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方宁走后，何程昊终于撑不下去了。

他跪倒在原地，默默地咬牙撑着手。

闭上眼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夏景霖使劲在拍打着自己的脸，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程昊，何程昊……”

“别睡啊何程昊，别睡！”

“跟我说说话，不要睡！”

夏景霖的脑海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但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朝着外面大喊了几声求救。

所幸有保安当值，保安打电话报警外加打了120。

在救护车上，医生帮着何程昊小心地剪开袖子处理伤口，显然何程昊已经疼昏了过去。夏景霖看到他的绽开的血肉和袖子黏在一起，她的眼泪含在眼里，一直在忍着看医生处理伤口。

夏景霖用颤抖的手拨打电话给了何程旻，告诉她赶紧来医院。

结果何家人全部都来了，包括了老太太。

何老太太穿着睡衣，脚步走的特别着急，看到了急诊室门口的夏景霖。

何老太太跟医生交涉了几句，一边还不忘观察夏景霖。

夏景霖打着哆嗦，一边自言自语：“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我来看他干嘛……”

其实刚才，夏景霖看到了他和方宁在一起。

“景霖！”

何程旻朝着她喊了一声，但显然夏景霖受刺激了，她根本没有理会何程旻。

“景霖？”

何程旻小心地碰了她一下，夏景霖吓得原地抱住自己，一边还在胡乱挥动着双手说：“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是我，是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何程昊，求你了，求你了。我错了，错了……”

何程旻抱住她：“是我，是我啊！景霖，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程旻，我是程旻！”

听到何程旻的名字，夏景霖一下子抱住她。

夏景霖的精神涣散，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

“小旻，我错了，我不应该今天来看他的，我不应该……刚刚地上有血，有铁锈，有好多好多血……方宁来找他了，方宁来找他了。是不是下一次，陈尉就要来了，啊……爸爸，妈妈……妈妈……”

夏景霖双手捂着脑袋，何老太太和容家夫妇愣在了原地。

钱始在一旁安慰三位长辈，还一边跟他们说了夏景霖的故事。

何老太太并没有心脏病，但她听完这个故事后的心都紧张了起来。

“阿始，你见过吗？”

关键时刻，何老太太保持了最真实的冷静。

因为她必须掌控大局！

趁着夏家父母没来，容婶上前安慰夏景霖：“乖啊，乖啊，妈妈在这。”

钱始说：“其实她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

何程旻抱住夏景霖，一边哄着她：“别怕，结束了，结束了！”

“是我害的他，是我！他……怎么可以……我怎么睡着了呢？我干嘛睡着了呢？”

夏景霖抱住了容婶，慢慢地得到了平静。

容飞叫来医生，让他们带着夏景霖也去检查身体。

但是夏景霖不去，还拉着容飞的手，双目圆睁：“爸爸，爸爸，不要送走双双，不要送走双双。我要你，我要妈妈……”

容飞看着夏景霖的模样，他蹲下身哄着：“好，我们不去，但看一下好不好？爸爸和妈妈一起陪你，奶奶陪你，程旻陪你好不好？”

夏景霖点点头，伸出手给医生看。

医生对何老太太说：“她的精神不太好，建议静养！”

说完，叫来几个护士把她试图带走。

夏景霖不愿意去，在一旁狂叫：“我不去，我要等何程昊，我要等他！”

何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来，握住了夏景霖的手。

“奶奶刚刚见过他了，他让你去休息，奶奶陪你。”

何老太太的手很暖，很努力的握住了她。

显然，这只手让夏景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这比任何镇静剂都要好使。

夏景霖的眼睛看着容婶：“妈……陪我去。”

容婶颔首：“好，妈妈陪你，好不好？”

何程旻示意奶奶：“我已经联络叔叔阿姨了。”

何老太太点头：“好，那就行。”

关键时刻，老太太还是格外冷静的。

她一向见惯了大场面，这种事显然是经历了许多，已经把这世间所有的磨难磨成了针。

夏景霖在容家夫妇的陪伴下去了病房休息。

何老太太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手开始不自然地发抖。

冷静了好一阵子，何老太太示意孙女：“你帮我联络一下阿昆。”

“阿昆？”何程旻想了想，“是那个上次过年穿了一套黑来跟您拜年的吗？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何老太太看到何程昊的手机在一旁，她拿起来交给孙女。

“联系他，他叫周昆。”

何程旻打开哥哥的手机，终于在联络薄找到了周昆的联系方式。

周昆那一头很快接了电话。

“喂，是小昊吗？你那边我已经帮你交涉好了！”

何程旻觉得声音很熟，但想不起来。

“请问，是周昆先生吗？”

电话那一头也愣住了：“你是……这不是小昊的手机么？”

