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了腊月廿日,温宅更为繁忙,阿绯一只小狐狸,跟在彤羽倩柔身后,看她们日日忙碌。
廿三日,祭灶台,狐狸跟着两个妙龄小女,并着五六个丫鬟拜了拜自家小厨房灶王爷。
廿四日,扫尘霾,狐狸看着小丫鬟们里里外外清了一遍院落。
廿五日,接玉皇,狐狸被拉着跪了三清玉皇,丫鬟们严肃庄严,小院难得静谧。
廿六日,洗福禄,狐狸被彤羽,倩柔按在浴盆里搓搓搽搽一个时辰,诸位丫鬟也洁身静面。
廿七日,贴年红,温宅一片红火,丫鬟们穿的艳,温峤也难得穿了绛色袍子。
这十日年俗,看的阿绯新奇不已,欢欢喜喜的学了起来。阿绯上午与彤羽学着剪窗花,下午去找温峤读书识字,晚上和玉鸾院的姑娘们喝酒玩耍,每日无忧无虑,真如神仙一般,偶尔想起泽下清苦,恍如隔世。
果然妖怪们都想做人,凡人热闹,身虽渺小,文化却博大精深,而妖呢?生而强大,却蒙昧无知,一生万年光阴,凭心而行,身归天地之时也如孩童一般,不担责任,不晓道理。阿绯若有所思。
是日,腊月三十,风和景明
温峤晨间随家人祭祖,阿绯埋首小厨房,专心致志捣鼓起吃食来。
“梅子水煎,去核……”阿绯喃喃,边看着菜谱,边动手做起来。倩柔偶得一本菜谱。上面记载许多妙膳,这葡萄煎为上,馋的阿绯口水连连。
葡萄煎,剥去翠玉葡萄两皮,用白糖,梅子水泡会儿,再细火慢煎半晌,蒸腾水分,葡萄外挺内松,如晶莹翠珠,入口却果汁满溢。
倩柔阿绯倒腾一上午,废了无数材料,终于得了两颗上品,精心拿鎏金紫檀食盒盛了,又备了些汤绽梅,苹果果脯之类的一起装好。
彤羽给阿绯梳了飞仙髻,插了赤金累丝垂红宝石步摇,垂着嫣红绺子,额间贴了寒梅花钿,淡淡傅了层迎蝶香粉,施了桃红胭脂,描了小山远眉,点了枣红口脂,上身玫瑰红压黛紫锦缎冬衣,下身水影红斜织合欢长裙,阿绯不爱穿袜儿,裸足套了双并蒂莲花绣鞋。
阿绯盛装,本就面目极白,腰肢袅袅,这一装点更是弱柳扶风,盈盈如坠,翠梅琼鼻,面若桃花,妩媚不已,加之红狐魅惑天成,更是勾魂摄魄,瞧得彤羽也动了心,不禁赞美,“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 。
阿绯瘦弱,昔日泽下荒芜,也没甚好吃,阿绯也不通烹饪,整日餐风饮露,自来了人间,才有口福,所以人身弱不禁风。彤羽见阿绯纤纤,不禁心疼,
“姑娘这般瘦,以后如何怀的上孩子?”
