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客屡遭挫折,两三年下来大半是半放弃任务的心态了,但又不甘心,所以搞事,而搞事嘛,那自然是这么野怎么来了
别过靖宁城,东方淮竹与王权霸业两波人又同行了一段时间,在西西域作别,面具们寻向了沙狐皇室所在,东方淮竹无意招惹那沙狐一族,带着人玩去了。
两方人任谁也没想到,再次重逢竟是那般情景。
东方淮竹带着三个小姑娘且行且看且思,偶尔带着妹妹换回神火山庄的服饰暂离西西域一两日去处理些事情,如此行过两月,一行人也才堪堪走了大半西西域。
十二月,饶是素来炎热的沙漠也是冷极,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雪下了一夜。
三个生长在南方的小姑娘第一次看见这样大的雪,看见这银装素裹雪原千里,一个个的兴奋到不行,又四周没有外人,可不就分开了尽情撒欢,沙与雪堆起了雪人怪模怪样,也乐得咧嘴笑,被碰坏了还拉着同行的人打起了雪仗。
也就是在这时,东方淮竹收到了雨夕传信。
云雪化就的蝴蝶落在肩上,东方淮竹听着雨夕那满是无奈的声音,拧着眉很是疑惑。
这事情大抵是三天前的早上,雨夕她姐姐雨朝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整日枯坐着一副等人模样,雨夕和东方淮竹信息共享,晓得天外来客存在,差点以为自家姐姐给夺舍了。
好一番细查之后,才发现雨朝大抵是被人下了咒。
雨夕在雨朝的脑海心脏处,发现了并非此世的力量,经过三天的测试,雨夕确定其效果是干扰人的认知,令中招者无脑的深爱于一人,并自以为与其正处热恋之中,无法抑制的想向其索求爱意。
而若索求得不到回应,就会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为之疯狂甚至死亡。而唯一的好消息是,雨夕推算出这玩意是有时效性的,大抵一个月便就能自动解除。
但坏消息是,雨朝被混乱的认知里,她所认为目前正是热恋中的恋人,是剑先生。
雨夕:……这下咒人够狠的啊,她姐姐招谁惹谁要这般置她于死地?还是说果然是她家挚友招来的灾?
仔细盘算了一下,雨夕确定这是她家挚友的锅,所以这事东方淮竹必须负责!
于是传来信息,请东方淮竹找一下剑先生——短短三天雨朝就相思成疾,雨夕觉得至少要把人带来给看一眼说几句话,不然她姐姐真的会被那诅咒折磨疯掉的。
东方淮竹不必多想就知道这绝对是天外来客在搞的事,而且,鉴于林溪是知道雨朝爱慕东方淮竹这点,东方淮竹更加确定这事是被她甩开几个月的林溪挑起的事。
但东方淮竹不理解,把她的追求者混乱认知去求爱只一面之缘的剑先生是几个意思?
觉得雨朝会因为一个月的错误认知真移情别恋,而剑先生若答应她帮忙救人演戏演一个月就会真的心动?就算不心动因着这一月尴尬同负一人从而因此她和剑先生再无可能?
