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无意义

推着程朝走在去往公园的路上，绫武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程朝的性子是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再加上他团队主力

的地位，绫武即使再怎么摸不着头脑也要帮忙到底。

来到公园的“繁荣”区，这里遍布着各种游乐设施以及小商小贩，但毕竟在周四，来回走动的游客并没多少。

在经过一处“打气球”的摊位时，程朝让绫武停了下来，“咱先玩这个吧，我好久没碰过枪了。”

绫武露出惊讶:“不是吧，你真是来玩的？还有这只是玩具枪啊！”

“天天想着摸鱼，在上班时间抽烟喝酒的不良警察可没资格说我。”程朝带着笑意，说着转而又向摊老板问起了费用。

在听到“20元”时，续武退后了一步，抱胸道:“要玩自己付款，我可不清客。”

“也没指望你。”程朝将手机放在耳边，“我直接申请用公款好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绫武傻眼。

程朝拨通了燕竹的电话，开门见山道:“我需要申请使用公款。”

燕竹:“用来做什么？”

程朝：“我们正在做犯罪模拟，需要一笔钱购置特殊道具。”

燕竹:“多少？”

程朝:“10块。”

燕竹:“…”

挂断电话，程朝从钱包掏出20的钞票，递给云里雾里的老板，就开始举枪射击。

靶子上共粘着50个气球，而20元档的是六十颗子弹。程朝将枪举起，上膛，射击。“噼里啪啦”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声响——百发百中。

一旁的摊主看他不仅不用瞄准，动作迅捷且把单发的假枪愣是用成“连射”，甚至一颗子弹打爆两个气球，默默的按着身后的“大奖”。而绫武，本来离得远远的，但在听到那“噼啪”声时，心里又痒痒的:他想试试，身为武警的他能不能在速度上胜过程朝。

羞于刚自己的表现，他再怎么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气球一个个消失。

很快，靶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气球，但程朝还有十来颗子弹，他瞥了一眼身后的绫武，故意瞄准那气球的边缘。开始描边射击。

“啪”没打中。程朝“哎呀”了一声

“啪”又没打中。程朝又“哎哟”了一声。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他见时记成熟，便摊手说道:“这边缘的气球也太难了吧？根本打不中诶，绫武哥，你要不要……”

“我来！”后者疯狂的抢过枪，上膛，“啪！”打破了气球。

“咦？也不难……”绫武刚想炫耀一番，但看到程朝有些“邪恶”的笑时，才发现自己中套了。

“你个变态。”绫武只能这么骂他。

“行了吧，你。”程朝收起笑容，又问向摊主老板，“全打中，能拿什么奖励？”

摊主指向背后的玩具奖品堆:“大的挑一件小的两件。”

程朝看都没看，拿走最显眼的那只被关在笼里的白兔子。“我只拿这一件。”

“不是吧，你还要养宠物？”绫武越来越琢磨不透现在的程朝。

“你想多了。”程朝坐回轮椅，“小黄法医她爹给她布置了‘解剖加观察加实验分析’三位一体的任务，正愁没有活体呢，正好用这只兔子。”

“呃。”绫武看着毛茸茸的兔子，想到它的下场，咽了咽口水，陷入了沉默。

程朝没理他，转起轮子就要先前走，不过被绫武拦住了。

“那个，等我一分钟，我也去打个枪……”他像个小女孩似的扭捏道。

“绫武哥，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公园吧？”程朝看向他。

“毕竟我的童年只有。。，等我哈。”绫武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后，便掏了20元给摊位老板。

又是一阵噼啪声。1分钟，同样百发百中。

看着摊老板一脸的黑气，绫武学着程朝的样子说道：我也只拿一件。”然后在玩具堆里拿出一把塑料手枪，“老板，顺便给我一瓶子弹。”

摊主在柜中拿出了一个大罐子。

里面并没有装塑料子弹，却是大小和珍珠相仿，全身透明的珠子。

“这是什么？”绫武拿起罐子摇了摇，里面发出了粘稠的水声。

摊主向他解释:“现在那种塑料子弹枪几乎买不到了，都替换成水弹了，为了安全嘛。”

“安全…”程朝要过假枪，观察了一下。这把枪和以前的玩具原理差不多，同样是把子单推出去。但不同的是，这把枪的弹夹是个摆设，子弹的存放位置在枪帽且一次只能装5颗小弹。