阿绯噎住,此前从未想过怀孩子,狐狸与人不同,灵力越高,孕育子嗣越难,温峤又是凡人,二人相配,怕是难有香火了,人间又看重后裔,想到这,阿绯叹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二位说了些话儿,闹了一会,彤羽提着食盒,与阿绯共赴青白居。
青白居
二位入了花影斋,见书案上摆了寒江独钓图,散着几卷画册,阿绯一一看了,都是些寒梅山居等景物,蜜合上了些点心香茶,三位见温峤不在,坐到软榻上聊了会儿。
阿绯拿了这几日温峤教的《千字文》看了看,蜜合彤羽考了字,指了几处文段,阿绯对答如流,蜜合抱了雪宝过来,阿绯拿着五彩羽翎逗着,忽然雪宝一溜烟跑了,蜜合笑着道,
“怕是大公子回来了。”说罢拉着彤羽起来,立在旁边伺候。
阿绯欢喜,忙跑出去,温峤正在庭外,俯身摸着雪宝, 忽听一阵脚步,还未待反应,怀中便盈满香气,正是极熟悉的苏禾沉香。
阿绯欢喜,四肢如八爪鱼般牢牢抓住温峤,双手拢住温峤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不住乱动,温峤大笑,回抱住阿绯,转了两圈,二位笑声漾出,清朗混着甜美,一时不绝。
彤羽蜜合看他俩情深似海之样,不禁拿出手绢擦擦眼泪,感叹绝美爱情。
几位进了花影斋,阿绯拿出食盒,一一取出小食,笑望温峤。
温峤也极开怀,捏捏阿绯,又贴贴小脸,一一品尝起来,菜品可口,吃的温峤喜笑颜开,连连称赞。
可到葡萄煎时,温峤却一脸奇怪,迟疑的望向阿绯,只见大红描金瓷盘中,两只青绿色的葡萄,中间横插着一根竹叶酥,颜色好看极了。
“为何不吃?可是不好吃?”阿绯奇怪道,动筷夹了一颗葡萄,入口极化,汁水满口,
“好吃好吃”阿绯不住赞叹,又夹了一块放到温峤嘴边,面带期许,温峤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吃了,连咳嗽了好些下,看向阿绯神色如常,面色又红了红,不做他想。
彤羽,蜜合几人收拾了食盒,退了出去,紧了房门。
阿绯散坐软榻上,环顾室内,见轩窗半开,伸出一枝寒梅,景色独好。
“这屋子好好看,便是我的了,可好?”
“好,此后除了阿绯,旁人再许进。”温峤从雕红牡丹匣子寻了一只铜绿小钥匙递给阿绯,正是花影斋钥匙,笑道,
“温夫人,可要好生保存,这可是你夫君的身家性命。”说罢指了指一墙画卷,
“这些都是名家上品,我千辛万苦收集着,可做传家宝。”
阿绯看了看画,又见书架上整齐放着如海画札,不禁站起来细细欣赏起身边一幅画来,只见一抹远山,山中清泉,瀑布,石径,松涛如林间两三点山居,真是意境悠远,阿绯不由沉迷。
颈间忽感温热,腰上一双大手环抱着,温峤零陵君香袭来,气息喷在耳边颈前,痒。
阿绯转头,素手抚住温峤侧脸,入手滑腻,君子如玉。
温峤闭目不语,双手细细揉捏着阿绯纤腰,继而攀援而上,寻到两朵娇花,无情采撷起来,阿绯呢喃,舌尖浅浅,点了点温峤微红面颊,又圈圈绕着耳尖,一下下逗弄着,轻启贝齿,小小咬住耳垂,轻轻吮吸。
温峤手上力重,游移衣内,揉搓着佳人肌肤,微微颤抖,温峤双眼微眯,打横抱起阿绯,奔向软榻。
阿绯跨坐温峤身上,双膝跪在榻上,冬衣已解,面色潮红,温峤仰躺着,似是君临天下的帝皇,正拽着阿绯胸前小衣,似乎轻轻用力,佳人便罗带褪下,玉体尽露。
阿绯媚眼如丝,舔唇而笑,解了温峤外衫,食指轻轻点了点温峤喉间,顺着起伏的胸膛蜿蜒向下,向下,直到一处温暖坚硬处急停,轻轻抓了一下,倏而退出,双臀坐下,挣了绣鞋,一只雪样的小脚一张一拢,玉臀款摇,纤腰如削。
