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怎么今天想起来打电话约我出来了,你们二位最近看起来倒也不忙,这大晚上的还有时间在这里把酒言欢,还以为你们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公干呢,合着就是为了把我叫出来灌酒啊”帝都市中心的一家西洋餐厅里,莫寒正微笑着斟酒细品,捎带打趣地问着坐在对面的赵嘉敏和鞠婧祎。原本从军法部离开之后,莫寒准备径直返回办公室继续处理公务,可转念又想,自己既然都出来了,何不去见见老朋友,兴许还能聊出些意外收获,就这样,三个人在晚饭时间碰头了。
“你回到帝都也有几天时日了,结果不是往外面跑,就是躲在办公室里闭门谢客,我还以为咱莫总监最近把官场上那些套路都给学会了呢”赵嘉敏放下酒杯,戏谑着接过话来,“我们这里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各军兵种司令部都有自己独立的训练计划,我们当然清闲了不少,只负责一些基本管理上的事情,毕竟上面还有王部长总览全局,我看你最近总是很忙,这也就对了……怎么样,装甲兵总监的办公室可比你当军长师长的时候宽敞不少吧,你现在都有自己的秘书处,警卫室了,按老话讲,绝对算得上开牙建府,起居八座了。”
“气派倒是足够了,可手底下这帮人啊,一个个都长了榆木脑袋一样,就好比说我那个秘书长程戈,每次汇报工作都是又臭又长,毫无主次顺序可言,还说这是为了保证准确性,简直和冯晓菲天壤之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帝都混下来的”听罢赵嘉敏的调侃,莫寒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起了自己的难处,有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枚证章,继而吐槽,“还有这个东西,就像个催命符一样,天天让我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有些会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我连一句话都不用说,那什么……通讯部的周湘,还有政工部的王奕周诗雨,不愧都是练嘴皮子出身的,话一个比一个多!”
“你呀,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副军级证章可不就是让你去聆听其他部门的列位部长掉书袋才用的吗,而且这玩意甚至能让你你以后和总参谋长军政部长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倒也想这样,可惜条件不允许啊。”一旁的鞠婧祎此时笑着搭话了。
莫寒也随之咧嘴,紧接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谈及近况,“你可少来吧,你和嘉敏调整职务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既然这样,没准军衔还有变动,另外今天我听五折也说起咱们集团军的新情况,毛毛和tako他们也要进行调整。我听了倒是高兴啊,毕竟再往上走,能掌握的东西也更多了,虽然高处不胜寒,但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更远,最起码我还是支持的。”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出头的椽子先烂,咱们这些人往后再升,可未见得能安生,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尤其是最近出的这些糟心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苏杉杉这破灯不省油啊。”赵嘉敏拍了拍大腿,目光瞥向窗外,长叹一声。
她这一番话出口,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莫寒微微颔首,眉头紧蹙,显然是愁困于局势的微妙,更多的还是在脑海中回想白天与吴哲晗的交谈,也不由得联想到一件大事,“对了,阿黄已经没了,她的后事怎么料理,大家现在有主意吗?”
“怎么,五折没和你说啊”鞠婧祎抬起头,先是疑惑,进而和赵嘉敏对视一眼,缓缓又道,“其实这件事昨天才完全确定,黄家人要把阿黄火化,骨灰分成两半,大概下周二在溧水和帝都各办葬礼,咱们十一期的朋友会出席在军人荣誉公墓的入葬仪式,至于她老家那边,我和小四也收到了伯父的邀请,和家人一道送她最后一程。”
“都定好了,那我也放心了,当天我肯定准时到场”莫寒凝重的面孔上挤出一丝欣慰之意,似乎是对此还有顾虑,紧接着她又提醒起鞠婧祎,“小鞠,你抽空多陪陪小四吧,我现在很担心阿黄的事对她的刺激太大。”
“这个你放心,我也早想到了,唉,说起来就伤心,自打他们都回到国内,平时也就是阿黄经常和她见面,出事前两天两个人还约我们到秦淮边上玩,谁承想……”鞠婧祎自然能把这事办好,不过这对于十一期同期来说,所造成的伤痛却久久挥之不去,她忍不住有些哽咽,连忙抓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口,想要把这莫大的悲惨咽到肚子里,永远也不要再有重见天日的时刻了。
“我们……我们能做到的,也就是略表哀心了,先有阿芬的案子,现在朵朵又出了这样的事,我真是怕,害怕以后的局面会更难收拾。”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也勾起了莫寒的伤感,只是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已经没时间再多思考过去,未来的谜途才是自己最应该担忧的,以前尽管双方关系微妙,至少陆大学生与王子杰这个校长还能表明上风平浪静,可如今昔日学生竟然将枪口对准了统帅,王子杰不会善罢甘休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想到这里,莫寒恨不能马上离开帝都这个是非地,远远躲回到龙江,至少那里还有不少值得交心的朋友,可稍一清醒,她心里也不禁嘲笑起自己来,这太痴心妄想了。