程朝将子弹装填，瞄准了远处的靶子，打中了气球，却没引爆。

如是又连续射了四发，都是如此。

程朝再次观察起这把枪，霎时，一个细节出现在他面前:

当手指习惯性的扫过枪口，与平常的热不同，程朝感到了潮湿！

在之前，江昔泽说过的线索中，不就有枪口，电视机潮湿吗？

想到这儿，程朝感到兴奋无比，当即向摊主出示了身份证明:“你好，我有一些事询问，请配合调查。”

绫武再次一头雾水:“不是吧，你小子果然不是单纯来玩，而且也太敏锐了吧！”

程朝没理他。在经过摊主同意后，他问道:“几天前，有人来过你这里吗，身高和我差不多，戴眼镜，身材偏胖？…嗯，枪法也不错？”

摊主一拍手:“你一说枪法，我就想到一个人，大概样貌和你谈的一样。就在周日，带着一家五口来的。那人枪法是比你们差点，但也能一眼看出是操过真枪的老手。

程朝又问:“那他有在你这儿领枪作奖励吗？”

摊主否认。

“有其它人能证明吗？”

“这附近的老板应该都能吧，对了，公园里有监控的。”摊主用手指向一棵树，那儿居然真藏了一个摄像头。

“谢谢。”程朝友好的微鞠一躬，坐回轮椅向绫武道，“走吧，往公园深处走。”

路上，程朝拨通了若岚的电话。

程朝:“小岗姐，之前让你查的视频，有发现吗？”

若岚回答:“一几乎没有。犯罪嫌疑人把视频的内容整改得毫无破绽，把线索量限制死了。”

程朝（小声）:“那件事呢？”

若岚:“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梁叔制止了。他和我说不要知法犯法，我斟酌了利益关系，便放弃了。抱歉。”

程朝:“没关系。对了，你现在去查一下xx公园的监控，特别是周日，那儿有余威的足迹。”

挂断电话，程朝叹了口气。

王遒受害那晚的监控，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儿，程朝向绫武解释道:“这个案子有一个巨大的疑点，就是枪支的来源。余威一家的消费记录一切正常，抛开故意删去不谈，能做到无痕迹的就只有现金。且是相对极少的现金。作为副局，余威的配枪并不是自杀工具，可说是“民间制土枪又不合理：购买渠道偏僻，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用的枪是玩具改造的！”

绫武不解:“玩具枪的威力你也见到了，怎么改成杀器？”

程朝:“这点我也好奇，但如果用水弹枪的话，不仅能掩人耳目，而且其易蒸发的子弹也能很好的抹去线索，除了潮湿——余夫人用的枪是双面射击！”

绫武:“这么奇葩？”

程朝:“余夫人并不知道这点。加上自己没死，她更认为自己手里的是水弹枪，所以后来还用它去射击电视机，造成两处潮湿。”

绫武:“所以犯罪嫌疑人以威胁方式让她射击电视，只是想以另一种方式杀死她。可，这样不麻烦吗？还改造枪。”

程朝:“因为他确信余夫人因怕死而不开枪，故没此套。他对人心非常通透！”

绫武还有一些问题，但程朝却闭口不答了。于是他们又向公园深处走去。

投篮机，射箭，划船，甚至旋转木马，除了不适合程朝的刺激项目，绫武几乎陪着他玩了个遍。

其间程朝也没提出新的想法，这让他逐渐摸出一个理:“这小子就是来玩的。”

诚然，自己也玩得很开心，所以绫武也不好说些什么。

玩了一下午，两人回到了公园门口。

那儿有一个准备收摊的玩具小贩。程朝看着上面陈列的玩具枪，问道:“这些东西，还卖吗？”

小贩是个看上去憨实的中年胖子，他说道:“我这也快打烊了，尽量快点吧。”

“这个公园还有其它人卖这些东西吗？”

“有，就在我这个位置，不过好像是周一还是周二，那人就搬走了…现在的话，仅我一家。”小贩平静的回答。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搬吗？”程朝警觉道。

