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煦见到我站在正厅门前,包裹的到是很严实,神情柔和的问道:
“姗儿怎么站在这里,不冷吗?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听着是有话要等我们回来说是吗?”
李世国由南贵扶着,面色红红的,俨然一副醉得半梦半醒之间,见到我时还笑呵呵的道:
“儿媳妇啊,今儿个我那两个孙子有没有折腾你啊,等他会叫爷爷,我就打他们小屁股,哈哈。”
我轻笑出声,示意南贵把李世国扶进正厅,便对李东煦说道:
“煦哥回来的真快,我刚刚吃过饭就出来走走消消食,李泽有话要说的。”
李世国在正厅中坐稳,便高声唤道:
“你俩在外面站着不冷啊?别冻着我孙子,快进来说话。”
李东煦笑着牵起我的手,便进了正厅,李泽紧跟着我们也进了正厅。
李泽见我们都已落坐,面上有些踌躇,思量着话要如何说出口。
李东煦冷眼看向他便道:
“不用想了,快说。”
于是李泽将两封信先放在李世国手边,恭敬的道:
“老爷,少爷,少夫人,刚刚奴才正在与少夫人说着,这是京城来人送给老爷和三老爷的两封信,姑奶奶还给少夫人带了话,那人说完就走了,我已着人跟着了,看看他的下脚处在何地。”
李世国微眯着有些醉的眼睛,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便唤着南贵去把李世勋请来。
南贵出了正厅,李东煦盯着李泽便道:
“看样子稍得话不好听吧,能让你如此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李泽回望着李东煦,试探的询问道:
“少爷,不是好不好听,是不明其意,要不然等三老爷来了,奴才再说与您听,可行?”
李东煦没有说话,也不看李泽,只凝视着我,大手柔柔抚摸着我手,眼神尽是柔情……
李世国伸手拿起信,翻来翻去的,便听到南贵推着李世勋的椅子来到了正厅前,李泽忙去帮忙,李世勋进了正厅见我要起身,摆手示意我不要动,眼神看着李世国手的信,眉心收紧,眼神中透着不耐烦。
李世国递过一封信给李世勋,面上刚刚的醉态减了几分,语气极为不悦的道:
“小弟,这是给你的,送来了两封信,还给儿媳妇带了话,李泽啊,你现在说说吧。”
李泽清了清嗓子,认真的道:
“来人只让奴才给少夫人带一句话:李家的当家主母,不是成为李家的少夫人就可以的。”
我见李泽说完了,细细思忖着这句话的含意。
李东煦抬眸盯着李泽,眼神中审视与计较再明显不过了。
李世国和李世勋对视片刻,各自垂眸看着手中的信,李世国再抬眸看着李泽,询问着:
“来人只说了这一句话?”
“回老爷,正是,来人只说让奴才把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讲给少夫人听。”
“哼,这是一句什么浑话,我李家想让谁做主母难不成还要请示她啊,李家少夫人便是主母,当得起李家,姗儿是我和小弟亲自去宗祠上的祖谱,且姗儿马上就为李家添丁了,咋滴,她一个出嫁女还有意见不成啊。”
李东煦冷声问着李泽:
“那人在哪落脚知道了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人不应只带了这样一句话,且独独没有给我信和话,那便是只想让我置身事外。”
李世勋将信递给南贵,南贵拆开信,放在李世勋手中,与李世勋一同看着……
李世国也拆开信看了起来……
我的脑中只想着那句话,总觉得有什么是我没有抓住的,心中不停的计较着,到底她想告诉我什么?为什么只对我说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金平为众人上了茶,又给我端了碗新鲜的牛乳,见我一直拧眉沉思着,便道:
“少夫人,您就不要想了,有老爷,三老爷和少爷呢,您喝点牛乳暖暖身子,想事情很累脑子的,这个月头疼才算是缓过来了。”
李东煦忙端着牛乳,哄着我道:
“姗儿,不用你想这些事,来,喝些牛乳,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我眸子微微闪动,看着李东煦喂我喝着牛乳,黑瞳直直望着他的俊颜,既然独独将李东煦撇出去,沈芮雅回去一定会将李家的情况讲与姑母听,想拆散我俩现下怕不易得,只给我带话便是有心为难我,要如何为难我?
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当家主母’、‘少夫人’,一直以来,所有人把这两个称呼都放在我身上,想来在姑母心中不是一回事,我有婚书,上了李氏祖谱,少夫人是定了,可是当家主母?
姑母绕开李东煦,应是他俨然为当家人,当家人……不是嘴上说是就是吧?