晚上这顿饭,三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鞠婧祎本就情绪低落,也正因为此她已经醉眼朦胧,赵嘉敏见状索性结束了这场压抑的会面,叫上司机赶忙把鞠婧祎送回去,莫寒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餐厅,直到走远了才慢慢悠悠向着自己的住宅而去,这一路上她左思右想了许许多多,特别是张宇辉的远行,这让莫寒感到诧异,毕竟他身为部长,这次又面对一件事关领袖安危的惊天大案,按说在结案之前轻易不会离开帝都,可却突然去了千里之外的粤州,而且还搞得神秘兮兮,但这些疑问谁又能替她解答呢?转眼间就到了自家门前,莫寒轻轻摇了摇头,叹着气踏入了家门,她真的不愿意再回想了。
无巧不成书,莫寒在心底念叨着张宇辉,而张宇辉却与莫寒截然相反,自己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他瞒着所有人一路风尘仆仆赶到粤州,是要和时间赛跑,甚至可以说,自己要在虎口拔牙。接近晚上九点的时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市区一幢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内,早已等候在此的两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见状立马迎了上来,其中为首者不等他站定就急匆匆开口了,“部长,您要的人就在里面,接到通知我们不敢疏忽,找到她直接带到这里了……属下也知道您亲自来粤州肯定有要紧事,不过咱们的动作真的得快点,苏杉杉熊素君要是知道了我们可不好交代,而且现在第五舰队司令部也在询问这件事情,您看是不是和他们通个气,免得闹出误会。”
“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外人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走漏风声,咱们按部就班去干就好,你最多可以把人留到什么时候?”张宇辉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继续快步向楼上走去,继而追问着部下。
“十二点之前必须放她离开,不然就真的麻烦了。”军官紧跟着张宇辉,立即回答道。
“足够了。”张宇辉面不改色,吐出一句回应道。
“部长,这人到底什么路子啊?一个海军上校还需要您千里迢迢专程赶来,是不是帝都那边又出什么大事了?”张宇辉身后那个稍矮一些的军官也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了起来。
“不该问的就别问,保密制度是不是都忘了,如果忘了我可以送你们回去再好好学习一下。”张宇辉头也不回,语气冷冷地把问题抛回给那个军官,恰在此时他们一行人也走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张宇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此行要见到的神秘客,第五舰队扬武号巡洋舰舰长宋昕冉。
“我说……你这样可不太好,要是被人发现了这里有一个身穿军服的涉案海军上校,后面要遭殃的可不是你一个人了。”宋昕冉的装束让张宇辉眼前一亮,何不就从此开始谈话,走到宋昕冉面前略微打量一番,他半开玩笑道。
“我是帝国的海军军官,眼下没有任何的过失和错误,为什么要脱下军装隐藏自己的身份?难道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要被人知道你们在这里私设公堂?”一听眼前的张宇辉这么说,宋昕冉自然没好气的回怼道。其实说一句实话,宋昕冉与其说是被军法部长的属下带到这里,还不如说是被骗出来的,对此宋昕冉也不明就里,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绑架案,可转念再一想,世界上哪有这样的绑匪,几句交谈下来她也大致发现,这群人似乎是军方成员,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如此偷偷摸摸的行事,宋昕冉被蒙在鼓里,她当然想不明白。
“呵,久闻宋舰长战功威名赫赫,脾气也能比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第五舰队里面除了司令部那几位之外,你说话可是最有气势也最有分量,甚至有时候杨冰怡李钊王晓佳他们都得对你恭敬有加,并非是这几位习惯于礼贤下士,毕竟自己的亲姐夫眼下统管两省十几万人马,这可不是谁家里都有的啊。”面对宋昕冉毫不示弱的质问,张宇辉则不慌不忙,拿出老油条的架势,慢慢坐到了沙发上,一脸笑嘻嘻的回应。
“没错,我姐姐是嫁给了军人,可那又如何,我本人能沾什么光?你既然能把我家中的情况说得这么详细,也大可以顺藤摸瓜好好查一查啊。我实话告诉你,自从我姐夫冉梦晨当旅长的时候开始,除了逢年过节能见一面之外,其余的时间我根本看不到他,甚至为了避嫌,这些年连往来书信都没有,我不知道你对我说起这些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就敢拍着胸脯保证,我宋昕冉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拿命换来的,我姐夫现在身居何处,丝毫影响不到我呢。”宋昕冉又继续和张宇辉嘴炮着,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看你看……宋舰长啊,我刚才没说错吧,你说的句句属实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也不是在说瞎话,就凭你现在的条件和身份,只要冉梦晨开口,你马上就可以平步青云的进入海军部,但是他做不出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至少凭着相识这么多年我对他的了解,你的姐夫不是这种人,如果不是时间紧人命关天,我今天甚至可以带他一起来见你,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姐担忧你会走错路,我同样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偷偷来找你。”张宇辉咧嘴一笑,语气平静但十分严肃的提醒宋昕冉,今天这场特殊的会面所为何故。
