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回首之时,结局早已笔落。
男人坐在电脑桌前,双手无规律的敲动键盘。他眼窝深陷,瘦削无比,两只手像烂木棍一样回荡在袖子里。电脑桌上的杯子底部已经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咖啡渣,旁边凌乱地摆着一些书和纸。
“吱---”陈旧的木门发出了属于他的声响。
男人太入迷了,亦或是长久的熬夜让他精神委靡,他对这个来客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人不动声色地走到他的座位后
“我是因为你才走到这一步的。”
说完,他飞速拿出一个细长的东西。
“唔.....呃...........”
转场...
“今天怎么突然想着请客了?”我一边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碗里的肉片,一边模糊不清的说。
“钱多任性。”林海嚼着饼说
“得了吧,你现在一个月还没我拿得多,快说,发什么横财了?”我还是满嘴食物。
“诶嘿,接了个活...”林海一笑
其实许多法医都像他这样,因为基层警察是不分类的,所以基层法医和像我这样的普通警察工资差不多,但他们需要掌握的专业知识比我多,而且他们的工作压力也比我们大些。许多法医不甘于自己的实力只被运用到普通工作当中,因此,他们通常会接一些别地检测的分外工作来增加收入,这里林海所说的“接了个活儿”,也是这个意思。
“切,就这啊。”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吃。
“你要嫌不光彩就把刚吃的吐出来呀。”林海一脸嫌弃地说
“本来就不光彩,私自接活儿是违反纪律的。”我嬉皮笑脸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直吃到12点,电话响了。
我一看到手机上的荣字就开始向天长啸
“在干嘛呢。”荣哥问
“吃...吃饭...”我说道
“没喝酒吧?”
“没...”
这要在平时,我不过酒瘾是不可能的,不过最近不大太平,我知道随时可能会值班或者出差,所以我这次吃饭的时候没有喝酒。
“泸江小区,一具,1点以前到。”荣哥说道
一具指的是一具尸体,就是说死了一个。
“哦,有头绪吗?”
“才接到报警,现场都没去,你说有没有?”荣哥说道
“行吧。”
一只脚踏上勘察车,我那种眩晕感觉又回来了,司机师傅带着我和林海风驰电掣的到了现场。
泸江小区是个普通小区,位置优良,连楼下都安装了门铃式单元门,外来人想进去要在楼下按门铃让楼上的住户开门才能进,这里住的大部分是小康家庭或是自由职业者。小区的楼很多,我们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荣哥在向着我们招手。
“林海怎么也来了?”荣哥问,“案子的前期调查还没做好,是否是谋杀都还不知道,法医不应该现在来。”
“他和我一起吃的饭,有案子就一起来了呗。”我说道
“恐怕不是什么大事,林海应该白来了。”荣哥笑笑
“此话怎讲?”我问
“非正常死亡,没几个是大事的。”荣哥笑了笑
“现场勘察做了吗?”我问
“没呢,死者朋友报的警,说是一到家就发现没气了。”荣哥说道,“据说是个作家,这种多半是猝死。”
“例行公事。”我说着走向现场,顺手接过了旁边同志送来的一双手套
现场是一栋普通的一室一厅,死者平时和兄弟一起住,睡双层床,他弟弟是个水工,这个点应该还在外面接活。
死者仰面躺在自己的椅子上,脖子上面有一条厚重的勒痕。
“可能你判断错咯,勒死多半是他杀。”我笑着对荣哥说道
“个例,个例。”荣哥尴尬的说
现场没什么好看的,毕竟是勒死,不会有过多的痕迹。
“这个姿势来,被杀之前有过一定的回头动作。”荣哥说道
“他被勒的时候头不会摇动吗?”我问
“动不了,被绳子勒脖子这种约束性的行为应该不会给死者任何反应时间。”荣哥说道,“侧面证明死者是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杀死的。”
“脸上有块毛巾。”林海说
“捂死的?”我随口胡说
“这么大一条勒痕你吃了?还捂死的。”荣哥白了我一眼,“应该是愧疚行为,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我尬笑了一声
之后,我配合痕检员用工具简单做了一下痕迹处理,有痕迹,但没有鉴定价值,因为大部分足迹和指纹都遭到严重的生活破坏。
荣哥走出房间,开始做勘察,林海正在观察尸体,我转头间桌上的台式电脑处于待机状态,就顺手按了一下鼠标。
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一篇Word文档,备注是第三十七章,内容已有四五百字了,约莫是死者的新文章。
我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文章写的不清不楚,翻开前面的几篇文本也都是如此,每贴只有不到千字,总之质量糟糕。
我的视线从这篇文章上移开,观察了一下文档的属性,建立时间为今天的9:33
“死者差不多就是这会死的。”我说道,“写这几个字的功夫,死亡与这个时间的出入不会大于半小时。”
桌子上凌乱不堪,再去检测显然失去的意义,于是我走到尸体旁,和林海一起观察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勒死是铁定的了,没有三伤,说明死者对自己被杀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卫和反应,大概率是背后偷袭什么的。”林海说
荣哥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说:“现场有翻动痕迹,基本可以算是底朝天了,而且每个房间都有。”
