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沁儿便随李夫人回了皇宫,昨晚之事却无人提起。
瑶光目送他们出府,满腹疑问,“这两个人就这么走了?昨晚的事提都没提,李信不是说要把他们这些人送进牢里去吗。”
李玉衡一言不发,板着脸,“难道是那个小妖精又想到什么恶毒的法子了么?”
“现在知道担心了,昨天不就该想到后果了吗?你说,我说的对吧?”
李玉衡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瑶光的话并不感兴趣。
名义,名为从路上经过同时看向他们俩,一脸的惊讶。
李玉衡正在弹奏竖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刚拨动的琴弦又弹出回去。
“为什么?”他张口结舌地望着瑶光。
“这话你该去问你二叔,而不是我,我和你相比在他们眼里终归是个外人。”
李玉衡把脸转过来和她面面相觑。
瑶光将毛笔放回砚台上,低声自语,“空山鸟语林依翠,画屏初开青山前。若把王候比百姓,飞燕不是寻常人。”
李玉衡弹奏琴弦的手,又重新忙活了起来。
晨光迷离,微风轻拂,花香草香争相缭绕。青黑山峦庸庸而立,银白烟雨翻滚直下,于幽幽绿水中溅起串串珠帘。朵朵水云蜂拥起伏,化作漫天青烟。
峦山之顶,银白烟雨之旁,定定地立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苗条身影。一阵水气随风飘向白色身影,吹起片片衣角。
“千年灵芝,我不是在做梦吧?”瑶光揉了揉眼睛望着瀑布边上那棵快要枯死的树。
那棵树长在瀑布边上,也难怪会被水淹死。树的周围长满了青苔,,用脚踩上去还有些滑。往下望了眼,终于体会到李白诗中所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的感觉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灵芝摘了下来,放进口袋中。说了句:“大功告成。”
哪知走了一天的路,爬了半天的山,两腿有些麻木,站起来时,竟没能站稳,脚底一滑,说着瀑布直流而下。她闭上双眼,随着瀑布落进一潭深水之中,又随着波浪一路翻滚而去。
几口水下去,已是出气多,吸气少。
她拼命挣扎着,双手努力向前扒水,只是水流太过湍急,那里的水深少说有几米深,她滑行了几米远,她好像看到从上游跳下来一个蓝色的身影。过了几秒他游近了,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牢牢抓住那个人,双手并用,那个男人将她疲惫的身体拖过来,她双手抱紧,总算免了溺水之苦。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死里逃生的滋味真好,她疲乏地睁开双眼,半睁的眼角处竟是李玉衡。
她的眼睛迅速放大,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他被水打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宽广的肩膀下两条结实的双臂庸懒地搭在岸边,漆黑乌亮地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浑圆的肩膀之上,再扩散到水中,随波起伏,其中一缕正缠在自己手指之上。
目光上移,在自己鼻尖之上,一张紧闭着的性感好看的唇,挺直的鼻梁,覆盖着浓密睫毛的一双大眼睛,双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眉如墨画,唇如涂脂。这张好看的脸此刻却冷若冰霜。
李玉衡拉好他自己的衣服,又把瑶光的衣服往上姿态了下,树林中一个声音说道,“玉衡兄,你怎么突然就跳下来了?”话落,转出一个同样俊逸脱俗的美男子,只是较水中被叫做弈风的美男少了两分冷峻,却多了两分亲和力。
“名义,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走不开呢。”李玉衡将手枕在后脑上,舒服地躺下。
名义四下看了看,又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看到你疯了一样朝前走。”
“我看到一个老熟人。”说话间,嘴角出露出一丝狭义的微笑。
瑶光从口袋中掏出来那枚灵芝,扔到李玉衡的脸上骂道:“看在你这么卖力救我这个老熟人的份上,这个灵芝就送你了,也算是还你人情了。”她昨天看到李玉衡泡澡的水里放了很多药材,又见他咳嗽的厉害,她看到古书上说灵芝有止咳的功效,又听说这边有灵芝,就抱着试试看的意思来寻找。没想到一片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他李玉衡娶了她,却不肯堂堂正正的承认她,说什么心里都来气。
“哦?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明天就动身回京了吗?”李玉衡对她的话是半点也不相信。
“回京做什么?我又不是京城的人。”
“晚上去喝两杯,当给你送行。”名义真舍不得这个和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
“好。”李玉衡说完,瑶光才惊觉是她误会了李玉衡,原来那句话是说给名义听的。
“砰”,“哐”,“砰”,“哐”……
小雨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心痛得叹了口气道:“小姐,你已经摔碎了五个花瓶,四个瓷碗,三个陶尊,两个如意,一个玉石砚台了。”
几个家丁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外不远处缩头缩脑地观注着房内动静。
沁儿头也不回,甩了甩酸软的手臂,“不多摔点,我爹是不会出来的,我倒看他要躲到什么时候。”说话间又举起一个碧玉笔筒在地上炸得粉骨碎身。
每砸一样,小雨就叹一口气。待房中可以摔碎的东西全部摔碎之后,小雨道:“小姐,你已经砸掉了万贯家财。你再怎么砸,你父亲还是一样不会见你?”
