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识

顾岚月清晰记得闻清渊的行为举止，没有哪一段记忆告诉他，这个时候的闻清渊不是冷着一张长得绝美的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瞰旁人。

这个闻清渊太不寻常了些。

……

元康十二年秋，陛下病危，东宫太子顾岚烨掌政，庆王顾岚铭欲夺政权。

“太子殿下，小殿下来了。”

正与萧然戚，闻清渊，秦琛等几位太子党商讨正事的顾岚烨蹙着的眉转瞬舒展，令人将顾岚月带了进来。

顾岚月见了顾岚烨先是一个劲的扑上去，又在顾岚烨拍了他肩侧两下后，面向几位大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岚月小殿下生的是愈发美了！若不是知道殿下只有一个弟弟，我都要觉得这是个小姑娘了。”萧然戚戏谑到。

殿内的几位大人听这话都笑了起来，顾岚月瞬间胀红了脸，低下头去。年少的闻清渊面无表情盯着顾岚月，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在心底总结了一句“和秦将军一样美。”

顾岚月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于是用水灵灵，上挑的眼睛看了回去。

闻清渊长得像他的母亲——陈芸曦。

陈芸曦年轻时与秦家姊妹在京城是数一数二大家闺秀，出了名的美。

美，但不是个供人观赏的器物。

陈家世代行医，陈云曦作为嫡长女医术更是高明，在京城中无偿给穷困潦倒人家治病，虽比不得容貌的名声，但医术多少小有威望。

凭此，陈芸曦曾向顾岚烨的祖父建元皇帝请示援助西北战乱，此后陈家在京城的威望日益见长，多位陈氏儿孙受任御用太医。而陈芸曦本人在战场上与还是少将军的闻渡同生共死，生出了感情，以元康皇帝所赐令牌，向建元皇帝换来了与闻渡的赐婚旨。

闻清渊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狐狸般细长上挑，乌黑深邃的眼眸，清冷凌厉，泛着迷人的色泽。浓密的眉宇，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明示着生人勿近。

兴许是因为年少不懂事，闻清渊一副冷淡的样子非但没让顾岚月害怕，反而觉得他好看极了，眼睛不由弯成月牙形。

闻清渊一愣。

笑起来更像。

“殿下，太子妃娘娘听闻小殿下来了东宫，召了人过来请小殿下。”

“岚月，去见见你嫂嫂。”

“是。”

……

太子妃沈氏是沈太师的孙女，与顾岚烨称得上青梅竹马。

“岚月来啦，快过来坐。”

沈鸾靠在湖中凉亭的檀木柱上，手里捧着鱼食，随意向池塘中扬撒着。彼时她身怀六甲。

“岚月见过嫂嫂。”

沈鸾回过神来回道:“不必多礼。许久未见，岚月长高了不少。”

沈鸾在顾岚月的印象里是一个满腹经纶，与寻常的规规矩矩‘守妇道’的女子大为不同的奇女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吟诗作画这些女子不该学的，她都会。因此每回来东宫，都很乐意见他这位才女嫂嫂。

“嫂嫂，我可以喂池里的锦鲤吗？”

“当然可以。来人，去多拿些鱼食来。”说着，沈鸾又将手中剩余的鱼食递给了顾岚月，顾岚月小心接过，站上了木椅，身前俯在横木上，下视池中锦鲤，不时回过头来对沈鸾笑。沈鸾同样回以端庄的笑。

突然，“咔”的一声，顾岚月身前的横木断裂，沈鸾一惊，试图抓住顾岚月，被顾岚月躲了开。

“岚月！”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身旁和池对岸响起。一个是沈鸾，另一个是顾岚烨。

顾岚烨本想跳下水中，不待他动作，身旁的闻清渊率先进入池中，游向凉亭下，抱住扑腾的顾岚月，将他捞上了岸。

顾岚月睁眼看到的不是先前高冷的闻清渊，眼中似乎夹杂着担忧。

顾岚月伸出手像要舒展开闻清渊微蹙起的眉。

“咳！咳咳咳！”

沈鸾提着衣裳一边往顾岚月这边跑，一边喊:“快去传太医！”

“娘娘您慢些！”

……

顾岚月再醒来是在顾岚烨的寝殿。

见顾岚月醒了，顾岚烨放下手中的奏折，将他扶着坐了起来。又从榻的木台拿起温热的姜汤，用陶制的药勺喂给顾岚月。

“哥哥，我自己来。”

话刚说完，药勺已经送到了嘴边。顾岚月不得不张开嘴喝下去。

最后一勺喝完后，顾岚烨把碗勺放置一边，看向顾岚月。

“阿鸾说她本可以抓住你，你故意躲开了她。是这样吗？”

顾岚月垂下来头，想要辩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岚烨见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心下了然，顾岚月定然是认为自己觉得他想要将祸端指向沈鸾，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宽大的手心抚摸上了顾岚月的头，小兔子抬起了头，微微泛红的眼睛里面闪着水光，顾岚月看向了顾岚烨。

顾岚烨开口道:“你是怕阿鸾抓不住你，同你一起掉下去。是不是？”

小兔子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嫂嫂没有受伤吧？”

“有些受惊，并无大碍。反倒是你，天气凉，还掉到池里去，没发热当真万幸。”

“那把我……抱上来的漂亮哥哥呢？”顾岚月问到。

“漂亮哥哥？哈哈，你是说清渊？那可不是什么漂亮哥哥，那是凶神恶煞的闻小将军。”顾岚烨回到。“不必担心他，一个雪天穿单衣的人还不到受不得这点凉。”

“哦。”

顾岚烨见小兔子再次低下头，于是又说:“岚月要是想见闻将军，哥哥过几天带你去他府上好不好？”

“真的吗？”顾岚月猛的抬起头，眼睛里的星星亮的快要蹦出来。

“哥哥何时不守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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