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束了和程耳的通话就趿着拖鞋往画室走。我其实很少会在家里的画室画画。
在家里画画喜欢在阳台,多数时候都在买来的工作室里。家里的画室更像是一间储藏室,藏匿着我每一次的重大时刻。
毕设那幅画不大。我打开独属与大学时期的那个柜子。程耳说得没错,那幅油画的色调确实与其他的不同,又在首位,一眼就抓住了视线。
我整个柜子只有那一幅粉调油画。
我伸手试图去触摸那幅在记忆里斑驳失色的油画,公园椅上的人物看起来惬意无比。
或许是因为我拼命想要记起来有关他的一切,在即将触摸到长椅上的小人时,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片段。
那是杂树生花的春日,也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纠缠。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在为不久后的毕设寻找灵感。
美院附近有成片的桃树林。
他坐在成片繁茂的桃树下,垂着眼睑撸着长椅上翻着肚皮惬意享受着暖阳的橘猫,神情认真又温柔。
白衫西裤,桃树橘猫,向上是桃粉连绵,向下是丁达尔效应的光。
画面冲击之强,我抓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就是一阵狂拍。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过分的热情,长椅上安静又美好的人突然冲我的方向抬起眼。相机里他直勾勾盯着我的镜头。
一种偷拍被主人抓住的窘迫感油然而生。
我明明应该马上逃离那个让我尴尬的地方,可是那张脸太好看了,我一时竟然忘记移开脚步。
他也没有发现被人偷拍的愤怒,反倒是冲着镜头温柔一笑。我第一反应是遗憾没有打开录像。
我向来不是一个扭捏的人,见到情形已经如此,于是我冲他的方向走去。
他抬起眼看我,我冲他明媚地笑了笑:
许向晚“能交个朋友吗?我是附近美院大四油画系的学生。我叫许向晚。”
他盯了我好一会,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对着我弯了弯眼角:
车银优:“车银优。”
-
程耳站在路灯下,直到车银优站在她面前她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车银优:“怎么了?见到我很意外?”
程耳抿了抿唇:
程耳:“有点。”
#车银优:“还进去吗?要的话就一起吧。”
程耳将手机重新揣进羽绒服兜里,沉默跟在车银优身后。她没注意到车银优已经停下了脚步,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多迈了几步。她回头看他。
车银优对上程耳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淡,程耳甚至无法将眼前的人和曾经温和的老师重叠对应。
车银优淡淡的嗓音响起在空中:
#车银优:“想说什么。”
他如外人口中一般,是个很优秀的心理学专家,即使他总是强调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
程耳揣在兜里的手握紧了一下,仰头对上车银优,他的目光却放在远方的分界线上,目光未落在她身上。
程耳:“向晚给我打电话了。她在找当年的那幅毕设。”
车银优冷淡的脸色总算有了些变化,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程耳:“老师,我说过的,向晚很快就会想起。您也说过,记忆会消散、会丧失,但感情不会。她很爱您,您又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最近,状态很糟糕。”
#车银优:“程耳,这些话你早已经说过一遍,没有必要重复。”
程耳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变化,希望看见他冷淡的目光松动。
但是没有。
除了刚才那一下,车银优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程耳:“到底是为什么!”
程耳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情况和局面了,声贝拔高,语气再也不是对他的尊重。
程耳:“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要抹去她五年的记忆!你明明说过的,催眠不能用在不正当的途径上!”
程耳:“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自私的抹去了她的回忆让她独自一人痛苦!车银优,这难道不是你说的不正当的途径嘛!”
两个人对视,最终还是车银优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看向已经黑下去的天地边界,喃喃自语道:
#车银优:“我希望晚晚她能幸福。”
程耳一瞬间泄了气。她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相爱的两个人亲手拆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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