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修一脸不敢相信:“你该不会是蒙我的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您一直在外面,所以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南风和南方出去闯江湖去了?再也不回来了?”隐修摸了摸头一脸懵,“合着那小子比我想的还有种……”
“他们两个都是寒了心走的。”欧阳谦怅怅的道,“虽然我答应的爽快,说让他出去闯闯,但是回想起来我心里还是难受。南方是个姑娘家,又不会武功,我弟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出去了怎么生存都是问题。这件事是福是祸我也不知道,我弟要脸面,我想着找到他了就暗中看着他,他遇到困难了也可以搭把手。”
隐修听了频频点头:“我相信南风那小子的本事,你想让他长大,就得让他独自面临一些问题,他独立解决,才会真正的成熟。”
欧阳谦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是你的问题面临选择,你以后要怎么样?”
欧阳谦低下头,以后要怎么样?以前自己所想象的以后,就是可以当大元帅,保护元国百姓,为义父分忧。现在,自己还能看到以后么?就像是走在一片迷雾中,毫无方向。
隐修见他难受,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我也不逼你,由着你自己选,也是时候为以后做打算了。小阳蛋,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虽然我知道简誉这次对不住你,但是也没必要彻底断绝关系。你可以选择在宫外做喜欢做的事,但该回来看看还是要看看,毕竟他是养大你的人。”
欧阳谦沉默了半晌。
“简誉其实也孤独,身为帝王,有多少酸甜苦辣不足以跟外人道的。”
欧阳谦闷闷的点头:“我知道了。”
养了差不多一个月,欧阳谦的外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内伤还有点没恢复,隐修最后问了他一遍:“小阳蛋,你要不要跟我出去?”
欧阳谦转眼看了一下元臻的脸色,隐修直道:“你不用管他,是我问你的。”
元臻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特别期待他的答案,又怕听到他的答案。欧阳谦心想,这次确实也有自己的问题,他问自己话根本没有好好回答,他会误会也是正常的,这件事不能全都怪他。还是跟他好好沟通一下,把事情全都说开了才好,要不然一直误会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隐修,这次您先出去吧,以后我要是想出去找您玩,会找人通知您的。”欧阳谦还是选择了留下,似乎意料之中,隐修没有很惊讶,点点头道,“那好,我就先走了。”回身又恶狠狠的对元臻道,“你这混小子,要是再敢对小阳蛋下黑手,回来要揍你别怪我啊!”
元臻躬身称是。
隐修走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元臻尴尬的摆了摆手,又发现手足无措,引着他坐下:“你坐,你坐……”
欧阳谦走到椅子处坐下,首先出声便是道歉:“这回是我不好,被人抓去,回来之后也没有跟您好好说这件事,明知道您误会了我和落原,却还是没有张口解释,我只为了您不了解我而一味的伤心难过,一味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不起,请您原谅。”
“不,是朕不对,朕不该……朕没有想到你是被掳去的,朕是以为你和落原两个人,朕没想到你不是主动去的,朕没有问清楚,就怒火朝天,对你打骂,把你贬为庶人,还用铁链把你锁起来,不给你吃不给你喝,害得你接二连三的生病,是朕不对。你觉得自己活不长了,要去削骨割肉还朕的钱,让朕心痛至极,才会失去理智,在你痛苦委屈的时候,朕都没有体谅你,没有站在你旁边,是朕不好,是朕不对……”
欧阳谦轻声道:“都没关系,都过去了。”
“谦儿,原谅朕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朕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欧阳谦淡淡的摇头:“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本就是平民,您是皇帝,早在幼时我就该自我反省称您皇上的,您爱惜我年纪幼小,我却仗着您对我的宠爱,讨您欢心叫您义父,是我一开始就不知轻重。我以为您养大了我,必定知道我的品性,所以在您怀疑我的时候,我出于赌气,没有告诉您真相,后来,也确实是我身体总也不好,我不希望您再继续为我付出,所以才决定去换银子,把欠您的钱还清。”
元臻如遭雷轰,一手按住他不让他说下去,一手捂在自己心口:“别说了,别说了……”幼时哪里是他不懂事,讨自己欢心,叫自己义父,明明就在他刚学说话的时候,自己就是这样教他的。
欧阳谦抬头望着元臻痛不欲生的表情,露出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您可以试着把心思从我这挪走,不用顾虑我的死活,不要继续培养我,不再重视我的一切,不要管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生病,就把我当别的奴隶一样看待,这样您就会轻松很多的。”
“欧阳谦,你这是在朕心口上剜刀子,你知道吗?”
