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埋怨在王府里的日子闷得慌,可是朱第几乎还是不让我单独出府,偶有带我出府最多也只是一两个时辰。
我跟他生气,不理他,通通不管用。我有时候都要怀疑自己了,我的人生以后都是这样?就这样做他王府里养的金丝雀?不知怎得我有些怪他,却仿佛更怪自己,不知哪里出了错。
想着在王府里的这些日子与他同吃同睡,偶尔陪他练练剑,仿佛除了陪他,我再没有其他事了。心里很是沮丧和困惑。
他见我如此,只得说在应天还是小心行事,等到时候去了北平就都随我,行事便可自在些。
我这时便懊悔,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闯进了太子宫,做了什么刺客,现如今被人追踪,若出去,也怕为朱第惹麻烦。
他见我平日里时常闷闷不乐,便带我去他的书房,这是他回府经常待着的地方,其他人很少进去。
“平日里你若是无聊了,便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他领我坐在他的椅子上,立于一侧,温声说着。
我环顾着这书房的模样,倒是清雅,有各色书籍、地图,文玩,低头眼瞧着桌案上摆放着的纸笔,将那笔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写字?可是我好像……尴尬的不知从何处下笔。
他站在桌案一侧打量着我,好奇地看着我,“你不会写?”
不过他也不甚惊奇,仿佛我不会写字也是正常的。
我抬头看他,红着脸说,“字不难写,大部分还是记得的,是笔难用。”
我举起那笔给他看,那沾了墨水的一端下笔并不太容易,写得歪七扭八的。
他摇着头,笑了笑俯身从背后抓着我的手,调整好我拿笔的姿势,温柔说着,“我教你。”
他抓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写下柳如眉三个字,然后侧头贴着我的脸看向我。
我们的脸贴得极近,我看到他在纸上写着我的名字,那三个字他写得真好看。我心下一暖,嘴角浅浅笑着,侧头看向他,说道,“再写一个你的名字。”
他目光凝视着我,没有说话,抓着我的手,在柳如眉三个字旁边写上了“朱棣”两个字。
我们的名字就这样并立在纸上。
我看着那两个字,愣了一下,疑惑地抬头看他,“你的名字是这样写?”
他笑着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脑袋,“那不然呢?”
我只记得他的名字,竟不知原来是这样写,倒给他看笑话了,嘟着嘴不去看他,讪讪说着,“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练练字。”
他俯在我身侧,仍旧抓着我的手,贴着我的脸颊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
之前我想进这个书房,小平她们都不让我进,说是王爷的地方,没有允许不能擅自进来。见他这样问,我想了想,问道,“你这里有秘密吗?”
他听罢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捏着我的脸颊,“本王现在最大的秘密就是收留了你。”
他每次开心的时候都喜欢这样捏我的脸,跟逗小孩玩似的,我抬手抓着他那只手,在他手上恶作剧般轻轻咬了一口。他此刻站着,我坐在椅子上,他笑着将我搂在怀里,笑出了声,我也同他一起笑着,抱住他腰间。
许久,他看了看门外,又看着我,还是说道,“那本王先去了,你自己在书房,累了就回去休息。”
我点点头,“去吧……”
他走后,我便学着他方才教我的握笔姿势,运笔慢慢地写着,我心里想,为什么这笔尖要这么软呢,真是让人难掌控啊。
不过我想,这也难不倒我。
便自顾自地伏案练习,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那几张纸上竟写满了朱棣的名字。
我看着那些写满“朱棣”两个字的纸张,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若给他看见了,他又该得意了。
这日我基本都在书房里待着,比平日里在房间时间过得快。
翻翻书,写写字,不知倒何时竟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我恍恍惚惚觉察到身旁有人,侧身一看,果然是朱棣,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你回来了?写着写着,竟睡着了。”
他温柔看着我,又低头看向案上我写的字,我瞧见那上面好几页全是方才练笔的时候写着他的名字,那笔我还没完全用习惯,写得不好,我急忙将那几页纸揽过藏在身后,“别看,这笔我用不惯,写得不好。”
不仅字写的不好,上头还尽是他的名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将纸张藏在身后,抵在案边,却见他笑着盯着我的脸,“平日里不爱涂脂抹粉的,现在倒抹上墨水了。”
糟糕,我想准是方才趴在桌上睡着时不知怎么沾到脸上去的,我伸手正欲擦拭,“哪里?”