“我是他妹妹，他现在在医院，我奶奶找您。”

周昆一听到何老太太找自己，他顿了顿说：“好，麻烦你把电话给她吧。”

何程旻示意奶奶接电话。

何老太太拿着手机，一脸镇静地说：“阿昆，是我。”

“……”

“对，我想来问问你，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刚刚医生说，保安说他遇到了小混混？是不是你那边的人？”

“……”

“那就好，我希望你赶紧解决他！”

“……”

“好，我们再联系。昊昊那边一切都好！”

何老太太挂了电话，把手机交给孙女。

何程旻问老太太：“奶奶，您怎么认识道上的人？”

何老太太轻轻地说道：“那些年没点人脉，你爷爷的服装厂也没办法控制的那么大。那个时候一定要黑白通吃，要不然绝对会有两道纷争。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稳稳拖住黑白两方，你得在黑方有威信，又得在白方有人脉。这是必须的！”

“那这个周昆，又是什么人？”

“他是个小混混，早期受到过我们家的救助，因为家里没钱，他又不爱学习各种技能，所以只能在黑方游走。”

何程旻觉得奇怪：“可是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何老太太道：“周昆不常来，他平时也就在过年过节来一趟。”

何程旻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哥哥。”

何老太太示意孙女：“去之前先给你哥和双双去安排一下，把他俩的房间挨在一起。”

………

何程昊醒来之后，他的身边只有容飞一个人。

“容叔……”

容飞看到他醒了，连忙问他：“吃不吃东西？”

“景霖呢？”

容飞支支吾吾，不太好说。

“景霖呢！”

容飞说：“我给你倒点水。”

何程昊的双臂紧紧地缠着绷带，他一点力气也没有。

“容叔！我求您了。”

何程昊起身，准备四处寻找夏景霖。

何程昊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容飞喊道：“景霖刚情绪不稳定，被医生打了镇定剂入睡，你不要去吵她！”

何程昊觉得奇怪，明明情绪不稳定的他才对，怎么是她？

“容叔……您在骗我对不对？她只是回家了，对不对？”

“她是不是精神不太好？”容飞拿着保温瓶走上前，“她……是不是有个前男友，叫陈尉？”

何程昊没有否认，接着说：“所以你们来劝我们分手吗？”

容飞表示不是这个意思：“奶奶和我们听了你们的故事，我们都认为要好好照顾她。景霖的情绪因为陈尉不太稳定，她刚刚还在情绪失控，就刚刚才睡下的。”

何程昊情绪瞬间飙升：“我能去看看她吗？就一分钟！”

容飞斩钉截铁地说：“一秒钟都不行！现在她爸妈在，等她清醒了再说行不行？我知道你担心她，但现在你养好精神，这才是最重要的，明白没有？你奶奶现在已经跟周昆和蒋局长那边联系了，你给我淡定点！”

何程昊上次情绪不稳定还是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

他一想到这，他怎么也帮不了自己和她。

“容叔，我想请您帮我个忙，可以吗？”

容飞扶着他回到病床上，柔声答应。

“您还记得，家望和我爸妈出事的时候那一个报警电话吗？”

“我记得。那是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能不能帮我去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

“好……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找，然而当年证据不足。”

何程昊用手臂盖住自己的眼：“我现在只需要找到他们，好好感谢。哪怕是翻遍南城，我也要找到他们！”

容飞始终不会安慰人，他淡淡地说：“是啊，他们是好人。”

“那场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你我都清楚。”

何程昊语气平静，显然是不敢想那一场车祸。

那一场车祸，容飞夫妇失去了儿子，何家兄妹失去了父母。

何程旻因为情绪激动发高烧忘却了大部分记忆，何程昊还在坚持追凶。

十年了，凶手在哪里？

而恩人，又会在哪里？

………

在医院某处。

何老太太、钱始、蒋卫民、冯丽静和周昆在一间隐秘的休息室团坐。

周昆说道：“良哥那边的车祸我还在调查，那年的车祸是人为还是巧合，我更偏向于人为。那地方显然是没有监控，加上道路狭窄，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何老太太说：“现在我们还是先调查陈尉和方宁这两个人。”

蒋卫民说：“现在局里的案子盯得紧，我也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说你们提供好证据，我到时候好采取行动！”

冯丽静说：“以我女儿对陈尉的态度，他绝对会来威胁我的女儿，我想……假意帮着他打官司，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我这个职业，如果是给自己女儿提供帮助，这绝对有做伪证的嫌疑。我了解这类人，他一定会主动找我，到时候等他自己送上门，我再采取行动！”

蒋卫民自知证据无可奉告，他目前所做的就是替夏景霖对任何人隐瞒。毕竟他知道夏景霖的心，她想变回自己，她想让自己变成原来的那个勇敢的女孩，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辞。

