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绪不宁的回了屋子里,秋月还没有消失,她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我不去看她,就当作是幻象好了。也懒得收拾自己,到头就睡了。
我又做梦了。
秋节的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但是三娘子院子里这棵梧桐树有一些奇怪,枯黄叶子落下的同时,树上又会长出新叶,枯与荣,生与死,交织成了无数个春夏秋冬的交替。
阳光暖而温和,我正帮三娘子打理她的养的花,最近三娘子和三姑爷的关系越来越差,听说是三姑爷和四娘子搞上了,不少的花都在两个人吵架里被摔了。
我这几天也不好过,日子真的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阿昭。”男子轻和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放下手里的工具,月洞门处站了一个白衣的公子,我笑了笑,小步地向他跑去,然后抓住那带着草木香的衣角,问:“你怎么来了?我都说了,今天我会回去的,我的钱快攒够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卖身契从大夫人那里拿回来了。”
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发稍说:“我不放心。怕你受了委屈,所以来看看。”
我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委屈啊?不委屈。”
我眸子里全是那个人,我才看清,他是白渡,一张比现在的白渡更温和的面容。
画面一转,光阴全都不见了,我跪在一块石板上,有个人开口说:“你的情郎,长得真好看。不如,把他给我吧,他和我多配啊。”
我耳朵嗡嗡嗡地作响,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我听到自己说:“小姐说笑了,我与阿渡青梅竹马……”一个耳光摔在了我的脸上,那个人似乎气急败坏地说:“我说要就是要,还用得着你来同意,和你说一声是给你面子!……”
“小姐你不能因为自己被三姑爷给休了就迁怒与阿渡,是您先……”我的话被掐断了,一双细得吓人的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几乎喘不过气了,我听到那个人说:“你说,我把你杀了,再炼化了,他会不会愿意留下来,伽蓝山里的神鹿,一定会对我很好吧……”
全身剧痛,我挣扎着从梦境里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我揉了揉太阳穴,太奇怪了,我居然梦到自己死了,还有我居然梦到了自己和白渡是一对鸳鸯?
“看样子,要去配点安神香了……”我一边喃喃自语,发现秋月已经消失,我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却看到铜镜中自己的脖子上,有着乌青的五指印。
我魂不守舍地去了三娘子的院子,说是让我帮忙扫枯叶。
白渡他坐在大梧桐树下的石桌那里,手里翻着一本《牡丹亭》,他看到我来了,放下《牡丹亭》从这我一笑,山河星辰流转在他的眸子里,险些让我跌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我拖着扫把走过去,拢了拢衣领子,笑着说:“先生,早。”
白渡微微颔首,问:“你昨晚,想问我什么?”
我纠结了一会儿,话到嘴边却成了另外一句:“我只是想问,先生,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白渡也一笑,反问我:“我对你很好吗?”
我点了点头,说:“先生会担心我,这份担心,就是一份巨大的好了。最重要是我从来没见过先生啊。”
白渡笑着摇了摇头,他目光有些飘忽地落进了那绿叶与枯叶共生的梧桐树上,说:“说不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和时间,我们已经相逢过千百回了。”
这话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便开始扫聚那些落叶,风里弥漫着的是秋末的稻谷香,我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便低着头,笑着开口说:“说来有趣,先生,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白渡不自觉地皱眉说:“又做梦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梦到我死了。”
“瞎说。”白渡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怒气。
我说:“先生,您先听我说嘛,我梦到我死了的原因,是因为先生是我的情郎,然后有人想抢走先生,我不愿意,这个梦,很荒唐吧?”、
白渡好一会儿没说话,我抬起头看着他,问:“先生?”
白渡沉声说:“裴回,倘若,梦是真的话,那你会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也会和梦里的自己一样选择啊,我肯定不会把先生让给任何人的。毕竟人固有一死,本就是向死而生的,那么,活着的时候,为了清泉流过的时候,不错过甘甜。不给自己留遗憾,紧紧地握住属于自己的,不是很好吗?”
我和白渡在那风起间相互对视着。
杏花微雨小秋景,那一瞬间连时间都是静的,就像是山水流淌和摇曳灯火停不住风景名画,我好似撑一叶小舟在那湖泊中来回荡漾了好一会儿,最后一轮耀阳悬与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抛开一切,巴不得全天地只有我和白渡。
我听到他说:“那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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