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问他:“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
他并没有答话,而是慢慢地朝着她走过去。太阳照在他脸上,他长得并不难看,他的眉毛像是两道剑,眼睛黑得像宝石一样,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有人说嘴片薄的男人薄情。他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忽然笑了笑:“请问你要找哪个?”
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李玉衡么,他当然是我的丈夫,你有看见他么?他穿着件蓝色的衫子,个子高大挺壮的。”
他慢吞吞地说:“你说的这个人——我倒是看见了这样一个人。”
“他在哪里?”
“就在我的面前。”他离她太近了,近得可以看见他眼中熠熠有神的光芒,“难道你不是么?”
瑶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穿的是青色的衣衫,难道这个人是色盲。
他说:“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瑶光和他并不熟,:“你是谁?”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谁有这么重要吗?你有时间和我胡扯,我没那个闲工夫听?”说完转身就走。
那个人从后边跟上来道:“你想家吗?”
瑶光反问他:“你是太子派来的么?你是要查户口还是来翻老账的。”
那个男子微笑,问:“你口中的李玉衡是何人?”
瑶光问他:“你连李玉衡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你的大名是家喻户晓的。”
瑶光打量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我叫勾剑。”
瑶光骂道:“你可真够贱,我要去找人了。”
银锁一把扯下人皮面具说:“我找了三年才见到你,你就不肯同我多说一会儿话么?”
“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会找了我三年?三年前我认识你么?”
银锁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比你年纪大的多,知道你样貌出众看不上我,三年前你父母在雍州为你择偶,今天见到你。可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真是无聊透顶!
“这个世上没有贞洁观念的是婊子,婊子就是妓女,所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也是有点道理的。戏子只是台上的模样,生活中的缩影。婊子赚的只是皮肉钱,这种不要脸东西到处都是,你给钱可以,你倒过来占她们的便宜试试看,妓女的皮肉钱你敢花吗?”
瑶光接下去道:“若我这辈子嫁得是一般的人,你以为可配得上我,你自翊不凡,不过只是我眼中的一个臭虫。”
银锁眉头一纵,计上心来,便叫旁边的一个摆摊卖茶水的道:“卖水的,买一杯甜蜜蜜的糖水来。”那人将糖水放在杯里,递给银锁。
银锁接在手,喝了一口,便把那个杯子往地上一丢,便叫道:“好好!你却来暗算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卖茶水的女孩道:“难怪刚刚听那女子骂你。”
那女孩儿道:“我是曹门里周大郎的女儿,我的小名叫作柒柒,年一十八岁,还不曾被人暗算。你今却来算我!我是个没有嫁人的女孩儿。”
银锁道:“这话说的跷蹊,分明是你故意的。”
女孩儿道:“如何不是暗算我?你是看我年轻,却恨我爹爹不在家里。我爹若在家,与你打官司。”
瑶光走来道:“卖水的,你去把那水好好挑出来。”
银锁道:“这个刁民说我暗算于她,真是岂有此理?”
瑶光随即也说:“卖水的,甜蜜蜜糖水拿来。”卖水的便将糖水在手,递给瑶光。瑶光接着去后,尝一口水,也把杯子往地上一丢,大叫起来道:“好好!你这个人真个要暗算人!你知道我是谁?我哥哥是雍州开木器行的,人人唤作离瑶光,我今年十九岁,还未曾被人暗算过。”
卖水的姑娘道:“你不是装疯!是甚么意思,说给我知道?你指望我给你做媒?你便告到官府里,我就是一个卖水的,怎么敢暗算人!”
银锁道:“你如何不暗算?我的杯子里,有一根草叶。”
瑶光听得,心里好喜欢。她推那卖水的出去。女孩儿起身来道:“俺们回去。”
瑶光看着那卖水的道:“我就这么说吧,这里面放的不是茶叶,而是一种来自西方的咖啡,不加糖的情况下就和中药味道一样苦。一点都不好喝,你若是往水里面熬煮的时候加菊花,冰糖,牛奶,茶叶试试看,就不一样了。你敢随我去么?”
那姑娘道:“这话分明是教我随他去,但是这一去,若是惹出一场没头脑的官司出来怎么办?”
女孩儿约莫去得远了,银锁也出茶坊,远远地望着女孩儿去。只见那女子转步,那银锁很喜欢,一直跟到女子住处。
女孩儿入门去,又掀起帘子出来看。银锁心中越喜欢。女孩儿自已又进去了。银锁在门前失心风一样,盘旋着走来走去,直到天黑才走。
那女孩儿自那日归家,点心也不吃,饭也不吃,觉得身体不快。做娘的问道:“你是不是吃甚生冷的东西吃坏肚子了?”
柒柒道:“不曾吃甚么。”娘见女儿几日只在床上躺着不起,走到床边问道:“我儿害的甚么病了?”
柒柒道:“我觉得有些浑身痛,头疼,有一两声咳嗽,头有些晕。”柒柒娘请医生来看女儿;家里男人外出未归,不敢去请。
柒柒道:“隔壁家有个王婆,何不请来看看?她给人接生,做针线活,做媒人,又会与给人看脉,知人病轻重。邻居家有些事都找他。”
柒柒娘去请王婆过来。说女儿从金鱼池走了一遍,回来就病倒了。
王婆道:“待我与你女儿看脉再说。”柒柒娘道:“好好!”