沁儿眼睛一转,嘴角扯出一抹邪邪地微笑。
小雨心里凉飕飕的,一种不好的直觉从脚底如蚯蚓一般,蹒跚着爬上后背。
沁儿举过头顶的砚台放回书案,“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你说的对,在这儿砸了半天,手也累了,一点作用也没有,不砸了。”
小雨松了口气,“就是嘛,你这么砸法,你手又累,明儿手酸了,还得我帮你按摩。东西打烂了,又浪费钱。”
沁儿点点头,挤了挤哭肿的眼睛,“你说的对极了,与其在这儿这般累法浪费本小姐的气力,不如换个好些的法子。”
沁儿停了停又接着说,“这儿的东西不值钱,库房有的是,砸碎了,明儿又送来了。我爹也不心痛,当然不会出来。”抬着脚就走,走了两步回头招呼小雨,“我们走。”
小雨:“去哪儿?”
沁儿揉了揉肿的哭成一条线的眼睛道:“我们去我爹书房继续砸。”
“什么?”
“那儿的古董花瓶可比这些东西值钱的多,只要一落地,我爹保证出现。”一边欢欢喜喜地一边招呼人,一边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小雨追在后面叫道:“小姐,不可以。”刚迈进书房就看到沁儿举着一个白瓷花瓶要往地上摔,急叫道:“小姐,那个好贵的,不可以啊。”
沁儿对古董完全是对牛弹琴,哪分得出好坏。闻言把花瓶拿下来看了看,只见瓶身晶莹通透,就是不懂看的人也会觉得不凡,“也是,这个好象是蛮贵的,那换一个吧。”说完随手将花瓶放回架子上。转身随手拿起另一个薄胚碗往地上摔去。
瑶光从此路过,听到响声就走了进来,她就知道这个蠢货一天不作死就难受成啥样子了,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过就看是摔的谁家的东西了。这个蠢货就会窝里横。换成她早就棍棒伺候了。小雨吓得面色惨白,扑过去在薄胚碗落地前的一瞬间接住,抱在怀中。小雨看着怀中的薄胚碗,一脸庆幸地连叫:“还好,还好,没有摔破,这个可更是价值连城啊。小姐……”话没说完,脸色骤变,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原来那薄胎碗身异常脆弱,虽被她接在了怀中,仍受力不均,从中一分为二,断成两半。小雨可怜瓜瓜地望向小姐。突然眼睛大睁,惊呼道:“啊,花瓶……”话没落,随着“砰”地一声脸色变成了死灰之色。
瑶光向前一步一把拧住了沁儿的双手,一只手从她手里夺走了花瓶,并放回架子上去。
却不知怎么的,沁儿的屁股在放那花瓶的红木架子上碰了一下,那花瓶本就没摆放到架子正中,这一受力,在架子上晃了两晃向下直栽下去,摔了个粉碎。
沁儿看着一地的碎片,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合拢,“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有意的。”但很快又笑起来道:“这下我爹该出现了。”
话刚落,就看到一个高大但微微发福的胖男人冲了进来,急问,“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了?”
问话间,脚下踩到什么,低下头看了一眼,迅速往红木架子看去,很快证实了这地上是何物体。虽然有道长长疤痕,但保养得很好的脸因为心痛而扭曲在了一起。
颤抖着手拾起地上碎片,用哭腔唱着,“我的花瓶。”为花瓶哀悼了三分钟后突然大声吼道,“沁儿,你这作死的!”
沁儿揉了揉被震痛了的耳朵,扁着嘴,“我就在您老人家旁边,我能听到,您不用这么大声。而且,我也没忘记我和您一个姓,不用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嘛。”
谁知道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瑶光计上心来,你不是嫌弃你家的钱多没地方丢吗?索性一次性挥霍完好了。她放开沁儿的胳膊,故意推了她一下,沁儿一屁股撞到了架子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架子上的瓷器全部摔碎完了。沁儿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瓷器碎片上,被拉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斗没有反应过来,屁股上的血把衣服都染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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