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绿寇陪她演了一出戏,可没成却把绿寇搭了进去。她深知此事无力回天,掩下心中的不安,试探着道:“太后娘娘,娴儿认为,此事定有蹊跷,绿寇是娴儿的贴身丫鬟,自小伴着娴儿,绿寇不是那样的人……”
何贵妃闻言启唇:“人心隔肚皮,你把她当你丫鬟,她可未必把你当成她的主子,这种叛主的事情并不少见。”
太后凤眉一挑:“怎么?你还要替那个害了你腹中孩子的贱婢说好话?”
沈侧妃连忙道:“娴儿不敢。”
事已成定论,若是多劝反倒会让太后其疑,一个丫鬟哪有皇嗣重要?
她若是心里惭愧,私下就善待绿寇的家人,绿寇死得其所。
这个傻子!
皇后气的牙痒。
“既然如此,那就退下吧。”太后坐在凤椅上,烦躁地摆摆手。
众人应声退下。
“哀家曾说过,入了这宫就要安分守己。”太后沉重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在敲着沈侧妃的心里,“哀家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沈侧妃只觉得每走一步无比艰难,回眸望去,对上太后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眸,心中一颤。
一出松鹤宫,几人只感觉身心放松。出了这码陷害他人的事,何贵妃自然是要呛章皇后两句的。
章皇后自知理亏,只得微笑着偶尔回应两句,凤袍下紧紧攥着拳。
天色渐渐低沉,竹帘微动,暮色晚星。
何贵妃与何氏携着手,何氏眼眶微红,还有点肿,应该刚刚哭过。
何贵妃轻叹一声:“朝局混淆,两派争锋相对,本宫与皇后也是争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谁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本宫也没想到,那皇后和沈侧妃会使出这等招式,为了给何家和曲家脸上抹黑,欲意陷害霜儿,引起朝廷公愤——”何贵妃冷笑着,“百经周折,真是让她们煞费苦心了。”
“只不过这回太后娘娘出面了,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
何贵妃之前也没有想到是章皇后和沈侧妃所为,不过看着她们急切落井下石的模样,何贵妃心里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了,直到在松鹤宫绿寇被拖出去时沈侧妃一脸苍白,何贵妃更是肯定了内心所想。
她最是了解章皇后是什么样的人。
只不过碍于证据不足,她就算硬碰硬她也不在怕的。
“好在,多亏了长平长公主,不然这回可是冤枉死了。”何贵妃拍了拍何氏的手背,道,“总是有个诚意才好,过几日备点厚礼,去嘉诚王府好好去谢长平长公主一番。”
“再者说,堇儿已经订婚了,这不霜儿还没呢。嘉诚王和长平长公主的独子在京城那可真是惊才艳绝,你也得好好打算打算了。”
何氏连连称是。
何贵妃看着窗外的天色,道:“今夜就在宫里睡一夜吧,霜儿今日受了惊,返回的路上也定是疲惫不堪,本宫一会去让人准备吃食。”
何氏思考片刻,对身边的侍女道:“就按照贵妃娘娘说的办,给尚书府传个信儿,就说今夜不回去了。”
翠竹轻轻推开半掩的屋门,见过何贵妃和何氏,开口道:“二小姐三小姐已经睡下了。”
“三小姐睡的时候还含着泪呢,奴婢看得真真切切。”
“这孩子。”何氏担忧着,“有什么委屈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展示,向来都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何贵妃摇摇头,头上的珍珠玉坠轻晃:“这孩子白日受得委屈之大,心里自然憋得慌,让她自己缓缓吧。”
看着窗外,另一边已经升起一轮新月了,朦胧昏黄的光划过角楼,万丈苍穹上,似云似雾,让人看不真切。
“原来都是这样晚了。”何贵妃喃喃着,随后抬起手,“嫣然,回宫吧。”
“你们好生休息,本宫先回寝宫了。”
……
松鹤宫。
长平长公主坐在太后身旁,侍女剥了一盘松子放在长平长公主面前。
长平长公主略显惊讶:“这么久了,也没成想母后还记得儿臣喜爱吃松子。”
太后坐在凤椅上,凛然果断的威严不再,反倒语气满是母爱的柔和:“这么多年,母后也不曾忘过。”
言罢,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蹙着凤眉:“后宫里真是越来越不安生了,大小嫔妃因为一点小事争风吃醋,就连每逢到给哀家请安,说话七绕八绕,今儿不是你告状就是她祸乱后宫,哀家真是一刻也不想见了!”
“前几日太子那等丑事就已经扰的哀家头疼不已,太子更是……算了,不提也罢。”
长平长公主方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身影从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走出,那人开口道
“皇外祖母若是不想见,尽管开口称病便是。前朝太子秦王两派,不少嫔妃也定然分队,自然相会时少不了要争锋相对一番,皇外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可孙儿可听了母亲言,您年轻时在后宫叱咤风云,将皇舅推上帝位,手段可比现在皇舅后宫的女人高明多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吹捧,细听像是在嘲讽。
可偏偏太后不觉,太后甚是宠爱长平长公主,爱屋及乌,对于长平长公主的独子也甚是看重,甚至胜于太子秦王。
太后哈哈一笑:“礼儿这话说的真是令哀家讨喜!哀家年轻当皇后时御下极严,何人敢造次?”
长平长公主斜睨了一眼祁礼,冷笑道:“讨喜?我看京都哪个高门贵女能让他讨喜!”
聊着聊着总是要提一遍婚事的,祁礼已经习以为常。
“说的也是。”太后倒是一脸赞同,“都弱冠了还不成婚,却是得张罗一下了。”
“可不么,礼儿这辈的贵女少世子多,不少还没弱冠就定了亲。”
两人一唱一和,太后道:“若是有了心仪的人选,可得让哀家掌掌眼。”
“儿臣见那曲尚书府的三小姐倒是不错,您方才也是见过的。”
“可是那何贵妃妹妹之女?”
“正是。”
太后回想了一番,她方才怒气正盛,威严不已,可那曲三小姐依旧礼节矜持庄重,不卑不亢。光凭借周身的礼数气度来说,足矣配得上礼儿了。
“虽不知这曲三小姐才情性情如何,可她毕竟能入了你的眼,她定有过人之处。”
“母后说的是,这姑娘才情性情都不错,儿臣看了也十分欢喜。”
曲三小姐?
祁礼微滞,沈侧妃滑胎一事,他隐在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有所耳闻,也见到了两人口中所言的“曲三小姐。”
曲三小姐,曲尚书之女,容貌的确不凡,倒个知礼明礼的人。
这曲三小姐的嫡亲姐姐曲二小姐,尚书府的嫡长女,他倒是更加有所耳闻。
是江訸的堂兄的未婚妻,听闻来年开春就会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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