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三）【慎入】

得了空，又来记点。不是我想记，我也绝无“想”这个想法，只是到了现在这个情况，该记点什么。

昨晚我妈上完班回到家，感到疲惫极了。我去拿了快递回来，和我爸吃了晚饭。席间没说什么话，我突然知道了我妈和我爸之间的不同。我是不常与我爸说话的。

吃了晚饭，我上了楼，在楼上还没怎么开始看视频，就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我妈回来了。

我放下平板就出了房间，下了楼之后，看到半开的大门和正要开车进来的我妈。

陪着她走来走去，她进房间，我后脚也进去；她去吃饭，我也去餐桌上坐着，即使我已经吃过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我妈吃完我帮她洗了碗。我跟她说今天晚上可以去楼上睡了，四件套都已经洗干净晾干了。她说好。

吃完晚饭我们上楼整理床铺，弄了许久，下楼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大概弄了一小时。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你先吧。”我自知洗澡很慢，所以一般都是等所有人洗了之后再洗。其实不止一个浴室，但是习惯了那个浴室就没去另外的。

我妈洗澡很快，几乎是我的两倍速，我洗澡是很慢的。

洗好澡，泡了脚，估计是在九点到九点半之间了吧。

上了楼，我妈的房间在我的隔壁。上楼的时候我妈问我我的房间有没有水果，我说有，然后我就去拿了两个橙子和一袋今天拿到的口罩。

口罩塞到她的背包，橙子放在桌上。我本来是想着等她上了床我就回我房间的。

“你上来吗？”

“啊？我在这睡？”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更习惯一个人睡而已。

“没啊，上来坐会儿。”

我应声，坐在床上，算是暖被窝的一个工具人。刚打算吃东西，小姨打电话过来了。她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又没拿手机，是挺无聊的。我想着等小姨挂了电话我再回房间，但她们聊了好久，我虽然无聊，但是也没有说出口。

想看时间，下意识地抬手，发现自己的手表因为没电已经被我拿去充电了，手腕上除了皮筋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我妈要睡觉了，我给她开了个小夜灯，就把大灯关了，回到了自己房间。

拿到手机，我这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

我该早睡的，但是我没睡，熬了夜，快凌晨一点才睡的。

第二天一早，我妈敲我的门，把我叫醒。

“易枳，你外婆昨晚上十点多去世了。”

“你阿姨打电话给我，我手机开了免打扰没接到。”

“凌晨两点多我醒来看了看手机，打电话和你阿姨聊了聊，一直没睡着。”

免打扰是我帮她设置的，本来设置的是九点钟，之后有一次因为免打扰，我哥九点多打电话给我妈没接到，我妈就把开启免打扰的时候调成了十点钟。没想到这次还是因为免打扰没接到电话。

我是懵的，刚睡醒加上我本来就对这种事情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时之间我只得缓缓坐了起来。

“这样啊……”

我妈还说了一些什么话，但是我不记得了，实在是太懵了。

我妈下了楼，我好像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继续睡了，快速起了床，看了眼手机，七点二十八分。

之后我再次成为小尾巴，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唉。

吃早点的时候，大姨又打来电话，说要十点钟之前去到我外婆家。

看了眼时间，八点半。我家离我外婆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好像很宽裕。还需要去买一些东西，还需要等人，好像也挺赶的。

不过最后还是在十点前去到了我外婆家。

还没进到我外婆的房间，才刚走到庭院，我妈突然开始哭了。我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在这样的氛围里，我眼泪也是盈满了眼眶，但没有哭出声。

我哭，不是因为跟外婆有多亲近，而是氛围使然。

我是猜想过哭的人是假哭的，不好说，我不懂，只是给我一种假哭的感觉。

我有两个大姨，我妈是我外婆的排第三的女儿，她一共有四个女儿。我这里说的大姨，就是排第一的那个女儿。

大姨是跟我和我妈一道来的，我们前脚停车，她们后脚下车。但是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进来。我和我妈去看了我外婆出来之后，才看到她走到庭院。

我本来是没注意到她的。要不是她哭得很大声，大声到每个人都投去目光。我也不例外。

我看着她哭得抽声，看着她进了我外婆房间，而后出来竟像个没事人。天呐，我是被惊了一下，所以，我认为他们假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我不该用什么老一辈年轻一辈的理论来衡量感情，不是年轻一辈才更会表达感情，也不是老一辈就没有感情。

算了，我还是当我妈的小跟屁虫。进进出出的，我没什么感觉，空落落的，但是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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