“听你的意思,你和我姐姐一家很熟悉……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样的权力?”听罢张宇辉的一番话,宋昕冉原本还要针锋相对的心境霎时间烟消云散,不由得楞在原地,半晌过后才仿佛喃喃自语般的追问。
“这些你就不要问了,知道的太多了对你我都不好,将来有机会的话,你自然就知道了。好了,闲话就不说了,我这次偷着来粤州见你,只是有几个问题需要当面问清楚,你务必如实回答,记住,我这是在帮你。”屋子里的气氛已经不似那般紧张了,张宇辉心知自己大致得到了宋昕冉的信任,抓住这个时机,他立即切入正题。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宋昕冉已然觉察出异样的味道,张宇辉请她和自己对面而坐,刚才的两个军官也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记录。
“你所担任舰长的扬武号上,原本有个郑一灏的军械管理官,对吧?”张宇辉朝那两个军官使了个眼色,就缓缓发问了。
“没错,不过两年前他就被调走了。”宋昕冉回答道。
“那我想听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张宇辉紧接着没有发问,而是把话柄交给了宋昕冉。
“我记得那是前年春节刚过,有一天我接到司令部人事处的电话,说是我们扬武号上一个叫郑一灏的少尉,他的调任命令下来了,让我通知他本人去司令部接收,然后交给我签字同意,我本来不明就里,杨司令随后就给我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叫手底下的军官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之后过了两天,这个郑一灏突然跑来找我,说什么也要请我吃饭,我本来不想接受这种部下的宴请,可架不住他再三邀请就去了,饭桌上也就说起了他调任的事,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要去海军部任职,所以就礼貌性的鼓励了他几句,毕竟我们舰队军官数不胜数,有些人托关系走后门调到好部门也是常事”宋昕冉娓娓而谈,而后话锋一转,说起了后续,“后来有一次我到帝都办事,晚上在四维北路的军官俱乐部吃饭碰巧还遇见了郑一灏,身边的朋友见我们认识,后面还和我聊起了他的近况,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海军部待了两个月之后就又去了禁卫军。我们离开那之前,郑一灏还说第二天要请我一顿,我当时想了想,他能从海军调任禁卫军,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禁卫军的人还是少碰为妙吧,况且我们本来也不熟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我感觉很不自在,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推了他的邀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也就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这么说在郑一灏离开第五舰队之后,你们只是再见过一次,而且也没有书信电话之类的往来”张宇辉认真听完了宋昕冉的讲述,接着询问起来,在得到宋昕冉肯定的答复之后,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虽然说你们之间不熟悉,不过我想郑一灏毕竟曾经是你的属下,总归还是会对他有印象,他这个人平时是什么样子?”
“他这人话出奇的少,平日就是埋头干活,为人还算随和,专业技术水平很高,而且他的枪法很准,这么说吧,在扬武号上面,他如果说自己的枪法能排第二,那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宋昕冉如实告知了张宇辉。
“好,多谢宋舰长的坦诚,我想问你的问题也都问过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我迫不得已用了非常手段,还请你见谅,我这就让属下送你回去”张宇辉向两个军官示意,说着也起身准备送走宋昕冉,宋昕冉微微点头打算和他告别,却听张宇辉又叫住了自己,“哦……我还想嘱咐宋舰长一句,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今天晚上见到了我,切记,切记。”
宋昕冉没有多说什么,就在两个军法官的护送下匆匆坐车远离了这幢小楼,注视着逐渐消失殆尽的背影,张宇辉不禁长出一口气,忽而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也许现在宋昕冉还在猜测自己的身份,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自己总算是完成了这场瞒天过海的大戏,轻轻抬起手推开窗户,他连着大口呼吸了几下南国那独一无二的空气,转身叫过属下,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好歹没有白来一趟,走,我们也该回去了……”
塞纳帝国军录SNH48唯全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