“那人和我们都不熟，听别人讲，好像是曾卖假枪给我们这儿的什么局，然后那副局昨天不是出事了吗？他那小贩自然便跑了。”摊主耐心的回答。

“嗯。”程朝捏住下巴，“走吧，绫武。

“这次又去哪玩啊？”绫武故意用双手压着他的肩，狠狠道。

“回局。”简练，凝重。

因为程朝有轮椅不方便，于是他就让绫武先打车回去，自己则拨通了另一人的电话。

“杨源，如果能抽出空的话，我希望今晚十一点前来局里。我信任你。”

挂断电话，程朝悠哉的推动着轮椅。

突然，一处细节冲击进他的大脑。

“操！”只听程朝大吼一声，他毫不犹豫的丢下轮椅，向公园跑去。

可到了门口，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

而因为突然剧烈的运动，程朝能感到气血沸腾，几乎要冲上大脑，但他没有因此停止，而是尽最大的力寻找之前那个小贩。

今天中午小黄法医给他看的新闻中明说了余威死于今天，而一个小贩却说出了准确且真实的昨天，那无论是否是口误，他也有巨大的嫌疑！

可惜，直到程朝差点晕倒在地上，他也没能找到。可能，自己与真正的凶犯，失之交臂了。

猛得一跺脚，程朝在编辑了一条短信后迅速赶回了局内。

没有过多言语，他直接走进“上面”为实习小组安排的房间里。

“诶诶诶，闲人免进……咦？哥？你来了！”房间里的小黄法医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收回脸上的不悦，张开手臂冲向程朝，“哇噻，好可爱的兔子！”

“这是给你拿来做研究报告的，”程朝单手拦住她，把兔笼放在桌上，“你在拿显微镜看什么呢？”

“研究呗。”小黄法医轻舒了口气:“好不容易说服爸让他注意我的隐私安全把这儿的监控关了，那老头却让我多写一篇关于这次案件的报告，哎，真烦。”

“关于？就连黄法医也在我们这儿插眼线么…”程朝喃喃着，向小黄法医说道:“这还不简单，把余威一家四口的尸体观察心得和细节分析写上不就得了？”

小黄法医手撑住下巴，苦恼道:“可我觉得这有些单调，要是有点刺激性就好了。”

程朝苦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拿出纸笔，在思索了一番后，在白纸上画了一只眼睛。

“这是死者余夫人的眼睛，要想追求刺激，就发挥你的想象力，就在生死变化上大做文章吧。”程朝满意得将那不亚于美术生作品的成品递给了小黄法医。

“想象？”小黄法医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那眼睛，并在一旁的空白处写着:瞳孔缩得如此之小……除自杀前极度的恐慌外，还可能

是…受了某种神经毒素的影响？

程朝看她想半天写出的是这个，有些忍俊不禁:“喂，发挥想象力不是乱想..等等，神经毒素？”

小黄法医朝他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指向一处道:“你看，这个，这个，在发挥着性时都能使瞳孔缩小。

不过程朝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说到看，他一下想到的了杨又的死状。”

当时自己也在场，可是，关于杨又的双眼状态，自己却没半印象。

他问小黄法医:“除了瞳孔缩小，还会有什么症状？”

“我看看……一般还有抽搐，口吐白沫，出现幻觉……”小黄法医一顿，她同样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余夫人死于毒杀？”

“想清楚了再说，不要大手大脚：毒发速度能有枪快？”程朝一边批评着一边否认道，“我一直奇怪，余夫人在认为手中的枪是场上唯一一把假枪的情况下怎么会如此害怕？单纯是发现家人死了而怕这点很片面:一般人都是失傻愣着，再作反应，她不是。但换作是因为毒发却是合理。同样说明，嫌疑人为杀这一家四口作了充足准备:无论他们是否扣动板机，最后都是死。”

“那余司呢？凶手为何要放过他？”小黄法医停止手中的笔，充满好奇。

“这个，可能要在今晚12点才能揭晓了，程朝看了眼桌上山高般的纸，“对了，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呢？”

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小黄法医一跃而起，从柜中取出了一个行李箱，在输入密码后拿出一厚一薄两沓纸:“注入我的灵魂的精装版，和单有信息的简洁版，你需要哪一个呢亲～？”

“难得你这么上心，第一个。”程朝接过纸张，在发现有足足50页后，深吸了一口气。

避让着小黄法医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他翻开了封面，上面的第一词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人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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