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风恬日暖,秋暖拂起。
天边泛起了一抹亮色,接着是鲜艳的橘红色。入秋多雨,檐外阳光明媚的日子可不多见。风乍起,寒意散尽,满园的木芙蓉一簇一簇挂在枝头。
何氏去陪何贵妃用了早膳,曲澜霜支着脑袋,手里捧着松子逗鸟玩。
曲澜堇取了团扇,正在院子里扑蝴蝶。饶是曲澜霜的心情郁闷,看到这幕美好的佳景也忍俊不禁。
“二姑娘三姑娘。”有丫鬟挑帘而入,“夫人说该回府了。”
“知道了,告诉母亲一声,我和妹妹这就过去。”曲澜堇命人拿走团扇,看着曲澜霜:“走吧。”
曲澜霜点着头。
出了宫门,还是坐着原来的马车。不知为何,离开了皇宫,少了皇宫浓厚的胭脂味与压迫感,曲澜霜只觉得肩膀上的重担都消逝了一般。
可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此感。
母亲和姐姐还在前面等她,曲澜霜提起裙摆追上两人的脚步。
车声辘辘,马车行驶回曲府。
昨日宫里的事早就传回了曲府,曲亦风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最后得知孩子们没有事才放得下心来。
不过,他又很快紧张起来。
沈侧妃她们这一出,莫不是太子党的人由朝廷的魔爪伸到了内院后宫?
竟然还敢对他的女儿如此下策,真是…!
——曲亦风一大早就出府了。
三人刚踏进大门,伺候老夫人的张妈妈赶紧迎上来:“哎哟!夫人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夫人还说你们现赶快去长朝苑一趟。”
众人昨日操劳一天,昨夜睡得晚也未休息好,何氏皱着眉:“张妈妈,我们刚从宫里回来,还想要在各自休憩一会,不如一会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张妈妈却是摇头催促着几人:“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夫人小姐还是莫要为难老奴……”
见此,几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脸色难看地朝着长朝苑走去。
未进其门,老夫人爽朗的笑声如春风灌耳。
“见过老夫人。”曲澜霜同何氏以及曲澜堇行过礼。
明显地,老夫人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轻不重地道:“平身。”
言罢,老夫人将目光又投向身边的一名姑娘,脸上重新洋溢着微笑。
这姑娘约莫比曲澜堇还要大些,身着绣衫罗裙,披着缎子,双耳是银色小坠,头上的绾发鬓的簪子同色。
老夫人并不是曲亦风之生母,是由妾室抬上。
曾经的曲府女主人难产身亡,仅留下曲亦风一人独子。曲老爷痛心不已,尽管宠爱嫡子准备将家产继给曲亦风,可现在诺大的曲府总不能没人管家,当今的老夫人就是当时的曲老爷妾室抬正。
老夫人出身不高,仅为七品官吏之女。膝下原本养育着一儿二女,儿子小时染上了天花早早夭折,大女儿嫁给了高门侯家的三房做继室,小女儿却早早出家当了尼姑,与青灯常伴。
老夫人身旁这姑娘,曲澜霜一进门就认了出来,正是老夫人渝州老家哥哥的嫡女罢了。
“堇儿澜儿真是出落的越发水灵灵的,看这吹弹可破的皮肤,姐姐我看了真是羡慕不已。”这姑娘掩面笑道。
曲澜霜只觉得心中膈应,淡淡回应:“珍月姐姐真是说笑了,珍月姐姐在渝州有姊有妹,担不得珍月姐姐一句妹妹。”
“都说渝州养人,珍月姐姐的容貌身姿就是在京都也十分出众的,霜儿蒲柳之姿,与珍月姐姐无法比拟才是。”
话音落,老夫人傅珍月脸色微变。
傅珍月称呼曲澜堇曲澜霜为“堇儿”“霜儿”,是平辈之间关系较好的堂表姊妹或手帕交才互相称呼的,她也自称为两人的“姐姐。”
可奈何曲澜霜不认,一句“珍月姐姐”,将两人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珍月是老身哥哥家的嫡女,你们称一声’表小姐’也是好的。”老夫人道。
曲澜堇曲澜霜不说话,曲澜堇更是闷闷地冷哼一声。傅珍月颇有几分无地自容,老夫人也不说话了。
偏偏老夫人对她们娘三无可奈何,
她并不是曲澜堇曲澜霜的亲祖母,人家两人的亲祖母是长河郡的县主,身份尊贵着呢。再加上何氏的母家是位高权重的将军府,头顶还有个当贵妃的亲姊,地位身份之尊贵不可言说。
她却只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罢了,家中姊妹颇多,她算家中嫁的最好的一个,饶是家中嫡女都嫁不到她的这种高度。
她本就不是两人的祖母,她们唤她一声“老夫人”本就让她挑不出错来,怎么奈何她们叫珍月一声表小姐呢?
说到底还是她们不愿意给老夫人一个脸面罢了。
老夫人终究还是比傅珍月要沉稳的许多,傅珍月脸色苍白,而她很快又摆出一副言笑盈盈的模样,问何氏道:“这几日未见涉儿,可是还在忙于功课?”
傅珍月闻言,蓦地一下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何氏,期待何氏的下一句话。
曲澜霜曲澜堇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讽意。
不愧是小农小户出来的人家,司马昭之心都快贴到她们脸上了。觊觎名义上的表兄,还是将来会成为她姐夫的表兄,还真以为自己养在老夫人膝下数日,把自己打扮的周正些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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