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过,十月接连下了几场秋雨,此时,院中已没有了盛夏时节的艳丽景象,有的只是满院的苍翠之色。
进了冬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加之小青雪时不时的下上一场,越发显得寒意瑟瑟。
冬月二十六,黄道吉日,宜嫁娶,走亲访友,宴请宾朋。
昨日,又飘起了小青雪,不大不小的下了一整日,今日早起便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徐青柏成亲之日,因着秋收得忙碌,他的婚事重新选了日子,徐家村热闹的很,我是没有机会去参加得,家中长辈们,父亲和母亲都是不许的,我与李东煦商量了好久都是不行,他为了消除我这个念头,更是在家中看着我。
近六个月的身子,因着双胎,肚子大得像个球,身子沉得厉害,精神却是好得很,也不再头疼,嗜睡却是越发严重了。
早起已过辰时,与李东煦吃早饭时得知,李世国带着南贵早就与父母回徐家村去喝徐青柏的喜酒了,我嘟着嘴,汤匙不停的搅动着面前的冰糖燕窝莲子粥,小小声的嘀咕着:
“都去喝喜酒,看热闹了,就是不带上我。”
李东煦瞧着我娇俏可爱的小模样,心中一暖,抬手轻抚着我只微微有些圆润的小脸,笑道:
“相公在家陪着你还不够嘛,就那么想去看热闹?姗儿现在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很危险的。”
“煦哥陪着我当然开心了,可我马上都六个月了,现在好得很,你看看我精神多好,而且吃饭也很听话的,顿顿都不落,很乖的。”
李东煦笑了笑,伸手拿过我手中的汤匙,开始喂我喝粥。
虽然有着小小的不满,却还是心里甜滋滋的享受着李东煦喂我喝粥。
李东煦见我心情愉悦的吃完了一整碗粥,便打量着我,虽说肚子大,可身子没有胖太多,心思微微一沉,正如刘伟所说,我现在饭量大得惊人,整日就是觉得饿,好似吃得这些东西都在肚子上。
李东煦偷偷的询问过刘伟,肚子这么大,会不会生产时有危险,孩子过大难产要如何是好。
刘伟自是知道这些隐患,便开始为我准备了一些膳食方子,让厨下专门给我备着,日日调理着,避免发生这些危险之事,还叮嘱我必须每日要走上一个时辰,生产会顺利些。
不过更让李东煦紧张的便是刘伟告知他,双胎的早产是最常见的,更有甚者七个月就开始有征兆,李东煦不会让我再出门了,就连一刻钟的徐宅都是不许得,只能父母时不时的来家中看望我。
吃过早饭,我便是要出去走走得,顺便看看东侧院现在收拾得如何了,前几日小院子阔建完成了,与其说阔建还不如说是重新再建,两个月的时间,全部完工。
所有的格局都已改变,小院子原只占三进院的东侧一个小小的角,现下已阔至三进院的一半之大。
一道拱月门,眼前便出现了宽敞考究的院落,明媚的阳光照得院中一切都跟着变得族新发亮,如同被撒上了金粉。
现在的东侧院约莫是之前的三陪之大,坐北朝南,四四方方,院子正中栽种了一株银杏树,眼下已进冬季,还看不出枝繁叶茂,没有华丽奢华的布景,也没有太多人工修饰和摆设,看上去质朴而幽静。
摆放在院东南角的那口圆圆满满的太平缸,缸中水波粼粼……
李泽气喘吁吁的跑来,见我和李东煦已进了院子,便上前请安,又见我正盯着太平缸里的水在看,便笑道:
“少夫人,眼下天冷,这太平缸里只盛了些水,等天气转暖,奴才去寻些锦鲤来养些。”
“李泽,你懂风水,这是有何讲究吗?”
“少夫人,在风水上,银杏树有着招财旺运、驱邪镇宅的吉祥寓意;好的风水就是要藏风蓄气得水,商贾之家招财必以得水为上,这太平缸应是放几尾风水锦鲤,等天气暖些奴才就置办起来,外可挡煞,内可纳和。”
“李泽能否再挑些好看的花草或是你种得草药在院中,会不会破坏风水?”
“呵呵,少夫人,不会,都要等天气暖些再移过来,到时候我会安排,不过要谨慎些,日后小公子们长大了,在院中玩耍时还是要注意些的,不能误食了草药,伤了小公子的。”
“对,对,李泽啊,你一定要安排好,这个我们可是不懂得,就交于你了。”
李泽忙恭敬的长身一礼,应着是。
抬眼望去,整整齐齐的九间房屋环绕于院内,正房三间为上,分别是主屋,书房,孩子们的卧房,东西厢房各一间,东西配房各一间,东西耳房各一间,另东边,院边是个小厨房,西侧院边是净房。
李东煦见我定定的站在院中打量着房间,温柔的含笑,牵起我的手,便向主屋而去。
推门而进,一个花厅将整个主屋划分左右两边,左手是里间卧房,右手是净室,我神情颇有些意外,环视着正屋,来来回回的看了又看,满意的抿唇笑道:
“煦哥,这样改得真好,去净室不出门了,看着就很舒服。”
“姗儿喜欢便好,屋中的原有家具都是姗儿用惯的没有换,我又着手添置了一些,不过这银子可是要姗儿出的,可不许心疼啊。”
“不会的,这些银子应花得,煦哥,我们何时可以住回来?”
