谱地硬生生没能即刻死掉呢?我们住的地方可是七楼啊。连狗被摔下去都会死,又何况人?
往燃烧的火盆里又随手扔了点纸元宝后,沐浴熏燎着呛人的香灰味、吞忍钝钝的痛感,我开始沉下心静静思索我应该怎么死。
如果妈妈还活着,那她推敲出我了结心理的下一刻应该就会醉醺醺地一把拉过我的脖颈,用她那双因酗酒而充满血丝的狭长丹凤眼在咫尺之距死死盯着我,随后释怀般猛然放开——不论手抑或眼。霎那间,她血色的红唇勾起惑人心魄的弧度,脸颊充作沃土,绽放出诡异怨毒的渗人微笑,把酒气重重吐在我鼻尖。
转瞬间她满目皆换了缱绻温柔的流转情意,说为什么要死呢?你和妈妈这么相像,妈妈又明明这么爱你。
后来她说,跟妈妈一起死吧,好不好?
从她口中道出的语句和她本人的浑身一样,都矛盾迷茫之中带着些轻佻的香气。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某个她无名的地下情人。她轻易地给她之于我的感情下定义,说这是爱。
但我却只感到反胃。那时候我很小很小,尚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恨。我也分不清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在关乎人生方面的认知上我出奇地浅薄粗陋,简直连受过良好教育的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
现在看来,这玩笑一样的定义简直再荒谬不过了。
我突然有点想吐,又一次地。
直到她死后我才恍然梦醒般意识到,她根本不爱我,也不爱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事实上她只自私地爱她自己。然而这等贵重难得的爱也成了曾经,只因为时间从来不慷慨宽恕任何值得它宽恕的人。爱被一并风干封装进了骨灰盒,正在无趣的运输线上苦苦排队,等着被送往密不透风的闷热冥土。
也正是我把妈妈拾掇拾掇仓促下葬这天,我在活与死中犹豫不决、徘徊不定,却在旋生旋灭间偶然遇见我的佛祖。不是归属众生的佛祖,也不是别人的佛祖,是我的佛祖。虽然他善良博爱,仿佛注定要普度众生。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甚至在某个瞬间,我没由来地希望他可以开开恩,大发慈悲地陪我一起逃跑。
他说他叫张海川,自我介绍时嗓音磁性好听,眉眼平顺漂亮,像未唱完的咏叹调。随即他又偏过头朝我微笑,脚下步履交替,猎猎生风;不疾不徐、沉稳有力,好像巍峨的高山踏碎片片经文的诵念声向我坚定而来。我想书上竟写得不对,山来就我了。他没有佛珠也没有袈裟,尚是一具不着粉饰的神像泥胚。他还微笑着郑重宣告,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哥哥了,我们俩要好好相处。
张海川像个巫师那样对此深信不疑,而我不清楚他的话语究竟是赐福还是诅咒。我只知道我仿佛被他化作利箭直直插在我心口的句子击穿一般,局促窘迫地不住轰鸣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心跳。我从没那么希望我真是个幽灵。
这种哄小孩专用的说辞好像过家家游戏时分配角色一样幼稚轻巧,我或许本该对他的温吞嗤之以鼻的。然而却奇妙地,我嗫嚅着嘴唇,没能开口像我讥讽其他人一样嘲弄他。我只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随后他说他无可奈何。我本是笨拙而不懂爱人的豪猪,我知道我沉重黏腻的爱会如同布满身躯的尖刺般锐锐地伤人,可为他,我甘心只在远处守候。
从对张海川怦然心动的那一刻起,我不为人知的兵荒马乱就此隆重拉开帷幕。我想如果张海川注定要自我完满、做济世渡人的佛祖,那我就做伫立在苦弱彼岸怔怔不动的菩提树,只是长久地、长久地持望。
他幸福就好,我别无所求。
那天初次会面之后我再没能见到张海川,想来毕竟他要继承那样大一个家,日程排得太拥挤,容不下我好像也情有可原。只是我依然会暗自在心里窃窃地埋怨,埋怨替他安排一切的继父继母太小气,将我和他生生错开。
正当我头一回少女怀春、惴惴不安时,生活按部就班地紧接着放映下去,像所有会在电影院隆重上演的剧目一样。毕竟向来如此,它从不管哪个倒霉鬼会不会不知不觉地掉队。
本要于穷乡僻壤潦草一生的我风尘仆仆回到贵府名门、回到备受恭维的环境中,使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呈现在我面前的是“无忧无虑的现实、绚烂辉煌的前景、左右逢源的机遇、一帆风顺的坦途”,这些虚头巴脑的事物庸庸碌碌地拥簇我在一片空洞荒芜的旷野上前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将要去向哪。
毕竟我身处之地并非铁路而是平原。
我无拘无束地奔驰行驶在芜野上,却一点不觉得自由。我想我真惨,这辈子尚开始短短十几年,却已经受两次不同程度的残疾。本为身外之物的家庭永远是困囿我的牢笼,只因为我经历的这两种境遇经常造就蠢材,鲜少有所作为。它们使我骄狂愚妄、时时刻刻不感到病态无比的自卑自傲。
铁路的好处是,总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总有既定的终点静候。
我终究不是火车,放任我探索等同目送使我步入毁灭。但我也总要有个终点的,反正我讨厌家里除了张海川以外全部的人,会不会考上大学、然后自立门户就是我的终点呢?
