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猫笼

在车上，张奕默盖着帽子，翻着张佳嘉新发的空间。空间里那段视频就是鸽子翻飞的视频，他看到了，她也看到了，但他没有看见她，她也没有看见他。这种感觉不是不奇妙吧，只能说怪怪的。

他还是有些难过，或许是觉得她这朵鲜花不应该插在刘迟建这朵这坨牛粪上感到惋惜。虽然不知道刘迟建是不是牛粪，但是罗浩肯定也是，他秉承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原则肯定刘迟建也好不到哪去。

算了，她的事，自己想这么多干吗。

下了车，走到李寻欢的猫咖，他发现猫咖前有好几只猫笼，龚刚出门恶瞪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咖啡色的衣服，脖子围着红围脖。男人也生气瞪龚刚，把猫笼放下。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不想他妈就别养啊，养了也不负责任，啊！搞不懂你们这个群人怎么想的？！”龚刚朝那个男人吼。“操，我们不会收的，该到哪里还是回哪里去！”

他见猫笼里还有猫，但是龚刚直接把门关起来，他推开门，龚刚骂了一句，还以为是门外的那个男人。张奕默便说：“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火？”龚刚便答道：“前阵子不是抓流浪猫吗？嗯，找收养就很多人把自己的猫寄养给我们。说是寄养钱也没了，然后人就直接跑了。”

张奕默耸了耸肩，这事就做的很操蛋。怎么说呢？犹如超市里还没付款就吃了，还赖账的那种，他只能感叹生物多样性。

猫咖还有另一个女人，正坐在站台那边，她估计就是李寻欢叫的“静安”了，浅绿色的羽绒服，衣服下面是保暖裤，正用嘴吹着热汤，然后再把杯盖子关上。好奇着打量他。“你就是寻欢说的那个…叫啥来着？”静安问张奕默，在她问之前张奕默想了想，名称不能叫老了，也不能叫欧巴桑，“啊，姐姐，好，我叫张奕默。”

“张一莫？名字真怪。”静安说，“不是张一莫，是张奕默。奕是神采奕奕的“奕”，默是一只黑色的犬。”他突然觉得自己向这个陌生女人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有点憨批，说起来好像很少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的奇怪诶？想到这里，好像叫“张奕默”真的挺怪的。

“哈哈，那我也介绍一下，”她被勾起了兴趣，“我叫林静安。应该算是这里的二把手。”说吧，晃动了一下杯子。“是主持医生，帮猫看病是我的强项。”“只不过患病的不是猫而是人，就很难救。”

张奕默能听懂林静安所说的大致意思是针对某些人渣。不过，此行的目的是想看看李寻欢在干嘛。于是避开了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和上次一样走上了楼。

李寻欢和他一样总是独处的时候总喜欢录歌，有的唱给观众听，有的是唱给自己听。所以，张奕默没有贸然的进去打断，那样不礼貌。

西西可里不慌不忙地跳动。李寻欢有时拍动琴背，有时轻轻拨起弦。

“你说这风景如画

我看你心猿意马

就别再听我说话

把伪装都卸下吧”

声音沙哑，不知道不是吹太久风还是没睡好导致李寻欢的声音是沙哑的。这一段最后是喉咙振动所发出的轻轻的哼唱。

“你听见我在哭吗

反正也听不到吧

你像一匹白马

悠然自得逃跑吧”

像是一阵阵叹息，一次次失望，像玻璃杯细微的碎痕，他闭上眼睛。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模样

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

原谅我太早就收了声响

翩翩的你知道吗我满目痍疮”

她的音色很独特，低沉但是不压抑，像是误入了一片森林的寂静，时常慌张找不到出口，却有时可以欣赏景色美好万分可以再次歇息。是清风和阳光清澈又温柔的路​。

呼吸十分轻微，然后他从门缝中看到她扶着桌子哭，一抽一抽的。他不知道李寻欢为什么要哭。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其他什么，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李寻欢不是那种会哭的女生，做什么事情都比较坦率直接的一个女生。现在她哭了，哭声像水滴一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敢向前推开那扇门。只是靠着墙安安静静的听她哭完。

人的内心是两个房间，一边允许哭，又不准哭。都是大人了啊，哭只能缓解吧。

等到她哭的差不多了止住了。他便露出了脚步。

“静安？”她问。

“我，奕默。”

“你…来嘛？”

“来看看。”

“那…进来吧。”

张奕默才进来。

他坐在凳子上，看见李寻欢的床头有两张海报，有一张是刘亦菲，另一张不知道是谁。李寻欢则解释说：“她叫滨崎步，是当今日本最受追捧的女歌手，同样也是我的偶像，嗯，好像耳朵失聪了，有次唱Dearest的时候哭了。”

张奕默瞄了她一眼，眼角还是红红的，李寻欢摸了下自己的脸：“咋啦？”

“你…没睡好？”

李寻欢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最近…好多事情。”“猫咖之后可能会倒闭了。营业不当，加上漫展我自己也出资了很多。前一阵子确实接收了太多流浪猫。或者主人寄养的猫。有些人总是臭不要脸啊。硬是把我这里当成做慈善的了，唉，可惜中国没有美国的cfa（一个爱猫组织协会）。是啊，确实挺笨的，我好好的当律师的资格不去，偏偏要跑到这来开猫咖。对啊，你说我图什么呀？”“但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四处流浪。被伤害后不再相信任何人。有一次我记得有机会去救的，但是那只猫抓了我，跑大马路上被车碾死了。还有一次好几只猫得了猫瘟，我只能看着他们一只只的死去，你知道那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张奕默没有说什么话，但他想说这两天的遭遇，但也太突然了。没法组织语言甚至用一句话概括。有一只白猫从被窝里跑出来，朝他叫，声音很尖锐，“铜锣，不可以这样。”

“她叫铜锣啊，确实声音很像打锣。”他说，顿了一下接着说，“欢姐，”李寻欢回头，“怎么了？”“我…没事。”“什么事，说啊。”“我的爷爷死了。”“啊？怎么回事？”“车祸。”“但我不是很难过。”“啊？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和爷爷关系很好。”

李寻欢目光中十分关切：“你…太难过了，导致你感觉不到难过。”

后面他们聊了好久，李寻欢告诉他说你太喜欢压抑的情绪，认为它们是坏的，是不被允许的。但我觉得愤怒的时候也会骂人。难过时也会哭。人需要坏情绪。

他不明白李寻欢说的是什么。好像太过哲学。他没有说再见。因为他知道李寻欢这家小店总会欢迎他的。

现在，他想出去走走，寻找属于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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