“谋财杀人?”我问
“不会,”荣哥说道,“从现场来看,死者对外界没有戒备和察觉,如果单纯图财不用杀人。现在死者死了,说明盗窃只是附加条件,凶手更想杀人。”
“杀完人顺带偷钱?”我问
“应该是,”荣哥说道,“而且凶手和死者不会是只认识几天的,应该有长久的交际,否则不太可能会有愧疚行为。”荣哥说道
“大门锁是完好的,不是撬门进入,窗子上安装了防盗网,没有受到损害,所以凶手是用钥匙进入的。”林海说
“嗯,不光是熟人,还是有房子钥匙的熟人。”我说道,“这就算是有头绪了。”
“勘察的差不多了,证人也在,可以审了。”荣哥点点头,转头又对刑警队长说道:“你们可以去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了,凶手的条件是与死者熟识,有房门钥匙。”
队长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其他侦查员。
“现在我去查监控,你去问证人。”荣哥说道,顺手还递给我一个证物袋,“对了,你注意点,给他搜过身了,带着这个欠条,应该是来找死者讨债的。”
“嗯。”
最近的公安厅不远,留下几个其他痕检员做收尾工作以后,我就坐车去了,而林海也坐着车前往了殡仪馆做尸表检测,荣哥去小区物业调监控录像。
证人是死者的朋友,穿着一件灰毛衣,看上去体型适中,其貌不扬。
“姓名。”我开门见山
“严猛。”他说道
“死者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黄逸飞。”他说
“你是他的朋友是吧?那么晚了你去找他干嘛?”我说道
“晚吗?我经常这个点去找他呢。”他说道
我之前一直以为夜生活是我这种年轻人的专属,没想到他们两个作为中年人也有这种习惯。
“你...多大?”我好奇地问
“38。”
“死者呢?”
“29。”
“哼?”我眉头一皱,“你俩还是忘年交咯?”
“嗯,关系还行。”他说
“言归正传,你说你经常晚上去找他,那么今天,你是去找他干嘛的?”我清了清嗓子,问
“朋友嘛,还能干嘛,就喝喝酒,聊聊天呗。”严猛两手一摊
“是吗?”我摸了摸鼻子,“有人带着这个去喝酒聊天的吗?”我把之前拿到手的那张单子放在桌上
严猛脸色一变
“签字都是你俩的名字,而且是他欠了你两万块。”我笑了笑说,“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成你的作案动机?”
严猛全身一紧,说道:“不...不是啊,我只是叫他还钱而已,没有杀人!”
“没说你杀人,做个猜测而已。”我笑笑,“你到现场的时候,死者还活着吗?”
“没...没有啊,我就是看到他死了才报的警。”他说
“既然他已经死了,他弟弟又不在,你是怎么进去的?”我问
“门是开的。”他说
“开的?”我疑惑道,“你确定?”
“百分之百!”他说
“行吧,你的嫌疑我暂时保留,不过不说明你一定杀人,只是合理怀疑。”我刚说完上半句话,见他声色焦急起来,赶紧把下半句话说完。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低头理了一下信息,赶紧打电话给刑警队长。
“队长,上手了没?”我问,“上手”是我们内部的俚语,意思就是问有没有开始做事了,多半是情况有变时说。
“已经去找家属了,怎么?有反转啊?”队长说了个冷笑话,然后哈哈一笑
“别说还真是,我的这的人告诉我他到现场的时候,门是开的。我们之前推测案发前门是关的,凶手有钥匙,只是走的时候没关门。现在有了第二种可能,案发前门是开的,凶手即使没有钥匙,也可以进入。所以现在就算是没有死者加钥匙的人,也不能排除嫌疑。”
“就这啊,”刑警队长又是哈哈一笑,“就是范围扩大点,查的方向没变,是吧?”
“嗯。”
“那没事,知道了。”队长说
“行,那你们接着查吧。”我说罢就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赶紧回到审讯室
“好,现在告诉我死者平时的人际关系和你知道的信息。”我回来说道
“他叫黄逸飞,29岁,是个网络作家。”他说
“他经济情况如何?”我问
“很差,他写的书根本赚不到钱,别看好像有工作,其实全靠父母养着,他父母还偏心他,他弟弟做水工,工作很累,就是这样父母也是对黄逸飞更好,还嫌他弟弟没出息。”他说
“那两万块也是他因为生活和你借的咯?”我问
“对,我跟他是在一个宴会上认识的,我有时候会拍点东西发在网上,他又自诩文艺青年,就和我建交。”他说道,“后来和他混熟了,他就开始以写作需要来找我借钱,当时手头宽裕,就借给他了,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所以去找他要,但他又没钱,刚刚我就是去跟他说这事的。”
“人品和信誉都很差,对吧?”我问
“对,借给他过钱了,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他咬着牙说
“所以你们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了,对吧?”我又问
“嗯,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钱。”他说
“那你刚刚不说实话,还说出去找他友好社交的?”我撇嘴一笑
“我怕被你们认为是凶手嘛,这种仗势我也没见过...”他低头说
“行吧,因为嫌疑还不能排除,你暂时还不能回去,先待着吧,如果想到什么,记得来告诉我们。”我转身走了出去。
我走出门外,荣哥已经回来了。
(为了保持日更来达成话本的一些要求,更新以后改为每章分节,本章预计两节,总字数800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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