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刘伟似是调侃之话,却道理分明,我微微颔首,但见李东煦眼中的心疼,我心里渐渐的平稳了下来,紧紧的回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眼中有了坚定,语气沉稳道:
“这个理,姗儿懂得,就是刚一听到时,心下有些乱,扰了自己的心绪,现下又惊着了各位长辈,是姗儿的不是,爹,您别生气了,三叔您也别气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过些时日,还是要把人接回来的,把这结得解开啊,要不然今儿个一出,明儿个一出,隔三岔五的就来上这么一回,任谁也受不住啊。”
李东煦为我端起了茶,送到我的唇边,我低头轻呷了一口,继续道:
“姗儿想着,这事因着我和煦哥而起,到不如成亲过后,请回家中把实情告知,让她们死了这份心,以后便会消停了,至于李妈妈和李诚还有水姑嫂子,与他们何干,不能因着李挚夫妻,把对咱们真心好的人给伤了,讲真的,李挚又何其无辜,若姑母真要他来做事,那是主家的命令,他如何能不从呢,现下表妹带着人来了,李挚又能怎样呢,所以,爹,三叔,您二位消消气吧,咱家是做生意的,家和万事兴,家中人人面上都带着笑,日子才能越来越好的。”
李世勋一直听着我说话,满眼都是赞同,伸左手拍了拍南贵的手,又对我点了点头。
南贵会意,笑道:
“在我心里,嫂子一直都是最好的,她说出来的话,头头是道的,让人听着就想点头,就想认可,而且从来都把事情分析的清晰透彻,我是一直都很崇拜的。”
李世国轻叹了口气,感慨着:
“南贵啊,你说得没错,这么好的儿媳妇,就是有人看不上,说出那些个尖酸刻薄的话,让人听着就心生厌烦,要不然能把你……能把小弟气成那样嘛,行了,你们娘仨也都听到了,你们少夫人求情了,不但为你们说话,连带着把李挚那小子都给开脱了,这事掀过,不提了,唉,今后啊,还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像老刘说的,爱谁谁,甭管她们,让她们自己作去吧。”
李妈妈忙拉着李诚夫妻又要给我跪下,被我伸手拦下了,李妈妈语气激动:
“老奴和儿子媳妇,谢谢少夫人的体谅,也谢谢少夫人为我们想得周全,老奴还是那句话,今生只伺候少夫人,哪都不去的。”
李诚夫妻也是感激的不行,我轻舒了一口气,淡淡笑道:
“李妈妈,姗儿也离不了您啊,三叔也是离不开李诚和水姑嫂子的,都是有功之人,不会因着点小事就寒了你们一家人的心。”
李妈妈瞬间眼眶红了,忙点着头。
李世国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都下去吧,我们也消停的说会话。”
一众下人都散了出去,金平进来为各位斟了茶,也退了出去。
南贵突然轻笑出声,惹得大家都看向他,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
“嘿嘿,我是真心的佩服嫂子,刚刚这厅里的气氛那是真真的紧张啊,我都怕李妈妈他们一家真得被赶出去了,可是嫂子几句话就消了老爷和三老爷的气,李妈妈这一家子被收的服服贴贴的,这本事可是厉害得很,嫂子啊,您可是要好好保重身子,这个家可不能没有您啊。”
李世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吼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通风报信,能把姗儿气成这样,你就是没事给你嫂子找事呢,还让她保重身子呢。”
“老爷,南贵真是没想到嫂子会动气嘛,就想着您和三老爷生气,能让您二位消气的就只有嫂子了,哪知能惹祸啊。”
南贵说着话,走至我面前躬身一礼,便道:
“嫂子,是南贵今日思虑不周,累得嫂子动气了,南贵的不是,嫂子莫气了。”
我忙摆手道:
“与你何干,怎能怪你,这事我早晚都会知晓的。”
我又转眸对上李世国道:
“爹,您怎么还怪起南贵了,要不是他事先通知我,我和煦哥贸然回来遇上了,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南贵是有心的,您莫要责怪他。”
李世国轻叹着,同李世勋道:
“你看看,在姗儿眼中,只要是家中之人,就是一味的维护着,谁谁都是对,都没错还有功,这么心地善良的一个人儿,我自认我选得极对极好,怎么小妹就是信不过我呢,就说姗儿是别有用心之人,在她心中除了银子就没有人性了,哼,说姗儿高攀富贵,那她哪,不是要煦儿去为她男人铺路吗?”
