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牵起板糖满是污泥的手开始,这个用粉色丝带绑着双马尾的少女便擅自闯入了她的生活。
她头顶有一对跟发色颜色一致的兔耳朵,与自己相似的特征让板糖感到有些亲切。
这世界上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会长出碍事的耳朵啊。
“你还好吗……?”
板糖望着她粉扑扑的脸蛋,霎时回神,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她握着板糖瘦小的手臂,皱紧眉头。板糖抱着难以抑制的悸动,在对方的搀扶下爬起来。
“你家在哪呢?顺路的话,我正好可以送你回去。”
板糖从她手心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她实在太过温柔,让向来习惯与恶意中伤打交道的板糖有些发颤。宛如万年不见天日的死海,突然被破晓天边洒下的阳光照亮那般,又惊又喜。
板糖实在不敢告诉对方,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一间废弃的房屋里苟且偷生。四舍五入来说,她没有可回去的地方。
“对不起,我要先走了……”忍着莫名其妙的泪意。她像绕开同班的同学那样从对方身侧跑过,逃离了现场。
“等等!你的手提包——”
板糖仓皇而逃,慌不择路之下绕过好几个转角,完全听不到身后的叫喊声。回到破旧的住处后,才发现自己的文件包落在了原处。
“算了……明天回学校路上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反正那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板糖回到那条小巷,发现手提包已经不见了,四处找寻一阵也没看见踪影。她只能无奈回校。
上课时间,老师并没有来到教室上课。只要高二三班的人不跑出教室,就算把教室拆了也不会有老师来管。
板糖的课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丢到了外边去,她只能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将书本放在腿上,埋头看书。难得现在没有同学注意到自己,都在自顾自的捣乱玩闹,她不想白费这段清闲的时光。
“不好意思,请问板糖在这个班吗?”
有人敲响了班级的门,班内瞬间鸦雀无声。
被叫到名字的板糖站起来,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那人赫然是昨天放学遇到的女孩子。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板糖低着头走出班级。
“你的文件包。”粉发的少女将干净的文件包递给板糖,板糖分明记得昨天自己摔倒时,文件包也染上了污泥。
她小心翼翼地取回自己的文件包,眸光躲闪,颤声发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班。”
“啊哈哈……说起来真抱歉。”少女轻松的笑声无意间让板糖沉重的心情放缓些许,“我看了你包里的笔记本,上面写有班别跟名字。不好意思,我不该翻你的包的。”
板糖稍显惊愕地抬眸瞧她一眼,她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多看别的,你别担心!”
“不……我……谢谢。”板糖险些忘了母亲教导自己要尊重别人的话,没用上敬称,“您,您叫什么名字?”
对方被问起名字,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明朗起来,很显然她不介意跟板糖有交往,“冀北!我叫冀北,在初三二班。”
冀北。
这个名字在板糖看来,干净纯洁而又富有诗意。她本人确实具有名字里的这些特征,却又比名字可爱得多。
冀北跟板糖一样,向来是独来独往。只是冀北的身上很少出现伤口,很显然她的人际关系还不那么糟糕。
“喂,不许欺负她!”
冀北是个热衷于替朋友打抱不平的人。当板糖匍匐在围观者与施暴者中间时,她总能勇敢地站出来,带着几只尖牙利齿的宠物把施暴者打得屁滚尿流。
没人敢惹这个连蜘蛛都要绑上粉色丝带当宠物养的女孩,跟她打一架,被狗咬了还得去打上一针狂犬病疫苗。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在板糖手上留下涂鸦的学生被冀北的宠物追着屁股咬了好几条街。
冀北搀扶起她,轻轻拉开盖住她伤口的校服袖子,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她会擦去马克笔在板糖手腕上留下的虚线,以及歪歪扭扭写着“沿虚线割开”的字迹。用印着可爱图案的创可贴贴满板糖的双臂,要是伤口太大,她还要花上不少时间帮板糖缠上绷带,还要用绷带绑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就像她为宠物系上丝带一样。
“谢谢您……”
“别说‘您’,我第一次看见有像你这样长着动物耳朵的,觉得我们很相似,就想认识认识你。”冀北处理好她的伤口,将她的袖子拉回原位,再顺便整理整理她的校服领子,“没想到你在被他们欺负,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以后他们再敢打你,我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我……”板糖有些哽咽。
17年以来几乎从不落泪的她,在冀北温和又坚定的目光底下,眼眶反而湿润了。
“啊啊,怎么哭了……没关系的小糖,以后我保护你,你放心!”
冀北胸有成竹地承诺,抱住面前掩面悲泣的猫耳少女,用柔软的话语一丝丝抚平她的内心。
冀北的怀抱远比板糖想象中的要温暖、令人安心,两人相拥许久,板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冀北的怀抱。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冀北轻笑,屈指拭去她脸上泪花。
因死切断的羁绊与迎接她的象牙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