欧阳谦看着地面,半晌没说话,又道:“您同意我出宫吗?我就问您这一次,您同意,我从此在您眼前消失,直到我死都不会再到您眼皮子底下去。您不同意,我在宫中做一辈子苦工,余生做牛做马,报答您十八年养育之恩。”
“朕不同意!”元臻歇斯底里的站起身吼道,“你们全都念着朕的错处,全都想着离开朕!你不愿意认朕没关系,你就得在朕眼皮子底下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欧阳谦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跪下行了大礼:“奴才遵命。”
元臻突然失了力气,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你们这些小畜生……”
欧阳谦回到了杂役房没几天,又开始高烧不退,身体烫的吓人,楚宴担心欧阳谦的安危,几次请太医都请不来,只得带着欧阳谦前去。
“太医,请你给他看一下身子,给他开一副药吧,这孩子已经烧了好几天了……”楚宴拉着欧阳谦的胳膊请求一位太医给他诊治,太医此时正在称药,瞥了他们一眼,“不是我不给开,也不是我不愿意给他看,谁不知道他惹了皇上烦心啊,我这每一笔药方都是有记录的,若是哪天有谁查起来,那可是我的责任了!”
楚宴回头看了欧阳谦一眼,冷汗贴了头发在脸上,双目无神凹陷下去,回过头来更是焦急:“你可以记我上去,说是给我开的可以吗?钱我照付,一钱都不会少你的,请你开一副药吧。皇上虽然这段时间不太待见他,可是若是皇上哪天要他伺候,他却一直病着,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是皇上贴身的人,是得皇上恩宠的人,你给他治病不会有你的坏处的……”
“你就回去吧,这个忙我是真帮不了你,我这正忙着呢,你快走吧,别耽误我开药,去去去,回去吧……”太医不耐烦的挥手让他走,得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皇上对这奴才什么态度我们全都看在眼里呢。
欧阳谦虚弱的拉拉楚宴的袖子:“宴叔,我们回去吧,我好累,我想睡觉……”
听到欧阳谦气若游丝的声音,楚宴心疼的掉下泪来,这一身的病经久不治再继续拖延下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
楚宴红着眼眶对那太医骂道:“你们如此见风使舵,捧高踩低,以后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太医皱了皱眉头:“你这奴才竟敢如此放肆!滚出去,要不我喊人过来,直接将你们乱棍打死!”
“你!”欧阳谦拉住他,扯了扯他的袖子,乞求他离开。楚宴闭上眼睛流了一行清泪,拉着欧阳谦走了出去。
日子久了欧阳谦却还总是病怏怏的,元臻心里也在打鼓,他还记得萧闻临走的时候说的话,他身体定然是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可也不至于每日昏昏沉沉的,看起来走路都能晕倒,元臻派人找了太医来看,却只一味的说他身体亏空太多,不好补回来,开了一堆的补药就走了,元臻更是担心,这日忍不住唤了孤时过来,走到床边摸了下欧阳谦被汗湿的额头,症状与先前几次无异,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自言自语的道:“不应该啊……”回头对元臻说,“这反复的起烧恐怕不是平常的着凉,是不是……那次刑罚过后,旧疾未愈引起的啊?前些日子有药物压制,所以勉强退了烧,药物一停就又开始烧起来了,我看他身体实在不容乐观。”
欧阳谦整个身体都裹在上好的蚕丝被里,只露了一张脸出来,烧的眼睛都红起来了,望着两个深深皱着眉头的人,启口道:“罢了,说到底是我福薄。”
孤时看了他一眼,对元臻说道:“叫神医来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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