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款式颜色的棉袄,北城大约找不出同款第二件来,吉普车刚停在胡同口,他还没有下车,不经意间,就瞧见胡同巷里,白雪中的一抹青翠,不正是几个小时前,火车站遇上的那位“阿姨”么?她怎会出现在这里?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转瞬之间又恢复如常,左右与自己并不相干。
胡玉兰的小四合院就在巷子尽头,顾一野踩着沈玉秀的脚印,慢悠悠的继续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冬日严寒,又逢大雪,正午过后,附近居住的住户吃过午饭大多都选择了午休,想着醒来再把门口的积雪打扫干净,是以这会儿狭窄的胡同巷子,只有一前一后相隔几米远的少年少女。
几点雪花落在肩头,谁都没有理会,一个依旧仔细搜寻着石榴花,一个眸色淡淡的望着前方,眼里映着银白柳絮中唯一的颜色。
真是安静,安静极了,唯有双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声,走在前面的少女蓦地停下脚步,停在一家小四合院的门口,微扬着小脸,望着四合院的门头打量着,余光却是瞥向身后那道裹成粽子的身影,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原地两秒复又抬起脚,踩着自己留下的脚印朝着这边走过来,低着头走路,羊绒围巾覆在脸上,只能看出是个家境富足的年轻男子。
秀秀视线转向他的脚下,一双白球鞋和蓝色牛仔裤,干干净净的连片雪花都没沾上,再低头瞧瞧自己的,裤腿湿了大片,鹿皮小靴都被白雪覆上,一双脚冻的都无知无觉了……
他倒是聪明的很呐……
秀秀扯扯嘴角,转身继续朝前走,不怪她警惕心强,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初到北城,万事自然小心为上。
这户人家门口的积雪只覆上薄薄一层,想来是刚打扫完不久,踩上去光溜溜的,秀秀的鹿皮小靴已然湿透,不过走了几步就啪叽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真讨厌啊,秀秀有些气恼的撑着地面站起来,行李堆在脚边,低头掸着裤子上的雪花,幸好阿婆做的棉袄没有弄脏,她松了口气,转眼又撅起了小嘴,这一跤摔的瓷实,尾巴骨疼的不行,少女青丝凌乱,白皙的小脸似乎是因冬日的寒冷,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宛如一只成熟的水蜜桃,她咬着红艳艳的小嘴,兀自揉着屁股,没甚形象可言。
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似乎隐隐约约的还有那么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得意,整条巷子就只有两个人,秀秀面无表情的望向已经走到她身边的“粽子”,“粽子”仍旧低着头,经过她时,都可以看清他微微颤动的肩头。
有那么搞笑吗?没见过雪地摔跤?秀秀心道,这“粽子”笑起来的声音可真难听,像只公鸭子。
这世间男子,最好听的声音,莫过于她的一野,十八九岁时声音清润明朗宛若山涧泉水,又似人间朝阳,等到他三十岁时,声音就变得低沉性感起来,抱着她,学着阿婆唤她囡囡时,简直让人羞臊的抬不起头来。
少女呆在原地出神,半垂着湿润的眼,桃粉色的小脸像淬了胭脂般愈发红艳,然后她慢慢的抬起细长柔嫩的双手捂在脸上,十分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
顾一野打量这“阿姨”一眼,这一眼着实有点漫长,约有一秒两秒三秒?没谁仔细数着时间,直到秀秀回神抬起小脸,对面的“粽子”才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朝前走。
他笑,是因为这“阿姨”把自己当成坏人,那小心谨慎提防的样子,让他心里不大爽利。
摔了个屁股蹲后,他就痛快了……
痛快了,自然而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没理睬自己,只呆呆站在原地出神,估计是想到了心上人,才露出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看她年纪不大,满脑子倒尽是儿女情长!
这一小插曲过后,变成了少女踩着少年的脚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秀秀是事过就忘的性子,没跟“粽子”计较,心下着急搜寻石榴花,这条巷子马上就要到尽头了,却还是寻不到石榴花,她微叹口气,正失落时,一阵风雪划过脸庞。
巷子尽头处,小小四合院的门口,红艳艳的石榴花在风雪中摇摇曳曳,秀秀眉间一喜,拎着行李越过前面的“粽子”跑了过去,停在四合院门口,仰头看看飘坠着的石榴花,又看了看门口挂着的木牌上,明晃晃的出租房屋四字,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温温柔柔的,又添了些清脆,扣人心弦悦耳动听至极。
想着就快要,就快要见到自己的丈夫,秀秀极力按耐着几欲跳出心口的欢喜激动,握紧小粉拳几番深呼吸后,曲指就要扣门,那食指弯曲处将将要贴在紧闭的大门上,细白的手腕处冷不丁被一只大手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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