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灵已经陪了我八年了。
初次见面时,她还只有八岁,个子小小的,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一笑起来就有两个泪坑。纵然长得俊,却是有点薄相。
听钱塘的人说,她是个孤儿,父母早逝,被迫卖身当了舞女。叹灵本就生得灵秀,身材又好,不久便在钱塘名声大噪,每晚前来观赏的游人络绎不绝。
那是一个有着微风的初夏的夜晚,我应邀来到西湖与友人共酌。我们唤来了一只小舟,船夫不疾不徐地摇着橹,那吱吱呀呀的橹声带着我们渡了梦。
我本无文人雅致,又不胜杯杓,无奈前些日子友人中了进士,只得跟他游山玩水,不醉不归。船夫见我一脸不情愿,操着一口江南吴语对我微笑:“公子可知我们这钱塘城中有一位颇有名气的舞女名唤十里的?其舞蹈袅娜风流,摄人心魂,来此游湖之人必观其仙姿,方可不憾。”
“十里。”我默念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该是多么美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这么美丽的名字。
明月初升,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羌管弄晴。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我入了迷,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只觉头痛欲裂,神志不清。
一旁的友人见我不省人事,轻笑着扶着我,我睡着了,睡得很死。
“哥哥,哥哥,快醒醒,快醒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戏台上,十里哭得梨花带雨,雪白的脖子上有一条醒目的血迹。台下尽是尸首,原本清澈的湖水染上了暗红的血色。
“发生什么了?”我强撑起身子,十里扶了一下我,又连忙躲开,有些怕我的样子。我见她紧闭薄唇,知道此刻不方便再往下问,便领着她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现在戏台被毁了,你打算去哪儿呢?”我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对这个微微颤抖的小丫头问道。
“我,想跟着哥哥。”
“可是,哥哥是个半妖哦,搞不好是会吃人的。”我扮了个鬼脸吓唬她。
“我知道,可是我不怕。”她抬起头来直视我的眼睛,清澈的双眸里闪着坚定的目光。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十里咯,你是我的小侍女叹灵。”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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