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明日要成亲的大日子,今日早早歇下,却如何也是睡不着,李东煦心疼明日我要受一天的累,也收了玩闹的心思,只静静的拥着我,轻拍着我的背,见我毫无睡意,轻声道:
“姗儿可是兴奋得睡不着了?”
“有一点点啦,不过也怕自己睡过头,误了时辰。”
“呵呵,傻丫头,一切有我,怕什么。”
听着他的话,心里生出了蜜糖一般的甜,将头贴着他微微发热的胸膛,声音软糯糯的数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一,二,三,四……”
“姗儿是在数我的心跳声?”
“嗯,不知为何,从第一次在你怀中,我便听着你的心跳声就觉心安,无论发生何事,只要听到你有力的心跳,我便不会再心慌。”
“姗儿,你我是命定的姻缘,以前我听到谁与我说一见倾心,便会嗤之以鼻,甚觉无聊得很,可初见姗儿时便会心跳加快,眼睛会跟着姗儿跑,最后,连心都系到姗儿身上了,才发觉竟是一见倾心,想来奇妙得很。”
我突然心思一动,嫣然一笑,扬起娇俏的小脸,问道:
“煦哥,你相过多少次亲?都见到些什么样的美人?还有那个孙家小姐美吗?”
李东煦眼神中透着了然,一点也不意外,显然一副早就知道我会问的表情,轻轻刮了一下我挺翘的鼻尖,温柔的笑道:
“呵呵,成亲就在明日,姗儿着实忍不住了,才会问得,我本想着你会早些问我。”
我嘟起小嘴,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
“我就是睡不着,想找点话说而矣,好似你猜透我一定会问似的,李家少夫人很大度的,好不,少爷多心了。”
“哈哈,好,为夫狭隘了,媳妇,我要实话与你讲,会不会腰上被掐呢?”
“当然不会了,你说得实话,我为何要掐你呢?”
“那就好,相了多少次亲,记不清了,心中不喜,眼中自是看不出美与丑,至于那个孙庶女,只有些印象,标准的京城大家闺秀之姿,姗儿,我经商数年,女人见过无数,闺秀之姿,小家碧玉,就是花楼中的女子,美的,俏的,媚的,妖的,不计其数,然而,我向来洁身自好,不喜心思叵测之人,那些个女人眼睛里透着的都是算计与计较,让人心生厌烦。”
我听他说得如此坦诚,心生诧异,眼神中星光微闪,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李东煦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
“呵呵,媳妇这是不信?”
“信,只要煦哥说,我就信,娘总说我傻呼呼的,煦哥是不是就是看中我这一点了。”
“哈哈,对,我就是喜欢姗儿傻傻的可爱。”
我重新贴在他的胸前,小小声的嘀咕着:
“这话我可是不信了,显然是逗我玩呢,算了,傻就傻吧,有个聪明的相公,我也傻得安心。”
李东煦轻笑出声,不语,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似在哄我入睡。
渐渐真的生出了困意,慢慢的闭上了眼,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六月十二,大吉,宜嫁娶,宜团聚,宜宴请宾朋……
丑时,我便被李东煦唤醒,好似刚刚睡着就起身了,简单收拾一番,李妈妈急急忙忙给我端来了冰糖燕窝粥,要一定喝完,别饿坏了身子,匆匆的吃完了粥。
李东煦见我要走,捧着我小脸,在我的唇上重重的一吻,笑了笑,便由着李妈妈带两位全福嬷嬷来接我出门,李妈妈笑着压低声音道:
“少夫人,今日老奴不能陪您的身边,老奴是寡居之人,家中的妇人只有水姑能陪着您,少爷今日请了刘媒婆来做喜婆,都是相熟的,您可安心便是。”
我眼中有着不舍,拉着李妈妈的手,轻声道:
“我知晓了,不过没有李妈妈在身边时时提点着,我还是会紧张的。”
“放心吧,少夫人,我都已嘱咐好水姑了,她自会照顾好您的,您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只听着她教您如何便可。”
我重重的点头,便出门上了由西贵架的马车往徐家村去了。
寅时初刻,天还是黑漆漆的,村里安静得很,马车进村一路无人,接近村尾的小院子时,但见灯火通明,院里院外人人在忙碌着,马车停下,便见母亲和刘红梅站在院门外正等着我,瞧着我下了马车,笑着迎了上来,母亲笑道:
“小虎不到寅时就已候在村口,听到你们的马车声忙跑回来报信。”
我浅浅一笑,问道:
“娘,干娘,这是一宿没睡?”