蒋卫民一个电话及时救了他在这个地方的尴尬，他接着电话，点头聊了很久。

之后，他挂断电话。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再说吧。”

何老太太等蒋卫民走后，示意钱始：“给几颗速心丸给我吃！”

钱始连忙从老太太口袋里取出药，还有一瓶矿泉水。

冯丽静对老太太说：“伯母，真的对不起。我们景霖，吓到您了！”

何老太太摆摆手：“这算什么事儿啊。双双是好孩子，小旻跟她做朋友，我还觉得高攀了呢。等双双毕业了，我们让双双和昊昊正式在一起可好？”

冯丽静说：“我没问题的，双双也难得有这样的好小伙子疼她，问题就是我们双双那边了。双双同意了，我们自然也没问题，一切以为孩子为前提，没问题。”

何老太太说：“我们都是为了孩子。我的儿子儿媳，知道双双也一定很高兴。”

冯丽静手机响了，电话那一头显然是喜讯，她的表情直接哭了出来。

“老太太，双双醒了，我去看看双双。”

何老太太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

………

夏景霖的病房在住院部三楼最里面的315。

医生曾说：“其实夏小姐的状况就是心病。她只要走出来了，一切都会好！”

何老太太走进315的时候，顺路经过孙子的房间308。

中间何老太太在308停了下来，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睡着的何程昊。

十年前，她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儿子闭眼离世的。

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孙子，握着拐杖的双手开始不自控的发抖。

“奶奶……”何程旻及时扶住了何老太太，“哥只是睡着了。”

何老太太恢复清醒：“睡着了是吧？那就好，你和容叔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走。这手臂稍微好了，你再让他去看双双！”

何程旻颔首：“我知道了。”

“还有啊旻旻，最近事情太多，你记得给双双请个假。”

“我已经请好了，刚好他们这两节课都可以网课。”

何老太太走进315，夏景霖的神情自然，模样看着很乐观。

何老太太十年前见过这样的情景。

那是何程旻知道父母去世之后，昏睡醒来的模样。

看着乐观，实际脑子空空。

何老太太经历了太多，她如果没有强心脏，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撑起这个家。这些年靠着自己和丈夫、儿子和儿媳打下的家业广征资源，就是为了孙子孙女他日高枕无忧。

“奶奶，您坐。”

不比何程昊清醒的状态，夏景霖的清醒状态过于冷静。

夏景霖的精神好了很多，她准备下床给老太太拿椅子。

“双双你别下来，让旻旻拿就行。”

何程旻搬上椅子，何老太太坐在她的床边。

“真不好意思，昨天让你们担心了。”

夏景霖望着何程旻，又望着周围所有人，脸色依旧惨淡。

何老太太说：“你也要说出来啊，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家人……

夏景霖望着父母，心里全都是忏悔。

“嗯，我知道。”

“这一次好好养一下，知道没有？”

夏景霖颔首答应。

何老太太他们在315交流了很久，直到很晚才离开。

夏景霖也示意父母离开，说自己可以。

即便冯丽静执意陪床，但夏景霖还是示意父亲把妈妈带走。

好说歹说，夏景霖终于劝走了父母。

半夜，走廊里只有护士站微微亮灯。

天花板的LED钟显示是晚上1点45分。

夏景霖沿着左边扶手，一步步走向了308。

308也只有一盏灯在一旁亮着，但很暗。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发现308床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又转身去洗手间看，洗手间也是漆黑一片。

“人呢……”

夏景霖觉得奇怪，但她自己的手机不在自己身边。

一抬头她又看到何程昊的手机在桌子上。

突然，门关上了。

夏景霖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及时转回了头，一把抱住了那道黑影。

“程昊。”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何程昊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回应：“诶，我在。”

“你去哪儿了刚刚？”

显然，她语气带着着急与担忧。

“我刚刚去找你了，见你病房没人，我就有点担心了。”

何程昊也一样担心她。

夏景霖慢慢抽离身子，双手捧着他那张脸。

他的嘴角还隐隐有着伤痛，双臂被白色绷带裹着。

夏景霖一脸愁容：“疼不疼？”

何程昊笑道：“我要是说疼，你会留下陪我睡吗？”

夏景霖双手捧着他的脸，继续说：“那我今天就留下来了。”

何程昊看着她那宽松的病号服，一脸坏笑：“真小。”

夏景霖左手掐了一下他的后背：“你流氓！”

何程昊把她的身体尽力托起：“谁流氓？嗯？”

夏景霖微笑：“你！”

何程昊咽下小脾气：“回头再治你，我现在手不方便。”

“那我走了。”

她刚走了没几步，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别走！”何程昊的声音很软，“别走，求你。”

