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太后

顾岚月回来的半个月，身边的宫人侍卫被换掉了大半。十七岁的顾岚月并没有被视为眼中钉，只是某些朝官用来抗衡顾岚烨最好的人选。

这一番整顿下来，动作难免有些大，自然受到了注意。

“凌王殿下宫里的人有大半被换，大多是户部尚书傅文裴，御史大夫临安珏等几位大人安插的眼线。剩余的是几位太妃的人。至于太后送去的几位侍女和太尉府上的人都未更换。”

顾岚月不是没发现，是知道留下来的于他无害。

……

“红袖姐姐，看我编的花环好看吗？”

红袖是顾岚月的母亲先皇后秦婉霖留下的人，是秦婉霖在南雁与楼兰交界处捡到的。秦婉霖生下顾岚月后逝去，年岁不过二十，红袖只比顾岚月大五岁。

“好看，殿下真是心灵手巧。”

顾岚月笑着将花环带到红袖的头上，又令人拿了块铜镜，问到:“红袖姐姐喜欢吗？”

“喜欢的，谢谢殿下。”红袖说着，用手小心翼翼地摆弄两鬓的碎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着。

顾岚月看着红袖不由心生感慨。前世红袖为了保顾岚月，奋不顾身的挡在叛党的刀刃前，一剑穿过她的心侧。红袖断气前最后一句话是“殿下，还有人在等你，好好活下去。”

顾岚月依稀记得那天穿的白衣换下时是鲜红的，满屋子弥漫血腥味。

“殿下，太后娘娘派了人来请您。”

“跟苏嬷嬷说我这就去。”

“是。”

……

当今的太后是顾岚烨的母亲，秦婉霖是同父异母的庶出姊姊。

照常理来说，庶出的姊姊和嫡出的妹妹之间关系好不到哪去，人前演得姐妹情深，人后勾心斗角。秦婉霖与秦婉舒却是对例外，即使共侍一夫，在人人争宠的后宫，仍是互相扶持。

……

秦婉舒身边坐着一位清秀绝俗的佳人——是临安花浔，前世的凌王妃。顾岚月先是一愣，转而向她微笑点头示好。

闻清渊也在，近几日北疆局势动荡，闻清渊掌管南雁军务，免不了前前后后地跑，根本无暇顾及其它，比不得顾岚月下了朝就能回宫待着的这种“逍遥王爷”。

闻清渊看上去有些怪异。如果顾岚月没看错，他向临安花浔笑的时候，闻清渊眸色沉了一分。

顾岚月刚要向太后行礼，就听太后道:“岚月不必多礼。快来尝尝本宫做的桃花酥，花浔和清渊都说好吃。”说着拿起淡粉色五瓣花状的桃花酥伸向顾岚月。

顾岚月双手接过道:“谢母后。”

顾岚月托起手心里的桃花酥，浅尝了一角花瓣，甜度正好，不腻。顾岚月不喜欢甜食，桃花酥除外。

“好吃吗？”

“嗯。”久违的味道。

……

顾岚月同太后客套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跟着以要务在身告辞的闻清渊走出了永寿宫。

两人并肩走着，相对无言。顾岚月不知该如何开口，即便他重活一世，太久没有面对这样活生生的闻清渊，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讲起。

闻清渊突然拉过顾岚月，顾岚月一惊，来不及反应，撞上了闻清渊结实的胸膛。

顾岚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闻清渊。闻清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躲闪开了他的目光，抬手用长了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抹了一下顾岚月的嘴角。天气未转暖，顾岚月的脸被风一路吹着，是凉的。闻清渊常年习武，只穿一身便服手心也是温热的。

顾岚月被温热的触感吓得一颤，眼神慌乱晃动。

闻清渊见此，笑出了声:“桃花酥沾着了。”然后用深情的目光对上顾岚月不知所措的眼眸。

顾岚月被笑声唤回了神，又看到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毫不怀疑闻清渊会直接亲上来。

闻清渊松开他说到:“时间不早了，我走这边回府，你走那边回宫。”

“哦。”

“去吧，我看着你走。”

顾岚月此刻恨不得拉开步伐跑走，碍于颜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独留闻清渊一人站在原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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