刘红梅忙道:
“闺女啊,你出嫁这么大的事,干娘可是睡不着的,你爹和兰香早早的就回来了,我们都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了。”
我忙将两位全福嬷嬷介绍给母亲和刘红梅,又拉过何水姑介绍一番,何氏忙对母亲福身一礼问安,西贵上前告知我,他要回去接刘媒婆,我便打发他去了。
母亲拉着我往主屋里去,刘红梅则招呼着两位全福嬷嬷进屋,何氏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笑着与母亲说道:
“娘,今日煦哥请刘婶子来做喜婆的,西贵回去接她了。”
母亲还没说话,刘红梅便扎呼道:
“我的老天爷,咱家姑爷可是真有面子,这刘嫂子可是鲜少给人家做喜婆的,以前她没做官媒时就是这镇子上和十里八村有名的喜婆,那个时候可是请都请不到的,后来任了官媒,便从此再不做喜婆了,估摸着有十几年了吧,闺女啊,给你做喜婆,怕是她这十几年头一遭了。”
我被刘红梅说得一愣,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何氏忙笑道:
“少爷也是寻了好久的,就是要找个最好的喜婆,可是看谁都不行,这刘媒婆是自荐的,起初少爷不知她做过喜婆,还有些不乐意呢,后来是我娘与少爷说道了一番刘媒婆的过往,少爷才算是勉强同意了。”
说话间,进了主屋,见父亲与徐敬文和徐敬业在说话,看到我回来,便都笑着与我打招呼,我一 一给长辈见礼,刘红梅直接不客气的喊道:
“你们这些个爷们都找别的屋呆着去,我们要打扮闺女了,快,快,快出去吧,别在这耽误事了。”
大家相视一笑,今日徐敬文倒是没有和他媳妇计较,起身痛快的出门了。
主屋中只余下了妇人们,开始为我梳洗打扮,一番忙活过后,我便被按坐下来,长相最为慈祥的全福嬷嬷帮我梳头,边梳边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我如瀑般的黑发散在背上,屋中妇人们纷纷赞我的头发好,母亲笑着说是李东煦给我养得好,另一位全福嬷嬷便是玉阳县城里最出名的妆娘,开始为我上妆。
一面上着妆,一面感叹我生得标致,这妆无需太浓,只淡淡的上了一层便开始为我绾发。
自今日起,我便开始绾妇人发髻,再不能似从前那般绾姑娘髻,茉莉花的头油,涂于发间,清淡幽香,甚是怡人。
主屋内三只大箱子,全部是敞开的,嫁衣,凤冠,还有头面首饰,我的发髻绾起,母亲选了一套红宝石头面里的发簪与发钗来固发,只刚绾好发,天色便以大亮,不觉间已辰时初了,我被折腾得又累又渴,便小声抱怨着:
“起得太早了,现下开始乏了,娘,我渴了,能不能喝水啊?水姑嫂子,我想喝水。”
“不成。”
“是,少夫人。”
母亲与何氏同时回着话,我却是只听了何氏的话,便是高兴的点着头,母亲说得什么根本就听不到。
母亲急道:
“水姑啊,不能给她喝水的,这才刚到辰时,东煦的花轿还要好几个时辰才能来呢,水要是喝多了,内急可如何是好,这孩子你不能太纵着她了,今日可是不能听你们少夫人的,听我的。”
何氏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见我渴得直咽口水,心疼的道:
“亲家夫人,您也说还有几个时辰呢,现下少喝点不碍的,少夫人渴了,今日做新娘子着实辛苦,少夫人怕是受不住的,到时少爷会心疼的。”
我也忙道:
“娘,怎就不能喝水了,难不成今日连饭都不准吃吗?要让我饿上一整日啊?”
“对,娘告诉你啊,新娘子个个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能耍赖,你乖乖的,水姑啊,她这点苦受得,你不用这般纵着她,就这么一日,无碍得。”
何氏也是深知这个道理,就是看我那小模样有些心疼,但也不能拂了母亲的意,只能无奈的望向我。
我委屈的转眸望向刘红梅和郑莲花,眼神求助于她们,见她们也是对我摇着头,又望着母亲,小声的道:
“这亲成得,觉不能睡,水不给喝,饭也不给吃,这不就是受罪嘛。”
母亲当下激眼了,急道: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你这孩子,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浑话呢,把嘴闭上。”
我看母亲急了,只能乖乖的闭紧嘴巴,不敢再放肆。
继续由着她们折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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