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 XIV

“……芙卡洛斯小姐。”对方的声音将芙宁娜从恍恍惚惚的状态里抽了回来:“啊？怎么了？”

她的舞伴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小声说:“如果我打扰了您……”

“打扰什么？”芙宁娜对他的话毫无头绪。“我是说……达达利亚先生和你……”

芙宁娜茫然不解地转过头看了看:“达达利亚？他怎么了？”对方沉默着思索了一番……

“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过了圣诞节，就要和他去苏联了？”

“唔…我现在也有稳定的工作了啊，我倒想自由自在地和朋友出去走走呢。”芙宁娜苦笑着。

“…朋友？…请原谅，你是有意这么说吗？”

芙宁娜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先生，”她最后说，“你如果再不直截了当地好好和我说话，我就不同你讲话了。”“我怕冒犯……”芙宁娜烦扰地摇摇头:“我不责怪你，好了吗？——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们…你们，”他犹豫着，“…你们还不是恋人吗？”

“——怎么，”这下轮到芙宁娜惊讶了：“您怎么会这么觉得呀？”“芙卡洛斯小姐，”他慌忙辩解道，“你亲口对我说你喜欢他啊……”

“我的确喜欢他呀——可我最喜欢的还是娜维娅呢。娜维娅小姐也算我的情人吗？”她被逗得咯咯笑着。“你也算吗，那维莱特？”芙宁娜调皮地添了一句。

“那么我……可以吗？”

糟糕……他看起来可不像在开玩笑。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开始打扰芙宁娜，把她本来刚算得上清晰的思维混得乱七八糟。

“啊…我…”芙宁娜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窘迫地转过头去:这算什么情况？

“那维莱特先生， 我…我是不结婚的。”她小声答复他。“…您是讨厌我吧？”那维莱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了。“讨厌您？——不不，我怎么会讨厌您呢，那维莱特？”“可您也不会爱我。”他轻声说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这谁知道呢。”芙宁娜仿佛放弃挣扎似的叹了口气。

“…您可真是残忍啊，芙卡洛斯大人。”那维莱特闭上眼睛，“把我折腾到这份境地，对您来说还不够吗？”

“——我？”芙宁娜猛地抬起头，“您是说，罪魁祸首就是我么？”“不不，别在意……抱歉，我不该这么说……”

“那维莱特…”她依然以不自知的，惹人怜爱的腔调央求道:“您告诉我，行吗？是因为我吗？”那维莱特几乎撑不住了，他绝望地看向芙宁娜动人的眼眸:“求您直接告诉我您不爱我吧。您能当着我的面对圣经发誓，您绝不会爱我吗？——别再让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芙卡洛斯小姐，别再折磨我了……”他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

“…对不起，那维莱特…”芙宁娜心疼地攀上他的肩膀，“可我没办法发誓啊，那维莱特…”她不安地柔声说，“我没办法发誓啊。”那维莱特委屈地紧紧抱住了她。芙宁娜僵住了一瞬，可她没有挣脱。她只是小心翼翼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雪松的清香包围了芙宁娜，她起初像只被意外逮起来的小兔子似的一动不敢动，急促地喘息着……慢慢地，她在那维莱特怀里放松下来了。她贴在距离年轻的列车长心脏最近的位置，她听得到他的心跳:咚咚，咚咚……

那维莱特埋在她肩头隐忍地抽泣着。“…那维，那维，别哭了…”

“……请您告诉我您从未爱过我，可以吗？”

芙宁娜不住地摇着头:“那维莱特…我做不到…”是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了呢？

“那您只说您此刻不爱我。”

“……我……”

芙宁娜如梦初醒似的挣开他的怀抱，她慌张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惊恐。那维莱特诧异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向她伸出手，芙宁娜摇着头一步步退后，满脸泪痕。那维莱特一时怔住了，芙宁娜最后扫视了礼堂一番，像密林里被惊扰的幼兽一样飞快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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