脑子里越想越清晰起来,下意识就要张嘴问,结果,竟忘记自己正被李东煦喂着牛乳,一口下去直接就呛得咳嗽起来……
李东煦一惊,放下碗就来给我拍着背顺气,正看信的三人,也都听到我的咳嗽声,招头望向我这边,见我咳嗽的厉害,眼泪都流出来了,李世国赶忙让李泽去请刘伟过来。
我伸出手摇摆着,示意不用去,接过李妈妈递的清水,浅浅的喝了一口,平顺着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半晌过后,才算缓过劲来,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哑着声道:
“无碍得,别去折腾义父了,就是呛得厉害了,现下好多了。”
李东煦见我因咳嗽得眼圈和鼻尖都是红红的,焦急的问道:
“姗儿,真的无事?看着你还是很难受的,要不然还是唤义父来看看吧。”
“煦哥,真的无碍,是姗儿想事情想得出神的,竟忘了在喝牛乳,别担心。”
转头又看向李世国和李世勋那关切的眼神道:
“爹,三叔,姗儿无碍,您二位可看完姑母的信了?”
“没有,不过不用看完,便明了她的意思了,都是些浑话,不用理睬。”
李世勋点着头,直接将信扔给了南贵。
我平稳着加快的心跳,重重的呼吸了一下,笑着柔声道:
“爹,三叔,煦哥能做李家的当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印信啊?”
李世国被我问得一怔,转头看着李世勋,李世勋眼神微沉,思索了起来。
李世国又看着我,不解得道:
“姗儿说印信是何意?没有啊?”
李东煦一直注视着我的面容是否有何不妥,当我问出话时,他的眉心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然后慢慢皱起。
我不答李世国的话,转眸望着李东煦,见他面上有着变化,便知我的猜测应是对的。
李东煦见我望着他看,讥讽的淡淡一笑,便道:
“姗儿不问,我倒是忘了,提醒我姑母手中还有一物,怕是最后的筹码了。”
李世国和李世勋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李东煦,李东煦也回望着二人,声音颇为清冷的道:
“爹与三叔只道,要想继承李家酒业一辈只出一人,随着李家祖训,人丁单薄,能继承经商的人越来越少,慢慢得都忽视了姗儿所说的印信,我父亲手中的印信就直接传给了我,那柄金玉算盘,金玉满堂啊,爹,三叔,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李世国整个人都懵了,李世勋到是点了点头。
李世国便问道:
“啥金玉算盘?啥是金玉满堂?我咋不知道呢?”
李妈妈一直听着我们在说话,李泽说的话她是听明白得,却也是不明何意,当我问到印信时,李妈妈便皱着眉,也似有些事在脑子里回转着,再听到李东煦那金玉算盘,恍然大悟,李世国的问话,李妈妈直接就答道:
“老爷,您应是不知得,您不是去当兵了嘛,三老爷应是晓得些,老奴想起来了,当年老奴跟在大夫人身边时见过的,大老爷算账用的算盘,是李家经商之人历代传下来的,是李家酒业掌门人的信物,而且……”
我听到李妈妈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暗自捏了一把汗,面上强自镇定的微笑道:
“李妈妈,而且这李家的当家主母应是也有信物,现下这信物正在姑母手中,没有这信物若是姑母回来找族中人说道一番,怕是我的处境就会为难了。”
李世国直接就抢了话,问着李妈妈:
“啥信物啊?李家的东西怎么在小妹的手上?李婆子你还知道啥?快点都倒出来啊?”
李妈妈苦笑的看了一眼李东煦,声音放缓,道出当年之事:
“这信物是一柄比少爷的算盘小上两圈的纯金打造的金算盘,盘身刻得是如意云纹,老奴曾见过数次,大夫人一直都是用着算账的。”
李妈妈想了想,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本来一直在大夫人手中,直到少爷出生时,大夫人曾说过要传给儿媳妇的,不管少爷能不能继承酒业,她是一定要找一个好儿媳妇做李家的当家主母,可是后来大老爷带回了柳氏,大夫人便一病不起,柳氏因着没有名分,便是明里暗里的来寻过、偷过这个当家的金算盘,大夫人身子不济,总怕会丢了,便在姑奶奶出嫁时,放入嫁妆中,叮嘱姑奶奶李家的当家主母不能落在旁人手中,也就是大夫人这一举动,在大老爷和大夫人突然离世后,才没有让柳氏得逞,只带着些物什离开了。”
李东煦听到李妈妈讲得这些当年的往事,怒从心生,一挥手直接将茶盏扫落在地上,周身森寒之意盛出,冷笑出声:
“哼,怕是母亲如何也想不到,她所托非人了,防这防那,最终害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吧,枉我母亲如此信任她,最终却是拿此事来要胁她的儿子和儿媳。”
我定定看着地上的碎片,始终没有出声,心中难免也窜上来三分火气,但旋即又释然了,不怒反笑,吩咐身边的金平将地上清理干净。
李东煦的冷意着实让屋中众人皆是一惊,都不出声,只看着金平收拾好地面,我伸手示意金平扶我起身,微微福一身一礼,温柔的笑道:
“爹,三叔,姗儿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会,晚饭再过来陪您二位。”
情殇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