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拉克斯触到钟离的一瞬间,对方消失了。
再后来,直至魔神战争结束,摩拉克斯都没有见到过钟离。
多狠的心呐。
岩君想。
明明已经答应过自己不跑了,最后还是走了。
璃月港逐渐独立,仙家众人也逐渐归隐山林,惟岩王帝君,总是山林人间两边转。
那座山头上的古树已经有近千年的岁数了,早已不复最初生机勃勃模样,便是春夏交际之时,璃月港处处花开,它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朵花骨朵,显得萧瑟落寞。
可岩君总喜欢一人在那座山头上一呆便是许久。
那座只题了名字的碑上,也不知何时刻上了字。
兰絮因果,现业谁深。
蓦地笑了一声,岩君叹了口气,拂去碑上的尘土。
……可我终究只是个凡人。
那人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如一缕薄烟,缥缈、烟消。
你的生命几近无穷……摩拉克斯。
一时恍然,摩拉克斯微垂眼眸,掩下眼底的情绪。
不知不觉间已经千年了啊……
先前虽也有时间偏差,但也从未到如此地步。那人恐怕只余一捧黄土了罢。
岩君轻抚着石碑,仿佛故人还在身侧,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
“真狠心啊……”
岩君低低笑了一声,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哪怕是死,都没来再回来……”
初夏的风带着些暖意,吹在脸上,仿佛又回到千年之前,岩君与那人立于城墙之上,虚幻如烟尘的手触上摩拉克斯的脸颊,却没有任何触感。
如果他们可以接触,怕也似这清风拂面,温暖舒适罢。
古树周围的野草长的足有半人高,顺着风的方向摆动着,好似有一双手,轻柔的顺着它们的脊背,使其乖顺弯腰。
本就稀缺还罕见的开了的花飘飘摇摇的落了下来,落在摩拉克斯面前。
岩君伸手接住花,一时怔愣,半晌,苦笑。
若叫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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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的一阵恶心感,青年人僵立在原地,吐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液。
坏死的血红细胞。
手掌撑着洗漱台两侧缓了片刻,年轻的教授冷静的打开龙头冲去脏污,苍白而修长的手握着消毒液,一点一点为洗漱台乃至其周围做着消毒。
片刻后,钟离用冷水冲了把脸,冰凉的液体拍在脸上,使原本迟缓如生锈的齿轮一般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抬头看向镜子,年轻的教授眼神淡漠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活不长久了。
钟离给自己下了定论。
这下莫说远离摩拉克斯了,怕是得远离休眠了。
…………有点难办。
某位终于知晓自己莽撞的教授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空迷了一瞬。
现下还不知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去医院看看。
这当然不是去解救自己的,某位教授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一切。
算好神明之躯比凡人免疫力更加好些,算好自己该何时留何时走。
当然,若是这次自己毫无损伤,他也会走。
很显然,他并没有赌对。
僵硬的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熟悉的笑容,一时恍然若失。
他怕死么?
该是怕的。
可为什么……镜中的人眼神竟是如此冷漠。
初知自己与摩拉克斯处境很危险时,他谨慎极了。
可不知不觉间,就不自觉的与摩拉克斯亲近了起来。
也不知不觉间,对死亡的认知也浅薄了起来,就好像……
生死对自己本无所谓。
先前谈到死亡时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呢?
钟离不记得了。
但是现在,他自己都觉着自己未免有些太冷静了。
冷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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