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总是在晚间暮色里悠悠的躺在那张椅子上,听着摩拉克斯养的那只画眉叽叽喳喳的叫唤,不知不觉便去见了周公,再醒来,早些时候去了往生堂的摩拉克斯已然回来了。
他先前总喜欢去街上转转,看看这异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看看这些个奇奇怪怪的自然法则,看看这曾经他陪同岩君与众人一同建造的商业之都。
———尽管岩君记忆里并没有他的影子。
后来即使在提瓦特也较为嗜睡,便不怎么出去了。
倒是摩拉克斯,常与他在外面带些对他来说陌生新奇的物件。
于是他绕过这个话题,坐起身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笑:“今日回来的倒是早些。”
摩拉克斯眉眼温和,指了指一边的石桌,笑:“堂主有要事,堂内亦有人看着,便回来了。”
不动声色的毁去树下零零散散的枯叶,岩君看着他越发没有血色的脸庞,越发像个易碎的琉璃造物,叫人不自觉放轻声音:“我带了些吃食,饿么?”
含笑摇摇头,教授摸索着戴好眼镜,琉璃镜片反射出暮色的暖橘色,连带着眼睫瞳孔都染上一层朦胧的暖色,声音轻飘飘的:“我做了个梦。”
摩拉克斯理着他微有些散乱的发丝,耐心的听着他缥缈似云烟的声音。
“我梦见……”他忽的顿了顿,眼神空茫的望着前方:“在另一个世界里,我躺在病床上,许多人来看我。”
岩君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岩君。”
他唤着这位退位的君主,对方轻声答应。
于是他似疑问似陈述的说:“我许久没回去了。”
岩君不言,许久,“嗯”了一声。
他低垂着眼眸,盯着不远处的小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游鱼慢悠悠的游着,或有几只跃出水面,打破了几声寂寥。
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远行之人尚且思乡,他却是到了另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或许面上不显,心底的恐慌却是骗不了人的,摩拉克斯尽力在叫他开心,但他自己偏是走不出来,倒还叫摩拉克斯跟着操心。
天际晚霞通红,半边日落西头,半边月色万里。
教授垂眸,纤长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墨色的眸子盯着小谭里的游鱼,终是长叹一声,抬眸去看那天边小半块的暖色。
鸿雁追逐着太阳,企图拥抱橘红暖色的晚霞,可终是不能飞得快些,最后一丝虹线在天际消失,雁群朝着一望无尽黑暗飞翔,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一阵寒风吹来,喉间泛上淡淡的痒意,教授微微侧首,轻咳几声,却是咳的停不下来。
向者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注:原句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出自唐代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上句“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亦是出自此篇。注释:向者:方才,刚刚。』
摩拉克斯只是替他梳理着散乱的发丝,钟离却感觉到原本半扎不扎的发丝散了开来,眼尾因为止不住的咳嗽泛起了生理红晕,许久平息下来,一只带着自己发带的手递过来一杯水,教授抬眸去看他,岩君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复杂不明。
“你再莫要诓骗我,在更久之前当真未曾见过我?”
教授听到岩君如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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