两人进女儿房里。柒柒正在睡,开眼叫了声“无礼”。
王婆道:“老身来给你看脉。”柒柒伸出手臂来,王婆看了脉,道:“你不仅头疼还浑身痛,觉得恶心。”柒柒道:“是。”
王婆看了道:“这病倒是跷蹊!如何出去一次,回来却有了这种病!”王婆看着柒柒娘道:“你们先出去,我来问问柒柒是什么原因。”柒柒娘出去后。
王婆对着柒柒问道:“我知道你这种病。”
柒柒道:“你如何知道?”
王婆道:“你的病是心病。”
柒柒道:“如何是心病?”
王婆道:“你是不是喜欢了甚么人,才有这病病?”
柒柒低着头儿叫:“没。”
王婆道:“实话对我说。我给你说了办法,救了你性命。”
柒柒就把几天前的事情便说了,“那男子年龄大些,看着还不错。”
王婆听了道:“莫不是那天街上的男子?”
柒柒道:“便是。”
王婆道:“你不用说了,别人的事老身不认得,若说那男子,老身认得他,不可多得的人,我若与他说亲。你要不要嫁给他?”
柒柒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只怕我妈妈不肯。”
王婆道:“哦放心,老身有办法,不须你烦恼。”
柒柒道:“若是能成事,重谢婆婆。”
王婆出房来,叫来柒柒娘道:“老身知道你女儿的病了。”
柒柒娘道:“我儿有甚么病?”
王婆道:“要老身说,你女儿的身体不好。”
柒柒娘道:“今天就安排酒宴。”“我女儿有甚么病?”王婆只能把柒柒的话说了一遍。
柒柒娘道:“如今该怎么办?”
王婆道:“只能把你家柒柒嫁给那天的男子。若是不嫁人,柒柒的病没法治。”
柒柒娘道:“我男人不在家,我做不了主。”
王婆道:“这事情现在不做决定,等你家男人回家后,在做亲,恐怕救不了她的性命。”
柒柒娘道:“这是什么道理?”
王婆道:“老身去和他说,回来给你消息。”
王婆离开柒柒家,见到银锁在一旁的桌子旁坐。王婆说了声“晚安”。银锁还了礼道:“王婆婆,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请你。”
王婆道:“不知殿下唤身作甚么?”
银锁道:“我前日出去归来,茶饭不思,一直到今天,听说那女子现在躺在床上,饮食不进。我待来请你看看脉。”
王婆道:“殿下这病是有些异样?”
银锁看到柒柒和她娘竟然来了,就突然道:“好好!婆婆你自已去看,我不陪你了。”
王婆见那两个不速之客竟然尾随而来,就说:“老身在这里。”
柒柒挣开眼道:“王婆婆,几时不见,我恐怕活不长了。”
王婆道:“这才多久?”
柒柒道:“头疼恶心,偶尔有一两声咳嗽。”王婆笑了起来。
柒柒道:“我有病,你却还笑话我!”
王婆道:“我不笑你别的,我知道你的病因。你这不是普通的病,你若不嫁人生孩子就活不成是不是?”
柒柒跳起来道:“你如何得知?”
王婆道:“你可知道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想和他成亲事,那也得人家乐意是不是。”
当下柒柒娘听到争吵走过来道:“你害病就回去好好休息?”
柒柒道:“这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王婆对柒柒娘道:“要不我曹门里的侄子年近三十还没有成家,他家境殷实,就是个子矮些,样貌丑些,要不给他们说成这亲事。”柒柒娘欢喜。两下就说成了,下了定礼。
柒柒从下了定,就不出门,与哥哥照管店里。从下了定,也愿意干活。心安意乐,只等着嫁人。
三月间下定,一直等到快六月间,等那天的男子登门。到次日,柒柒娘问道:“定了么?”
王婆道:“定了。”
柒柒听说,双眼圆睁,看着她娘骂道:“打死这个老贱人!谁让她随便说亲的!那种又矮又丑的,哪个愿意嫁,我怕没大户人家来提亲,却许给他!你倒是没了志气,干出这等事,也不怕人笑话。”说完一口气没上来。就听柒柒娘叫道:“王婆婆,快进来救我柒柒。”
王婆道:“作甚么?”
柒柒娘道:“我女儿在屏风后,听到谈话不知怎么的竟然气倒在地。”
慌得王婆走向前来,看那女孩儿倒在地下,不知还有没有性命在。两人就说了两句话,在屏风后听见骂娘,不肯嫁给她侄子,一口气上不来,竟气倒在地。王婆慌忙来救嘴里却骂道:“辱门败户的小贱人,死便叫他死,救他做甚么?”
柒柒娘大哭起来。邻居听见哭声,都走来看,挤了一屋子人。平常那女子为人不近道理,她母亲却很和气,王婆看见那么多人,便道:“家间私事,不必相劝!”
邻居见如此说,都回去了。
就一盏茶的功夫,柒柒竟四肢冰冷。妈妈抱着女儿哭。本是不死,却被人给气死了。
柒柒爹回来后却骂道:“都说我毒!想必你不舍得三五千个钱,故意把我女儿坏害了性命!”
柒柒娘听见大怒道:“你说我不舍得花钱,这样子奚落我!”
柒柒爹买了具棺木,八个人抬来。柒柒娘见棺材进门,哭得好苦!柒柒爹道:“你说我舍不得三五千个钱,你那女儿房里,所有值钱的都搬在棺材里!”
世间不止一个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