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兴云城。
鲁鲁狗终于在多次查探和确认后,率领千余人突入摘星山,与驻守在此的叛军激烈交战。乖乖狗侄孙戾戾狗督阵,双方厮杀正酣,然而毕竟寡不敌众,鲁鲁狗一方渐显颓势。
忽然,鲁鲁狗所部后方转出一军,兵势甚大,为首主将正是提长戟的长风狗。鲁鲁狗喜形于色:“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叛军逃不掉了!壮士死国正在此时,杀!”军心士气为之一振,区区千人,竟又把叛军压得连连后退。
长风狗漠然地望望这些一心为国的将士,传下军令:“鲁鲁狗里通狼族,理宜正法,从者同罪。弓箭手,放箭!”狗军的箭矢瞄向了他们昔日的同袍。而那些奋勇拼杀的将士,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何,就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鲁鲁狗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望着长风狗,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可惜,太晚。
鲁鲁狗所部一千五百四十一人,遭长风狗与乖乖狗联合剿杀,全部于三月二日殉国。摘星山上留下近三千具尸体,昭示着狗国从此山河破碎的命运。
狗国北部,熙郡。
“啾啾~”战马的嘶鸣划过静谧的原野。
得益于哈巴狗献出的狗军布防图,狼族铁骑轻松在漫长边境线上的最薄弱处撕开一道口子。啸月可汗莽通跨坐在高头大马上,远眺着南人的花花江山:“狼族的勇士们!你们还记得去年的耻辱吗?如今,牧草返青,我们也要再次去南边打草谷了!狼神庇佑着你们!此役,一战亡狗!”身后骑兵亦是山呼:“必胜!必胜!”
万马奔腾,扬起漫天尘埃。
鼠国,金刚城。
自谈谈鹉出使獠牙国后,福福鼠敏锐地察觉到此事背后的阴谋,遂亲去獠牙城陈说利害,魁魁猫方悟,与鼠国共分二郡,再复前盟。其后两国在二郡移民、驻军,直至最近……
在西江、锦业二郡生活的军民常常出现失眠、易怒和手指震颤等情况,已经有人口不能言乃至瘫痪。鼠国随即展开调查,儒儒鼠和吉吉鼠前去查访后发现该病竟仅存在于郡治、县城中。
在当地居民智智鼠的帮助下,他们一一排查,终于有了眉目,于是赶回金刚城,商讨对策。
“你是说城中的水源有问题?”福福鼠紧皱眉头,凝声问道。
儒儒鼠点点头,手中羽扇轻摇:“大概率是人为,在水井中投毒,毒素慢慢累积,害了一郡军民。”
“砰!”福福鼠一拳锤在案上,一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燃越旺。“好阴险毒辣的手段!如此处心积虑害我们,而又有时间、能力进行大规模投毒的,只会是猫国!”
在调查中贡献极大,被儒、吉二人荐入朝中的智智鼠接着说到:“不知是贼贼猫还是玄玄猫的奸计,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我们已经在尽力查清毒的种类,救治百姓了,城中居民用水水源也已换成城外的河流,勉强可以支撑。”
福福鼠望着这个身穿麻衣,其貌不扬的青年,点点头:“处理得很到位。”又注意到他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心下一沉:“放心,我一定会让幕后的阴险小人,付出代价!”
猫都武安城,王宫正殿。
依玄玄猫新政,这天正是猫王和重臣召极优异的士子问对的日子。主题早已拟出,一是《猫史》中的“治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二是“试论猫鼠大势”,三是“自陈专攻之术”。百余名士子鱼贯而入,候在偏殿,依次进入作答,答后再由至少三名重臣据他所说内容提问、反驳,问对后共同拟定等级,同时有专人对内容进行抄录和备份。
谈谈鹉正聚精会神地听一名士子言说何以令出必行,忽然连打数个喷嚏,引得几人侧目。他一边拿手收好擦拭的手帕,一边纳闷:这又是谁在骂我……莫不是昨晚留梦苑的樱樱?不能啊,我说了今早有政务在身来着,我还能白嫖不成?再说她不用接客吗……
玄玄猫倒没在意谈谈鹉那边,他在想偏殿看到的那个貌似来自鼠国五六十岁的老者:这么大年纪了还来赴猫国的考,有趣。不论他是否有真才实学,这猫国求贤唯才是举的美誉是少不了了,这么下去真就能招览不少有识之士,妙哉。
正想着,就见精神矍铄的老者拄一手杖进来,开始作答,他侧重“利民为本”这句,通过“养民”、“富民”、“治民”、“教民”四点深入浅出,侃侃而谈。老者又结合猫国民生上的几处弊病,道出原委和修改方案,听得几个大臣暗伸拇指一一高,实在是高!大王这是捡到宝了啊!
再看猫王,虽对民政不太感兴趣,竟也听得津津有味。
待老者说完,玄玄猫起身,一揖到底:“老前辈莫非民家智哲?”
民家以“慈物爱民”为宗旨,主张“民为邦本”,“爱小民而成大德”,起源于鼠国,该学说虽未必能得到雄主的青睐,但于民生方面极为擅长,亦为各国所尊重,其思想也被各家学派吸收,影响御家、和家、战家等等。
老者负手大笑,连带着手杖也微微颤动:“景郡公多礼了,老朽仁仁鼠,见过猫王。”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一一写《民论》、《民略》的仁仁鼠?这鼠国民家的当世泰斗,就这么来猫国求官……开什么玩笑?
片刻之后,小气猫半信半疑地发问:“鼠国素重民家,鼠王虽武德不显,治国也算一把好手,老前辈为何弃父母之邦而投我猫国呢?两国之间可是……”
“若是猫国一如从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老朽游学途中,听闻猫国实行了新政,着实可圈可点,也就率性而为,前来叨扰了。至于不仕鼠而仕猫……天下百姓何分你我,既然百姓境遇不同,哪里需要老朽,老朽便去哪里就是。”
谈谈鹉脑中早把这几句话翻译了一遍:我为啥来呢?猫国新政孺子可教,鼠国百姓安居乐业,猫国百姓水深火热,所以来猫国出仕贡献大,没毛病。
再看玄玄猫,那一副尊师重道的真诚表情差点没绷住——这不拐着弯骂猫国是苛政吗……
却见猫王点点头,表示赞同:“本王治国确实有许多疏漏之处,有前辈辅佐,定能慢慢改正的。”只是这么说的时候,他的指甲在不停挠着桌案:这是真名士!还是猫国紧缺的民政人才,就是指着鼻子骂也得把人留下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当下自是没必要再问对了,走聚贤阁的程序,直接录用为彦政承——这个职位与六令同级,位同副相。当然,提防也是有的,未准入经纬堂,也就是说,不能参议军国大事,相权较轻,仅治民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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