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还是去看了他,即使这一次只是冰冷的照片。尹产贺带我离开后就出去了,这一块只有我一个人。
八个月的雨打风吹,原本的照片已经有些失色。我看了眼碑上面无表情的照片,一个人吐槽:
许向晚“尹产贺给你选的照片?以前不是挺爱笑的,他怎么给你选这么一张?”
没人回复,我就一个人静静地讲:
许向晚“我觉得你那封信比什么都管用,我全记起来了,至少关于我们的。”
许向晚“催眠是你这么用的吗?搞这么狗血。”
我顿了一下,话里终于没了伪装的轻松,眉眼下垂,我觉得我很疲惫:
许向晚“其实你不该这样做的,虽然我可以理解,换成我的话,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许向晚“毕竟我们差不多自私,想对方幸福,想对方只记住自己最好的模样。”
四下安静,偶有风吹过。我蹲下身子去抚摸褪色的照片:
许向晚“车银优,从前你会替我挽碎发的…离开的人总是说的轻松,要是我们互换,你能轻易放下我吗?”
又有风吹过,声音低沉,如人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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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产贺坐在车里。找回记忆后我觉得他熟悉了不少。和车银优在一起后见得最多的他的朋友就是他,何况他还拐了程耳。
我打开副驾驶的门,刚坐好,连安全带都没系,他就从后座捞了一个纸箱给我。
许向晚“这是什么?”
尹产贺:“银优的东西。”
我没再问,接过手打开了盖子。里面几乎都是一些便携带的小物件,还都是我送给他的。唯一突兀的就是那本素描本。我不用翻开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全都是我们的点滴。
我匆匆合上盖,不想在银优朋友面前掉眼泪,只是紧紧抓着箱边。
我玩笑道:
许向晚“尹产贺,要是有一天我也离开了,你能帮我在他旁边买个墓吗?毕竟我父母都不在了。”
尹产贺:“你想干什么?别冲动啊!”
许向晚“我就是随口说一下。”
我扭头看向窗外,让他送我回五环外的那个房子。
尹产贺:“你还要吗那幅毕设吗?要的话我拿给你。”
许向晚“在你那?”
我吃了一惊,随后想到了那张面无表情的照片:
许向晚“他拍下来的?”
尹产贺低低应了一声。
我一时哑口。也是,除了我们两个,谁能把那幅画看那么重。我还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人呢,原来那个傻子是车银优啊……
我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心中的酸涩:
许向晚“不用了,我不要了。”
尹产贺没说什么,把我送了回去。直到我下车,他还有些不放心:
尹产贺:“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向晚“放心。”
我打开车门,忽略掉他不信任的目光:
许向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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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耳给我打电话,相较于她的小心翼翼,我就坦荡了很多:
许向晚“看来你丈夫对银优的话很上心。”
她沉默了一阵,从前我忘记所以的时候,并不记得尹产贺,也不记得她的丈夫。
程耳:“向晚,对不起。”
我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喝了口水,是车银优最爱的蜂蜜水:
许向晚“没关系。我连车银优都不怪,怪你干什么。”
她再次沉默,然后用了一个尽量轻松的语气:
程耳:“我们今天出来聚聚吧。”
我并没有犹豫:
许向晚“好啊。也叫上尹产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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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个月我偶尔会和程耳一起聚餐,尹产贺只出来过我刚恢复记忆那一次。我将更多的世界投在画室,我在准备一幅系列画。
程耳还是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车银优的名字,总是小心翼翼绕开了从前这样的话题。
直到有次她喝醉,我陪她等尹产贺来,直到上车前一秒她还扒着我,又哭又笑地问我:
程耳:“向晚,你是不是已经放下老师了?”
我听着那个她只敢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才会说的名字只笑了一下,对上目光沉沉的尹产贺:
许向晚“麻烦照顾好她。”
第二天是车银优的忌日,我买了一束桔梗花去看他,站了很久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当天下午我在社交平台发布了我的新作,一幅系列画,起名爱殇。
那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幅画,我死在了车银优离开的第一年春,和他一样长眠在了那个草长莺飞的四月天。
我曾经告诉过车银优,我会在二十九岁那年嫁给他。
在相遇的第七年春,我如愿以偿。
【正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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