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我在狐仙的洞府浑水摸鱼了许久,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告辞了。走的时候发现陆雩还没有走,他坐在天后的荷泉前面,手轻轻放在一边,看着那浩然壮阔的星河。
我看着他那样子,突然走过去,话比脑子更快的说出了口:“陆雩仙上。”
陆雩微微偏过头,冲着我颔首微笑,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陆雩仙上,小仙有一些事,希望可以听听仙上的意见。”
陆雩理了理他银白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长命缕,系着一颗不大的东珠,轻声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问吧。”
我鼓起勇气道:“小仙对于陆雩仙上,和福德正神的事情颇为好奇,但又恐轻信谣言,玷污了这段感情,想听听仙上是怎么说的。”
陆雩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搭理我,他只是摩挲了一会儿自己的大拇指,说:“坐吧,不过是一段前尘往事。能有什么新奇的。”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那湖蓝色的眸子深处,有着光。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喜悦。
江月白的那盆白山茶被陆雩带回了自己的洞府,一丛又一丛的桃林里突然出现了一朵白花花的小苗,惹得山中精怪好生稀奇。陆雩把花安置好,吩咐小童说:“要好生照料着。”随后便去了后山的观星台。
陆雩站在那里看着距离人间遥远的星河,突然想起江月白那支支吾吾的模样,确实有趣。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好友璇玑星官带来了一个新的传闻。
璇玑星官给自己斟满了梨花酿,说:“阿雩,你是不知道。最近你和那个叫江月白的小仙的传闻,越来越离谱了。”
陆雩捻了一块杏花饼,尝了尝,说:“何出此言?”璇玑星官一脸打趣地说:“说是你终于醒悟了,可是人家小姑娘不要你了,你那叫一个心痛欲绝啊……”
“够了。”陆雩轻轻抬了一眼眸子,璇玑星官默默地捡了一块小酥塞在了嘴里。陆雩有些不解,自己那八个字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吗?
江月白也不理解,怎么就传的这么离谱,小姑娘盘着腿坐在自己的洞府里,一口比一口狠得咬着自己的桃子,手里面翻着那几本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风流本子。
舟山山神坐在旁边不留情的嘲笑友人:“你是不知道,从上次那句话以后,你和陆雩仙上连孩子都会跑了。”
江月白耳根子一红,把风流本子往案台上一拍,内心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和自己的邻居简直同事传八卦怎么办。能怎么办,干拌呗!
江月白咬了咬牙说:“好好吃你的桃子,没人当你是哑巴!”
舟山山神只好吃桃子装不知道,隔了一会儿,舟山山神问:“你是真的不高兴吗?”
江月白想了想,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耳朵说:“那倒也没有,说白了,还是小仙我捡了个便宜,毕竟陆雩仙上怎么也是风神俊朗,温润如玉的仙啊。”
舟山山神拍了拍江月白的肩膀说:“这不就得了吗!那你恼羞成怒做什么。”
“我,我是怕,怕陆雩仙上为难!毕竟我们毫无交集啊。”江月白就差扯着脖子和舟山山神辩解了。
舟山山神也不再打趣她了,谁不知道这位并州的福德正神的脸皮子薄,走之前看了一眼江月白的洞府,说:“欸,小月牙,你那盆开得特别漂亮的白山茶呢?怎么只剩下这盆君子兰了?”
江月白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送人了,送人了,哎呀你不是还有事吗,路上小心些。”
舟山山神也没有继续问,轻轻一笑,和好友告辞,然后就走了,江月白看着那盆君子兰,过了一会儿,动手修剪了一下它的枝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桃坞山,山如其名。漫山遍野的桃树,在陆雩神力的影响之下,不分四季的盛开,越是山顶的桃树开得越浅淡,就像是被陆雩的寡淡一样,不喜欢妍丽的色泽。
江月白捧着手里那盆修剪好枝叶的君子兰,踏着石阶小道上去。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对于福德正神来说并不算难爬,只是这个过程里过于的无趣,江月白爬一会儿,又坐一会儿,会有翩飞的蝴蝶停留在她的君子兰上,或则是天空掠过的鸟儿小憩在她的裙角。
在黄昏来临之前,江月白终于是到了山顶,一个穿着嫩黄色小裙,扎着羊角的小娘子提着灯候着江月白。江月白一时间尴尬,也不知道人家小姑娘等了自己多久,那小娘子反而小嘴甜甜地说:“福德正神来了,仙上已经等候多时,这边请。”
江月白想:原来人家早就知道自己来了。
小娘子把江月白领到了一个小院子里,这里没有种桃花,只有一颗不高,但是在枝叶繁多的大槐树,还黄昏之下,槐花也被染成了红色。陆雩在槐树下坐着,面前是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副棋子,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陆雩抬头,看了一眼江月白,笑着说:“你来了,坐吧。”
江月白抱着那君子兰,有些无措地坐下,开口说:“那个……小仙,小仙……没让仙上久等吧。”
陆雩捻着一颗卒,轻轻放下,说:“也就一会儿。”那双湖蓝色的眸子轻轻一抬,看着了江月白怀里的君子兰,道:“你不必如此拘束。”
江月白点了点头,但还是紧绷着身子,和自己的八卦对象坐在一张桌子上,能不紧张吗!江月白偷偷瞄了一眼下棋的陆雩,只觉得自己脸跟被火烧了一样,别说,下棋的陆雩仙上,更好看了。
陆雩好似察觉到了江月白的目光,眸子一抬,对面的小仙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又埋下了头。空气安静的,只有带起槐花的声音,和槐花香与桃花交织的香气。
陆雩开口了,他的声音就像是雪山巅上流下的冷泉,打击着埋在雪原下的顽石,清澈,也淡凉:“这盆花,是要送给我的吗?”
江月白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那盆花,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碰到了陆雩面前,说:“它和那盆白山茶是一伙儿的,耐不住寂寞,我就像干脆成全他们好了!”
陆雩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那绿色的小叶,笑着说:“什么颜色的?”
江月白想了想,回道:“送给我的土地说是红色的君子兰。仙上,是不是不喜欢那么艳的颜色啊?”
陆雩伸手把那花从江月白的手上接了过来,说:“没,我可从没说过我不喜欢红色。”
短篇轻小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