李世国说着说着又来了气,声音渐渐的又高了起来。
李世勋眸光暗淡了几分。
刘伟看了一眼李世勋,淡道:
“我刚都说过了,京城就是个大染缸,心志不坚之人便会被染黑,心志坚定之人就如老三一般,姗丫头的好是要长久相处才会知晓,你又气得哪般啊。”
李世勋重重的叹了口气,微摇着头,李世国看着自家的弟弟,心里也是生出了难过之意。
我淡笑道:
“爹,三叔,您二位别恼,姗儿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以姗儿的出身,在外人眼中也确是如此的,我只当听了一些酸话罢了,不会影响我和煦哥的,时日久了,自会分明,再者日子是我们过得的,嘴长在旁人身上,管不了,也管不住的。”
刘伟笑道:
“对嘛,姗丫头,你就应该这么想,日后心思不要太重,有话就说出来,在这个家里,我都没把自己当外人,想说啥就说啥,这是你的家,你怎么还能憋屈着自己呢,这病啊,都是从气上来的,最怕偷偷的生闷气。”
李世国看了一眼李东煦,发问:
“煦儿啊,姗儿说的话有道理,你可有何想法?”
李东煦眸光清冷,语气森寒:
“爹,三叔,若不是自家人,我现在真的想把她们都赶回京城,此生不欲相见。”
我见他不苟言笑的脸,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处处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便柔柔的轻抚着他的大手,软声道:
“煦哥,莫要说气话的,咱们家只有爹和三叔还有姑母了,怎能此生不见呢,爹,别说气话了,事情总是有解决的办法。”
李东煦被我的语气所感,收了冷气,转眸温柔的看着我,眼底溢着满满的温情与柔软,不觉间还是轻叹了口气。
南贵见状便说道:
“南贵觉得,这个事好办,让东煦哥直截了当的回了那个,那个什么小姐的,最好是臊一回她的颜面,她恼了,自是会断了姑奶奶那边的心思,归根结底还是那个小姐对东煦哥没死心嘛,心生希冀,要是她死了心,姑奶奶看不到希望,一切都无事了。”
李世勋盯着南贵,思忖了片刻,点着头。
李世国同时也动了动心思,刘伟却是直言道:
“南贵说得对,直接断了念想,啥事都没有了,小煦儿啊,你那个冷冰冰的劲一上来,让人想靠近都难,也就是对上姗儿才暖乎乎的,我看这么做,成。”
刘伟说完话,见李世国不语,急问道:
“老李头,你觉得不行?咋滴,还怕得罪人啊?”
“我怕啥啊,我是想着会不会影响到煦儿日后的生意,经商太难,煦儿做到今日这个地步着实不易的,京城那个地方,明里暗里的全是坑。”
李东煦淡淡道:
“爹,不用顾虑这些,儿子自会打理好生意,不用借他人之力,也不会惧怕任何人,南贵说的法子,也正是我想做的,身为女子,既然不知廉耻的来找我了,那我定是不能让她失望的,官宦家的女儿那见过商人的本质,这次便让她见一回。”
李世国定定的看着李东煦,心思沉了沉,便点头道:
“行吧,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们听你安排就是,只一件事,不能让我儿媳妇伤心,若是姗儿不痛快那谁都别痛快了。”
李东煦淡然一笑,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便道:
“我怎会让姗儿伤心呢,姗儿是我的媳妇,我自是能护好,爹您放心吧。”
李世国点了点头,便道:
“现下当务之急,是把你们成亲之事办妥当,其它都不重要,你着人去盯一盯县城李府,只要她们有任何动作就第一时间来报,一定不能在成亲当日出任何状况。”
“儿子晓得,马上就去安排好。”
李世国又叮嘱了刘伟一句:
“老刘啊,你一定要把我儿媳妇的身子调养好,我可还等抱孙子呢,还有你那些药怎滴就那么苦呢,不能找些不苦药的吗?你不是自诩是神医吗?就会弄些苦了巴叽的药汤子。”
“良药苦口,你书白读了,没有我的药汤子,你还能坐在这和我叨叨歪理啊,得了,我现在就回去给姗丫头弄药,姗丫头啊,今晚就喝。”
李东煦目光微闪的看了看刘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伟起身就向门外走,正厅门外已不见人影了,却突然听到刘伟声音飘进了正厅:
“小煦儿,不用担心,你好好哄哄你媳妇,让她心情好些,放松些,不耽误你们的正经事,抓紧给你爹生孙子。”
我带着淡淡微笑的脸突然敛住了笑意,忙低下头,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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