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榜后,我给我爹写了第一封家信。其实我也不知道写点什么,就没头没脑地从天阙大运河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年气候异常,最后才写到我殿试得了榜眼。
放飞那只被我养得肥头肥脑的信鸽时,我还很没有实感。我在京中其实完全不出众,同龄人要么早就从太学得了一官半职,要么还在念书,这一年考科举的京官子弟并没有几个,否则怎么也轮不到我位列三甲。
这个榜眼,就像侯府世子一样突然,而且我一点也不想要。我去考试完全就是因为谢欢亭和崔山石今年考试,别说功名,我考到后来都想弃考。
因为贡院实在太冷了。我不知道玄州有多冷,但我知道贡院有多冷,如果玄州比贡院还冷,那么我爹确实很难,在那么冷的地方还要打仗。
我没怎么来得及感伤,就被谢欢亭拉去换了一身大红的袍子,随他骑马游街去。
谢欢亭长相很好,这得从他爷爷奶奶说起。他爷爷谢首辅当年虽然是状元,但中举后也俊名远扬一时,最终娶了那时候京里最漂亮的小姐,生了几个儿子,其中数谢欢亭他爹最得父母真传。谢欢亭他爹又娶了当时京里美名远扬的小姐,生下了谢欢亭。
因此谢欢亭长得非常好看,而且是只能用艳丽形容的好看,崔山石也很好看,他娘也是宁州最美的女子,但是他的好看就只能说是俊秀,跟谢欢亭不是一个风格。
我一直都觉得谢欢亭要穿得艳,越艳的颜色越衬他,就好比这一身大红袍服,衬得他眉眼明媚、皮肤白皙,真是世无其二。
京城此时又是红墙黄瓦、丹枫飘舞,我翻身上马,只见身前谢欢亭红衣白马,长发高束,嘴上的笑遮也遮不住,他策马回身,竟与我并肩而行。
“岑琚,”谢欢亭在我的注视之下,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缰绳,“来,谢郎带你游街。”
有一缕黑发甩到我手上,我怔怔地抓了一把,却抓到一枝娇嫩的玫瑰,花枝带刺,我却分不清疼痛的缘由是什么。
毕竟头发抽人也挺疼的。
这一天阵仗很大。
殿试三甲本来是要列队,但是谢欢亭非要带着我跟他并排走,京城街道虽宽,也只将将够两匹马共行,崔山石只能跟在我们后面。
我听见崔山石道:“谢欢亭你是不是有病?岑琚又不是不会骑马。”
我刚一回头,就被一方粉红色的纱绢砸个正着,那上头熏的不知道什么香,冲得人脑子发昏。我抬手要摘,又被谢欢亭拍了一下手,只听得他先嘟囔了一句:“还挺好看的。”然后才扯着一角把那玩意儿摘掉。
崔山石阴阳怪气道:“到底谁是今科探花?”
谢欢亭朗声一笑,又说:“这不是让状元榜眼挨一块儿,省得分了你探花的风光吗。”
崔山石眼看是怒了:“滚你的,少扯淡!”
我懒得同这两个小屁孩搅和,转回身扶着马背,转眼之间万珠千翠,尽是姑娘们的首饰,高楼上又有佳人隔帘抛花,一时染得人衣袂生香,连带着我/日后每次想起这一天,身边似乎还有花香、脂粉香萦绕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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