他伸手抚上我的唇角,柔声说道,“我帮你。”
看来我的学问还需要长进,倒先吃了些墨水。
“什么时候沾上的?我自己来……”
我顺着他触碰的地方伸手抹了抹,果真染了些墨。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原来墨香是这个味道,随即用手使劲擦了擦,想着大概还是得回去洗把脸才洗得干净。
抬头便看到朱棣直直地盯着我,嘴里淡淡说着,“倒是会勾引本王。”
我想到大概是自己刚才没注意做了什么动作,惹他想入非非,偏过头不想看他,自顾自扯着衣角擦拭,说道,“是你心思不纯,反倒怪别人。”
他伸手抓住我捏着衣角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沉声说道,“对,是我心思不纯。”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上又紧紧抓着我,意图很明白。
我被他抓着,躲不开,侧过脸不去看他,却又觉得他望着我的目光太过热切,我整个人都要被这样的目光触动了,轻轻转回头,对上他的眼睛,轻声笑着说,“别在这。”
他一把将我抱起,坐在桌案上,近身贴蹭着我,“本王偏要试试在这。”
外头候着的人没有他的吩咐是不会进来的,我被他压在案上重重吻着,衣裳不知何时也打翻了墨水,我方才用的纸张被压在身下皱皱的,那字显得更丑了。
我坐在桌案上与他差不多高正好方便他行事,近来身上的伤差不多快好了,他也开始变得愈发不客气,没有从前的怜惜了。
在这纸墨之中做这事我还是第一次,我手上不知所措,只得颤抖地抓着他的肩膀。如此,他越发起劲,惹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最后,他缠绵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说道,“还说不要,你瞧瞧成什么样?”
他还不肯罢休,我眼角含泪,听着他这样取笑我,轻轻踢了他一脚,偏过脸,“回房去,否则我不答应你了。”
他毫不掩饰地笑着,见我怎么都不肯再配合他,只得无奈说着,“好……”
说着,便抱起我,将他的披风披在我身上,正欲往外走。
我的衣裳还被丢在边上,此刻单薄着身子出去成什么样子,忙急着说,“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
他低头看着我,笑着说,“何必多此一举,本王抱你回屋。”
我拼命摇头,想要下来,“外头人多,这样出去成什么样?我不要。”
他低头直直看着我,眉目温柔,“怕什么……没有人敢看我们。”
说着将我裹紧走了出去,径直往屋子走去。
我没办法反抗,被他裹着抱回了房,一路上我埋着头,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吭声,我始终不敢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心下觉得他这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刚进了屋,他将我放在床上,裹好被子,露出个头,我一眼就见他笑着看着我。
我看着他,心想这个人,怎么在这种事上总这般荒唐。
方才将头埋在他怀里,一路上憋在他怀里,此刻更是红着脸,我伸脚又踢了他一下,觉着他真是无法无天,存心戏弄我。
他一把抓住我踢向他的脚,笑着说,“怎么不谢我,反倒打我?”
我瞪着他,问道,“我谢你什么?”
他伸手在我的嘴角又抹了抹,问道,“今天是谁教你写字用笔的?可算是师傅了?”
他笑着,随即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他总爱摸着我后背那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他说,那个伤口是他的。
我贴在他的胸口,想到今日白天他在书房握着我的手教我用笔的情形,想到他并排写着我们名字的情形,又想到自己一笔一划努力写他名字时候的心境,心里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又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这样的快活。
我很喜欢他,我越来越喜欢他。
记忆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他又手把手将我空白的记忆填满。我怎么可能不爱这样的他呢?
我眷恋地望着他清贵的面庞,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朱棣,你教我,我忘记的,你一点点教我,好不好?”
他静静望着我,半晌,伸手抓着我的手,放在他脸上触摸着,温柔的看着我,“好,好,你忘记的,本王一点点教你。”
他轻轻扯下我身上的衣被,在我身上不住地抚摸着,轻咬着我的唇,柔软地将我抱在怀里,细细吻着,我们紧紧纠缠着,继续着书房里未完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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