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我忘了你

前面，又是缘惜桥了。

这桥，木易已经无数次地走过。只是，每每走过这里，总会有些奇怪的光影从他的记忆里闪过——四处飞溅的水花、一个湿淋淋的女孩的身影……仿佛荧屏的镜头切换一般，稍纵即逝，一掠而过，抓不着痕迹，却又有切肤的感觉。每每这个时候，木易都会不由自主地用手抹一把脸，那种感觉像是刚从湖水里出来，湿湿的，凉凉的，脸上还悬挂着些水滴。

“哥哥，你怎么了？”苏皖看到他抹脸的动作和微蹙的眉头，禁不住询问说。

“哦，不知道。”他回应着，“每次经过这里，我都有种——掉进湖里的感觉。”

“你在这里落过水吗？”苏皖又问。

“——不记得了——”木易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继续往前走了。

苏皖在后面怜惜地看着他的背影，又多了几分担忧。

当走到湖边沙滩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有些乏累了。

“哥哥，我们歇一会吧？”苏皖提议说。

木易怔了一下，说：“那边的石头上人少，我们到那边去吧。”

“好啊，你先到那儿等着。”皖皖说，“我去给咱买点水喝。”

“不，皖妹，我去买！你先去坐吧！”说完，他已迈开脚步朝上面的饮品店走去了。

苏皖的心里又生出一股暖暖的感觉来。望着他的背影，她有些看不懂——他是真的失魂了吗？为何有时候又表现得这般正常呢？

当木易端着两杯热饮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苏皖猫着腰蹲在几块石头的下面——原来石头的下面有字。

那些字书写在石头的下面，有些隐蔽，不蹲下身来，的确难以发现。

木易把一杯热饮递给苏皖，也在她旁边蹲下身来看——

木易：

#喜欢######

#子

——显然，是时间久远的缘故，留言的内容大部分斑驳了，已经难以全部辨识。落款处只剩下一个“子”字，其他的部分也多是些模模糊糊参差不齐的笔痕了。

苏皖看着他，惊疑地唤了一声：“哥哥——”

木易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摩挲着那些斑驳的字迹，然后手指停留在那个不能完全辨识的落款上，暗自揣摩着——“#子”，你是谁呢？是什么时候写下的留言呢？“喜欢”？你是想询问什么，还是要诉说什么吗？还是只为提醒“木易”不要忘了你吗？这个“木易”会是我吗？……

猛然间，他找到了证据，发现那些字迹的留言的确是写给他的——石头上的“易”字被刻意地写成了“目”字头，和木匣子里收藏的两个信封的“易”字，在书写上，如出一辙。

就在这个时候，他隐隐地感觉到手掌心上似乎有东西在蠕动，伸开手掌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的确有被什么锐器轻轻滑过的痕迹，像是指甲在掌心里搔痒，更像是笔尖在手掌上写字，那种感觉若即若离，仿佛真的有文字在掌心上呼之欲出一般。

忽然，隐约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在说：

“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手心上，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

断断续续地，一字一顿，仿佛来自于某个遥远的梦境……

一种无法自已的情绪涌上心头——

原来，真的有个“你”！

原来，“你”真的曾经在这里！

原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你”！

——可是，你是谁呢？你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我真的把你忘记了！”木易泪眼汪汪地自言自语，“对不起！你，究竟是谁呢？”……

“铃铃——”

手腕上的铃铛莫名地响了一下，仿佛是一声低语，又像是一声轻唤：

“快来呀——”

“铃铃铃——”

铃儿又响。接着呼唤：

“来见我呀——”

……

木易怔住了，转脸望向远处的沙滩。

沙滩上人来人往，阳光明亮得晃眼……

恍恍惚惚的光影里，似乎有只手挥舞在远天，慢慢地，幻化出一张朦胧的笑脸……他丢下手中的热饮，如着魔了一般，追出去了。

“哥哥！”苏皖在后面呼喊，“你要去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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