隔着暗暗的台灯，夏景霖发现他的脸色微红，眉头紧锁，全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好，不走，我陪你。”

病床不大，两个人躺在一起不是很方便。

何程昊把手抬高，让夏景霖稳稳地靠入自己的身体。

被子是新换的，弥漫着刺鼻的漂白水味，还有一丝不知名的清凉。

何程昊把她轻轻地压稳入自己的胸前，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搂着她。

夏景霖没有办法抽离，她的后背被床架弄的生疼。

“要不然我还是走吧，病床太小了，我们睡不下。”

何程昊往左边挪了挪：“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

夏景霖小心地抬头，感受着他一呼一吸的鼻息。

黑夜里，一切都很安静。

“你今天为什么打架？”

“那人抢劫。”

夏景霖知道他在打马虎眼，但她选择尊重。

“抢了你多少钱？他得手了吗？”

“得手了，八千。”

“你很会打架嘛……”

“夏景霖，你在我夸我还是骂我？”

“你说呢？”

“我猜，应该是骂我。”

“我在担心，我很怕你死了……”

何程昊捂住她的嘴：“不要乱说话！”

夏景霖把他的手将其紧紧地握住：“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独活。真的！”

“别乱说，我们在一步步变好呢！”

夏景霖语气充满着认真：“但你想，如果你没了，我是最后一个人见到你的。我上一秒见到你还是活着的，下一秒你就死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了。所以……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

“好，你也给我长命百岁，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午夜的病房，像是更安静了。

他们谁都不知道对方就没有睡。

夏景霖睡不着，她只想起了那首歌。

她微微张开嘴，头顶着他的下巴唱道：“啊～风哪对面冲，雨会对你讲：有人在等，有人在等……用眼泪等阿郎。”

她闭紧自己的双眼，热泪滴落在了被子上。

夏景霖心想：【他也睡了吧，反正应该是听不到了。】

隐隐之中，她感觉怀抱更紧了，头顶的下巴颏也开始动了起来。

“啊～心若为你痛，人就讲我憨。心爱请你原谅，请你要保重……”

他的嗓音如同一潭死水一样死气沉沉。

她是真在用眼泪等他，他也是用沉痛的心爱她。

怀抱很紧密，他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头上。

虽然不多，她感觉到了。

夏景霖笑：“还有一句没唱完呢……”

何程昊闭起眼：“老子不想唱了。”

说完，他的手又开始摸着她的凸起。

但这一次，他的手摸到了肚子和小腹。

突然他停了下来。

“你唱歌多好听啊，干嘛不唱？”

夏景霖像是被他的嗓音入迷了，并没有发现他的大手停在了自己肚子的烟烫伤口上。

何程昊恨了！

其实他更恨自己！

更恨自己没有早点认识眼前的姑娘！

但他不能让她知道。

“何程昊？你睡着了吗？”

何程昊往上摸回去，不忘用手温柔地摩挲：“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

“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嘛呢，还有最后一句呢。”

何程昊为此的解释是：“你上面太软了，我入迷了。”

“到时候我嫁给你了天天给你摸。”

“什么？”

“奶奶给你提亲了！怎么，你是不是还想占完便宜拍拍屁股走人？”

何程昊又惊又喜：“不不不，我跟他们不一样。”

夏景霖撒娇道：“那你还唱不唱，我好困了。”

“好好好，我唱……”

最后他们合唱了那一句：“不愿再会总是在梦中。”

又是沉默了一阵，夏景霖对他说：“程昊，我们算不算一起经历过了生死？”

何程昊点点头，颔首的力度刚好顶住了夏景霖的头。

“我不怕死，我也不惧生，我只怕你做不了自己。”

“程昊……我会做回自己，你放心。”

【我会做回自己】

【你放心】

夏景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何程昊噗嗤一笑：“没想到你也是小流氓。”

“我真的那么软么？”

“软，而且很热，很舒服。”

她把身挺直，让他的手盖过来。

“来吧……”

【来吧】

他们互相摩挲，显然是超越了一切的界限。

“你看看我，才几天就成了医院的常客。”

“你应该在医院住院部办理个VIP。尤其是六楼的，他们可是一条龙服务，还可以获得人生中最贵的手环呢。”

夏景霖瞬间脸红，把脸埋入他的胸前。

“回头我们好好聊聊……”

即使何程昊说的很隐晦，但夏景霖明白他所说。

“我还是想结婚了再聊。”

“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听你的。”

“你这样会直起来的吧？”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夏景霖。”

夏景霖轻松一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何程昊抱住她：“那你怎么不把一切告诉我？”

夏景霖从被子里伸出食指轻轻点他的鼻尖：“要付费。”

“那就交一辈子吧，一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呢……”

良辰美景诉何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