我如是猜测,随后浑浑噩噩地念书做题,只为了虚妄般的升学自由。从某一刻起自由不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某种为证明自我价值而诞生于世的空洞符号。我从不知道什么是浪漫无猜的伙伴,什么又是因纯粹友谊而生的圣洁的忧伤。我只清楚什么是勾心斗角,什么是攀龙附凤,什么是尔虞我诈。
在无穷尽的广袤旷野上,我逐渐迷失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行尸走肉,漫步在满是幽幽磷火的乱葬岗上那样无所事事。但就在我迷茫的时候,我又一次在家里偶遇了张海川。妹妹,你好呀。他说。
这时他已和某位小姐缔结了婚约,应当是喜事才对,身为他名义上妹妹的我却整日整日穿着黑衣。他仍在这栋房子里神出鬼没,仿佛一个来自往昔的幽灵。
你为什么总穿黑衣服?
因为我在为我一地狼藉的生活服丧。
因为我在为我尚未开始便已早早夭亡的恋情服丧。我在心里默默说。
他闻言也不打趣,只是浅浅地笑起来。张海川大概确实是位巫师,又确实有某种牵引人的奇妙魔力,才能使那么多钟情于他的女子一个接一个飞蛾扑火一样棱棱死在他这盏冷灯外面。而我呢?我连自焚而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再一次感到很嫉妒。因为仅仅能正大光明地爱张海川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幸福。有些时候深陷幻梦中的我觉得张海川仿佛在相同的地方过两段截然不同的硬币人生。
正过去是他正切身经历的,譬如在公开场合恰到好处地展现社交才能;在家族产业处理财政事务;在某条繁华街道铺天盖地的廉价霓虹灯里和婚约对象紧紧相拥。
反过来则是我想象出来的。
张海川手中掬着一捧清水,水中央静静卧着摇晃的粼粼碎光,像一簇苍白的火焰。张海川压低嗓音笑意盈盈说,这是月亮的缩影、月亮的子女。可我觉得这是月亮浮肿难堪的漂尸,月亮残缺不全的断肢。但我无法反驳他,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所以我哑口无言,只呆呆愣愣地点头称是。
张海川的好处是,他也总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所以张海川同铁路并没有什么两样儿。
我想我大不了就此卧轨死成两截,反正我的后半生横竖都要献给张海川的。就像我试着献给他一束花那样,既平易又困难。为了他死和因为他死是非常不同的定义,我觉得这很崇高,仿佛我这种卑劣鄙陋的蝼蚁也能在死后做荒野上以身布施的圣人。
然而事实上卧轨和其他死去方式心境是不一样的。譬如跳楼,跳楼只需要一瞬间的决心,落地之前人会后悔或者有其他想法,而卧轨需要的是一往无前的决心,决心赴死。
在通透乳白的月光下,我发现张海川才是我的终点,他是一脉我必将抵达停驻的山川。
于是鬼迷心窍般,我启齿说我们逃吧。
他愣了一下,说逃不掉的。无论我还是你都逃不掉的。家族就是我们的故乡,我们的血地。我们生在这里,就有一半要死在这里。所以我们永远也逃不走。
这种束缚与纠缠命中注定喋喋不休,宿命般地将我们困在原地,禁锢在望着彼此面面相觑的程度,谁也不敢先往前试探一步。
他从发梢到脚跟都微微反着闪烁的微光,仿佛一触即碎的玻璃工艺品。我想用一个象征着礼节性的拥抱劝慰他,又害怕我澎湃汹涌的爱欲会将他毫不犹豫地击碎。所以我只是怯怯地捏住他被风吹鼓的衣角,好像抱拥我整个世界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留住要远行的他。
走马灯般的回忆也到此结束了。现在我被几个女生按在女厕所里轮流殴打。我鼻青脸肿地躺在冰凉阴湿的厕所瓷砖地板上,感觉这凉凉的温度好像那天晚上的风。我心不在焉的出神样子似乎格外碍眼,为首的混混头子又向我死鱼般不听使唤的身体上啐上一口唾沫,迎面挥来一拳。我的鼻梁好像骨折了,下方用于呼吸的孔洞正汩汩流淌出湿热的鲜血。
肮脏难听的责骂不断砸在我身上,好像古代人们用来审判罪人的烂菜叶臭鸡蛋。
无所谓,反正我也羞于呼吸浑浊的空气。是我先背叛她们的。既然我背叛了别人,就应该要做好被别人背叛的心理准备。尽管她们对我恶狠狠地拳脚相加,我也只是低低地忍痛闷哼。我才不向谁求饶。至于她们幻想中的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磕头那是她们的事。
就好像我幻想里的张海川会温柔地抽出空余时间抚摸我的头,陪伴我做我感兴趣的事,帮助我正视我对他产生的一切扭曲情感。就像一位真正的哥哥那样。这也是我自己的事,张海川不应该负担这些。
我想哪里是山不就我,分明是山不救我。
所以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听不懂我的言不由衷,我恨他为什么看不穿我算尽机关藏起来的爱,我恨他为什么偏偏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软弱,为什么变态,为什么恶毒,为什么和妈妈那么相似。
在我因失血意识模糊的此时此刻,爱也好恨也好,一切都如此无力苍白。最终是沉闷的木鱼声响彻在我脑海,它如是庄严宣告:
佛祖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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