温峤目色深深,一把抓住阿绯淘气玉手,拉她入怀,柔柔吻着,阿绯口中清甜,小舌灵转不停,弄得温峤火如山倒,不能自持,哑声道,
“小妖精。”
“我可听闻,凡间管美貌女子叫做狐狸精呢,我着真狐狸如何啊?”阿绯笑靥如花,调笑道,
温峤闻言咬了咬佳人玉唇,面上更红,如滴血一般。阿绯娇笑不已,看温峤害羞之样更觉开心,二位情到深处,日日难耐,恨不得生如并蒂花,比翼鸟,时时刻刻在一处缠绵,温峤顾及着分寸,总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弄得阿绯叫苦不迭,见佳人埋怨神色,温峤蹭了蹭阿绯小鼻子,温柔道,
“人间习俗,洞房花烛夜才可。”见阿绯不解之样,温峤复道,
“若婚前如此,是为苟合,是得不到祝福的,我与你这般已是于礼不合”温峤见阿绯懵懂无邪之样,不由叹息,
“奈何你如此勾人,每每让我情难自持,你说该不该打?”温峤呼吸重重,看阿绯玩着腰带,丝毫不知自己苦衷,阿绯闻言附和,
“该打,该打!”阿绯胡乱说着,臀上一阵痛麻,温峤略施小惩,轻轻打了三下,又怕阿绯痛,细细揉搓了一会,弄得阿绯娇颤不已,花心如水。
二位又缠绵了会,便整好衣冠,挪步书案,细心学习起来。
阿绯见此时温峤一脸正色,气质清雅,丝毫不见刚才的意乱情迷,不由得佩服,心中调笑,瞧你往常一副禁欲文雅样子,动情时可真如小兽一般!
温峤铺开两张红纸,湖笔微沾墨水,垂首思索着,忽而灵感迸发,挥笔写了一副春联,阿绯凑过去,见字迹遒劲,气度飞扬,正是:
腊梅吐幽香 紫燕剪春风
温峤思索了会,看了看阿绯笑颜,横批已出:爆竹传笑语。
阿绯看着,磕磕绊绊读了出来,温峤问阿绯小屋可贴了春联,阿绯摇头,只说院外贴着温嵋写的,屋门还未贴。温峤便赠阿绯一联:
水绿织克光 梅传喜庆年 横批:桃红映人面
温峤教阿绯读了,又微微解释下,阿绯拍手称快,极为高兴,温峤把两副春联放到榻上晾着,取出《千字文》,又教阿绯念着。
狐狸本就聪慧,阿绯学的极快,温峤见状也开心不已,连连吻了她好几下。
温峤又取了《乐府诗集》,抱阿绯入怀,二位坐在红木扶手椅上,气息相溶,一起读着。
时光静好,岁月无声。
也不知多久,直到蜜合敲门,二人才分开,蜜合进屋,呈了一壶龙井,恭敬道,
“时辰不早了,大公子该去陪主母用团圆饭了。”
温峤点头,捏了捏阿绯耳朵,吻了吻小脸,笑道,
“我得去陪母亲了,晚上再来找你。”
阿绯乖巧点头,温峤又看了会阿绯,吩咐蜜合好生照顾,便带着碧禾走了。
二位小女子见温峤离开,揽在一块,亲密不已,蜜合笑容戏谑,拿了对联,拉着阿绯去找彤羽,三位欢欢喜喜回了玉鸾院。
玉鸾院一派热闹,因阿绯人极和善,又妙语连珠,与温宅众人相处极好,是以还未归家的丫鬟们便齐聚玉鸾院欢度除夕。
倩柔并如意、春蚕几位厨艺精湛的丫鬟在厨房大汗淋漓,三位丫鬟去厅堂摆了桌子椅子,又布置了好些鲜花果品,余下无事的便在院内聚集。彤羽带着蜜合贴了春联,院中设了一席,室外不冷,足有七八个丫鬟入座,笑着嗑瓜子,吃点心,见阿绯三人,都开心不已,急忙邀请入席。十数位佳人都欢闹着,等着吃除夕正席。
家眷实团圆,一呼百诺至。
佳节吉日,众生欢愉,尽忘浮生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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