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猛得站起身来,靠近沁儿,也顾不得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有伤,弯下腰盯住那张做错了事还象是理所当然一般的小脸,脸抽搐着暴喝,“就是你和我一个姓,才是我的悲哀。”
沁儿皱着脸,沮丧的说道,“是你自己把我生下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蹦出来的。”
李信强忍下怒火,“你,你,好,我们先不说这个。”将手中的碎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居然敢把我千方百计,历尽千辛万苦才高价收来的瓷器都给摔碎了,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
沁儿吓得往后退缩着,偏偏被那红木架子顶住,无处可退,只得拼命将身子后仰,尽量与老爹那张脸保持距离,免得被他的口水喷到。
斜眼偷看着小声说“我又不是有意摔的,我只是摔那个碗,不小心把架子上的瓷器给碰下来了。”
李信闻言,一脸疑狐“碗?”一瞬后,惊跳起来,“啊,我的瓷器,我高价买来的瓷器,我的钱……”
瑶光说道:“二叔,瓷器的碎片都在这儿,不过先前被沁儿打碎的那些就……。”
沁儿知道东窗事发,避不可避。可不想再听老爹咆叫,更不想闪了腰,干脆一跺脚,手一甩,“摔了就摔了嘛,谁要你躲着我不见?不摔了你的宝贝,你能出来吗?”
李信见她这般直接耍泼,反而没辙了,都怪他自己年轻的时候瞎了眼,娶了皇帝的女儿,不敢在外沾花惹草,却只得了这个傻子后代,真是毫无办法。
李信暴跳如雷来回走动的样子。看着就和一只耍杂肥猩猩有几分相似,沁儿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完之后方觉此时发笑甚是不妥,心中暗叫,“糟糕了。”忙将嘴掩到,可又哪里掩得住。
瑶光拿来了纸和笔,把李信家里被摔碎的瓶瓶罐罐和碗盆啥的全部给算了一笔账,按照之前买的价格需要一千两,如果没有损坏的情况下,加上十分之六的利润是一千七百两,现在全部打了水漂。
果然李信听到笑声三两步来到沁儿身边,伸出两只大手嵌住她的手臂,将她从角落里提了出来,喝道:“站好。”
沁儿看了看地面,低着头看着李信的脚趾头,撅着小嘴,“爹,女儿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可以象小时候那样让我罚站啊?这让下人们看着多没面子啊”说完向众人瞥去。
众人正极力忍住笑,为了掩拭脸上的实在忍不住露出的笑意,只有尽力地将头埋低。
李信虎视眈眈地仰起头瞪着沁儿道:“你也怕丢人啊?我就是从小没把你教好,让你变成现在这般完全没有三从四德的样子,我的钱哪!是银子对吧?”
“是金子。”
沁儿知道父亲又要开始念道德经了,这一念,没个把时辰是完不了的,如果不现在设法打断,可就要苦了自己两条腿了,忙献媚地小声道:“爹爹,您老这样说话,脖子一定很累,不如让我先下来,您可以舒服一点。”说完就小心地蹲下身,准备去拿椅子。
李信心痛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哪能让她就这般算了,提高噪子,“站好。”
沁儿马上收回一只脚尖,飞快地重新站得笔直,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扫过之处,见众人双肩不断地耸动。嘴里却骂道,“我受罚,你们还还笑得这么欢,不如笑死你算了。”
就在李信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之时,李玉衡从院外冲了过来。
李玉衡说道:“二叔…….”还没说出后文,看到低着头的沁儿和插着腰仰着头怒视着的李信。就规规距距地立在了门口。
“小的时候一天到晚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你这到大了也这般莽撞?你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我教过你多少次了,遇事要稳重,怎么养出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李玉衡刚刚说出事了才问,“何事慌慌张张的?”
李玉衡说道,“皇太后娘娘来了。”
李信闻言一愣,却是不信,“她怎么可能来?你别在这儿瞎说。”
沁儿急得抓耳挠腮。
瑶光:“玉衡他说的是真的。皇太后去寺庙里进香,进完香,见天色还早,说好久没看到沁儿了,沁儿和二婶去皇宫里呆着太闷,就偷偷跑了回来,也许皇太后娘娘太想念她,就摆驾到府上来了。”
李玉衡:“说是来看看儿,据说银锁也来了。”
李信此时方知他所言定然不假,慌了神,“他们到哪儿了?”
李玉衡说道:“我刚才来向您禀告的时候就快到街口了,这时只怕都到大门口了。”
李信“哎呀”一声又骂道,“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大的事,居然半天不哼声。真是办事不成,败事有余。”说完匆匆忙忙就要往门外走。
沁儿小声嘀咕道:“还说什么天塌下来也要人人惊之而已不乱,自己还不是也这般慌张。”
李信象是背后长耳朵一般急转身,瞪着她,“你说什么?”
沁儿忙捂住口低头,哪里敢把刚才所说之话重复一遍。
李信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李玉衡又问,“谁接着呢?”
“有人去接了。”
瑶光走出两步,又走回去看着沁儿说道,“你赶快去换好衣服去见皇太后吧,听说你未婚夫要来,你可得归归规规地,有个女人样子,别还没过门就先把脸丢尽了。”说完又往门外冲去。
沁儿嚎啕大哭道,“我才不会去见皇太后呢,更不见那个什么银锁。”
瑶光笑问道:“你说什么?你不去见?”
沁儿扁着嘴,“就是不见,那是我爹自作主张给我订的亲事,我不同意,现在皇太后娘娘来了,正好去推了这门亲事。”
李信只觉眼前金星直冒,自己素来知道女儿的臭脾气。自从她听说皇上赐婚的事,就大发脾气,天天吵着要去退亲。这皇上赐婚怎么能说退就退?去找皇上退婚,不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吗?被女儿纠缠得心烦,便天天躲着她,想时间长了,她自己也就想通了。不料她偏偏这紧要关头说出这等大逆之言,怒道:“你疯了?你和银锁的婚事是皇上赐婚。”
沁儿跑过去抱住父亲的手臂,撒着娇,“爹,我还不到十六岁,那个银锁的年纪都可以给我做爹了。”
李信看着象泥鳅一样粘到自己身上的女儿,骂道:“你娘十六岁的时候都有了你都两岁了。”
沁儿扭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地小声道:“那是我娘太没追求。”
李信大声骂道:“你说什么?”
李玉衡道,“我看是二婶慧眼识英雄,所以早早嫁给了二叔。”
李信崩紧的脸这才缓和下来,“这还差不多。”
沁儿楚楚可怜地道:“女儿还想多陪爹爹几年,爹爹就去推了吧。”
“这是皇上赐婚,哪能说推就推的。”
沁儿越加卖命的撒娇使横,扭住不放,“爹爹和皇上曾经有八拜之交,您去求求他,他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
李信沉下脸骂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就你这样子的败家女,有个男子肯做你的夫君,我以后也有颜面见你奶奶了。乖乖的去换衣服,见皇太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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