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宫里头却灯火通明,如同日中。高穆寒身后领着一众侍卫侍女,从廊间行过,他一身钴蓝色的祥云袍子,走在人前极为惹眼。
“明日午间,大书太子以及随行人员便会进宫,你们要早些将这同乐殿收拾妥当,洒扫焚香,开窗透气,别把人得罪了可懂?”其实这种布置宫殿的小事是用不着他来监看的,只不过想到服务的对象中也有公主殿下,他才费力的过来想着将这里置办的温馨些,也好日后能在殿下面前讨个好。
“是。”
不及高高穆寒这里的轻松愉快,太后宫中却是一片阴翳。圣上跪在殿前,里头的两位老太太一个捻着念珠,一个敲着木鱼,皆在跟神明祷告。
这两位老太太一个梳着高髻,髻发上戴着一柄华贵异常的珍珠头面,虽未佩画,但是琳琅满目的珠钗不少,加之穿着金丝玉缕细绣着的朝服,显得整个人雍容万分,贵气立显;而另一个老太太盘着发,只插着一根檀木簪子,手里的念珠粒粒圆润,虽不似她左手的老太太华贵,但从气度从礼节上细细探看,便能发现她似乎更加沉稳于心。
反观被赶到殿前跪拜的圣上,此次只是沉默的看着殿上的观音像,不曾有所动。
许久,连殿外都变得赖静无声,只剩殿里偶尔摩挲的念珠声和当当当的木鱼声,里头人终于发话。
“我知你想做一个有抱负的皇帝。帝皇的制衡之术确实是必备的,可什么时候,不是你操纵权术,反而是你被权术所累的?衡儿?”圣上抬眼看,不过半晌就垂下眸来,不敢与来人对视。
说话的不是当今太后,反而是一脸淡漠,一只手捏着凤头杖,一只手捻着念珠的木老祖宗,她说话间已经起身站了起来,微微侧过身子看向还跪在殿前的圣上。
圣上吞吞吐吐:“白姨……朕……”,木老祖宗也不着急,等他顺着气将话说完。
“朕所愿并非如此……囡囡也是朕的亲侄女儿,朕怎么会舍得她冒险……”圣上面如土色,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言语,才能展现自己话里最大的真实性。“蒋清对囡囡出手朕并非主使,也从未参与。不是朕想要偏袒他们蒋家,实在是老太尉那儿不好交代。”
木老祖宗静静听着,倒是一旁的太后睁了眼,也缓缓起身站至木老祖宗身侧,“你身为帝皇,竟然要靠着委屈自家侄女这种下下之侧制衡,身为帝皇,竟然还要费神考虑臣子之心,当真是辛苦你了。”
“母亲……”
“你别喊哀家,你莫忘了,沭阳生前嘱托过你什么,你就不怕百年之后她来质问你?”太后娘娘字字戳心,偏生她还觉得差了些,还一个劲的往圣上面前戳刀子,“你本就不是什么聪慧的人,就别乱学什么制衡之道。史书记载:帝皇之威,喜行不于色,言笑不于声,压制臣子靠的是气……”
话说到一半,太后娘娘突然向前朝圣上走去,圣上不明所以,径直看着自家母亲毫不留手的扇了他一巴掌,动作不大,但确确实实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
他还未反应过来,头上突然传来母亲温柔慈祥的声音,“母亲手重了……阿然,不如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木老祖宗看着太后的一系列举动丝毫没有感到什么惊讶,见她问话,轻轻睨了被打的有点蒙才反应过来的圣上,兴味的点了点头。
听到自幼最畏惧的白姨松口答应此事到止为止,圣上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地,还没有来得及长长舒出一口气,头顶上本来温声细语的母亲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彻彻底底将他打蒙了。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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