“再空两三日便可以了,新粉的墙有些气味,怕会影响姗儿和孩子们,这两日让她们来好好收拾一下便可。”
我还要再看看其它房间,却被李东煦直接抱起,柔声道:
“姗儿,现在冷,这屋中又没有碳火,该回去休息了,再者站了这么久会累,这几日姗儿的脚开始浮肿,还是回去躺着。”
我确实有些凉飕飕的,只能听话的被他抱回去休息。
李东煦抱着我回来时,我已在他的怀中睡沉,他看着我安静的睡颜,心中微微生起暖意,却也伴随的疼惜之情。
将我轻轻放在床上,为我拉过锦被盖好,别着了寒意,便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
自我有孕开始,便没有舒坦的过上几天,害喜折腾得人不成个样子,才好了没多久,就开始胎动,起初他摸着肚子动,欢喜的不得了,可是后来这孩子就没白没黑的在我肚子里闹腾起来,经常是整夜无法安睡。
李东煦晚间躺在我身边时,总是能感受到我翻来覆去的躺不安稳,却是帮不上任何的忙,他的心里着实的心疼的紧……
美美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睁眼时,已过了午饭时间,李妈妈正在屋中做着针线,见我醒了便笑道:
“少夫人,这觉睡得好,肚子里的小公子也是心疼娘亲,都没怎么动,您可是能好好歇歇,饿了吧,老奴去给你把吃食拿过来,你起身的时候慢着点。”
我点着头,慢慢的坐起身,见李妈妈出去了,心道: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快起来也得行啊。
见金平端着温水进来为我净面净手,问道:
“怎么没见到煦哥?他午饭可吃了?公公可回来了?是不是又喝多了?”
“少爷去酒庄了,您刚睡下没多大一会,酒庄来人请了去,老爷还没回来呢,估计回来时应是会喝多的。”
“哦,是了,酒庄又有新酒要出曲了,煦哥怕是去盯着了。”
“少夫人,今日李泽已将稳婆接进府了,都已安置在外院住下。”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到六个月呢?”
“早些备着有好处,都是接双胎有经验的,不好寻,李泽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呢,玉阳县一个,在邻县找了一个,稳婆在家,大家都心安得很。”
说话间,李妈妈便提着食拿来了,听到我和金平的对话,便笑道:
“少夫人,您就不用操这个心了,这些事自是有老奴和李泽把握着,您只管安心养好身子,心无杂念的当好孕妇便可。”
金平扶着我坐到桌前,李妈妈为我摆了吃食,我一面吃,一面说着话:
“你们做事周全仔细,我自是放心的,可马上要进腊月了,说话就到年下,有些事还是要张罗起来的,过年要热闹些,这大半年因着我有孕,可是把大家伙都累坏了,过年了,要好好的犒劳犒劳大家伙。”
李妈妈忙道:
“少夫人,过年的事,您就动动嘴,吩咐老奴和李泽就成,其它的事您可是不能费神劳心,这多人还能过不好一年嘛,可是不能太操劳的。”
“嗯,李妈妈,您放心吧,我记得了。”
刚刚吃完饭,腹中有些发涨,便拉着李妈妈和金平出去走走,消消食。
去寻李泽说说备年货的事,刚到正厅门口,便见李泽风风火火往我这跑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见到我便开口道:
“少夫人,京城有人送来了书信,还带来了话。”
听到京城心思微微一沉,面上镇定自若的道:
“说了什么?信又是给谁的?”
“信只有两封,是老爷和三老爷的,话……是姑奶奶让人带给您的,送信之人说完话就离开了。”
“说啊!”
李泽有些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家中李世国和李东煦都不在,要是这话说出来,伤了我和孩子,他怕是万死难恕其咎了。
我见李泽面露难色的样子,便知不是什么好话,正欲开口,金平却先说了话:
“李泽,李大管家,这话要是不好听,就别说了,那日少爷的话你是听到的,姑奶奶再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出嫁女,少夫人才是李家的当家主母,少夫人身子重要,你想好。”
李泽看了金平认真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李妈妈不停的给他递着眼色,模棱两可的对我说道:
“少夫人,要不还是等老爷和少爷回来,奴才一同与各位讲吧。”
忽得,由远及近响起了一道声音:
“与我们说什么?”
我听着李东煦的声音,便抬眸望向了来人方向,见李东煦先一步走在前面,李世国由南贵扶着在后面,看样子是有些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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