东方淮竹对天外来客的脑回路表示不理解,真就雨夕的戏剧都没这么胡乱来的。
摇了摇头,面对天外来客,到底信息太少,东方淮竹这些知情者也只能在监视之余见招拆招,这一次也不例外。
略做思索,便就自袖间掏出纸笔,这等事纸上说不好,东方淮竹便就只传信约见。
却是不想,这早先互留的传信飞剑才放出不久,东方淮竹就收到了她留给剑先生的传信飞剑。
正自诧异,打开信一看,哦,原来是剑先生约她相见,看那地点,对方大抵是早于她放出这飞剑。
霎时间,东方淮竹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
应该不至于。
东方淮竹安慰自己,单看天外来客这两三年来从来不能直接针对他们这些被选择的人这点来看,这次也不会例外,那些面具们不会中招……
这般想着,东方淮竹起身向着还在打雪仗的几人走去。
因着算是私事,又牵扯了天外来客,东方淮竹并没有打算让欢都落兰和涂山雅雅一起带过去——说实话,东方淮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们真正参与到这些天外来客的事里去。
到底人妖有别,东方秦兰几年后就能正式接触这些事,但妖不行,没有意外她们会在百年之后才勉强踏入成年,所以东方淮竹不介意妹妹早早接触这些事,而另外两个,却还是不能碰的,至少不能是跟在她身边时接触。
同行四五月就此暂做别过,两个小姑娘却是没当即回家,反正身边有护卫,各自的传讯手段也不受思家苦,所以她们打算继续在西西域游玩一两月,等着看东方淮竹处理完私事后是否还琐事缠身。
“听说这北方下雪能下到二三月,等如林姐姐办完事,我们再一起继续看雪吧。”
若是还能同行,那自是极好的。
“好啊。”
东方淮竹很无奈,对面的人也很尴尬,但还是表面十分镇定的将事说来——就是东方淮竹她那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王权霸业建立的面具里,除却核心十人,也是有着其他外围成员的,就如这次中招的人,一位唤做花似梦的师妹。
据王权醉所言,这位师妹擅商贾之道,与他们自幼相识,也是志趣相投,只因修为一般,不愿惹着面具们的名,一直不曾面具示人,只在暗处协助面具们行动。
另外,这位师妹曾经也是王权霸业的追求者。
——在过去面具还未建立之事,花似梦就在追求王权霸业,彼时王权夫人看儿子那注孤生的样,便就想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儿子一辈子不知情爱,有婚约在身也不会辜负了人家姑娘。
当时因着此事闹得有些不虞,王权霸业差点私心不带人进面具,但揭开世界的面具是他们这群人从小到大的梦想,他迁怒至此属实不该。
于是开诚布公谈过一场,花似梦到底是得与他们意气相投的人,跟王权霸业打过一场被抽飞之后,缓过气来便就死了心,不再表露爱慕之意。
花似梦姑娘一向是个低调的人,也就在商场上小有名气,面具们都想不到她会被天外来客下手,东方淮竹也没想到。
——但细细想来,早些年花似梦爱慕王权霸业一事不是秘密,如今也代表花家与神火山庄有生意来往。
想同时找到和这两边都有点关系能叫他们忍耐相助,又不那么招摇不会搞得天下皆知的人,花似梦姑娘确实是和雨朝一样合适的人选。
“我这几日曾试着唤醒她记忆认知,可惜未能完全成功,竟是叫她认知更乱,以为自己是个玩弄感情的人渣,差点自裁了去。”
王权醉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属实精彩,怎么说呢,替身这类的话本她不是没有看过,但是这事发生在身边人身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神奇。
而且,以为自己余情未了找了东方淮竹做王权霸业替身什么的,且不说似梦你有没有那个叫拒绝无数美人的金面仙子动心的能耐。
咱就是说,我给你唤醒记忆感情让你意识到自己真正爱慕且已经痴恋的是我哥,想以你真正的记忆破却虚幻的迷乱,就……你是怎么做到想起来自己真正爱慕之人后,还认为自己确实与那虚假感觉之人正在谈恋爱的?
而且,你是怎么能想到自己搞了替身的?这两位连性别都不一样的啊喂!
因为这两位都不近女色吗?!
王权醉表示她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花师妹如今认为她联系不上你,是因为你发现她对我余情未了且……”
在旁补充的王权霸业说到此处,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停顿片刻方才继续说道:“发现她把你当做我的替身。”
东方淮竹:……
谢邀,第一次被人当替身,感觉有点新奇。
“天外来客手段诡异难以化解,幻梦仙子能唤醒似梦的记忆,这般手段已是不凡,纵未能如意,叫似梦认知更乱,但也未必不是好事。”
东方淮竹有点牙酸,但仔细想想,中咒人自个心虚了,那应该就不会被咒术控制疯狂索求爱意了吧?这样至少能少些尴尬不是。
“实不相瞒,在下之前传信约见,为的,也是这般事。”
东方淮竹将雨朝的事和盘托出,并请王权醉也给雨朝醒一醒记忆,王权醉听得心里直吐槽天外来客有病,面上倒是一派沉思模样应下——不过,怎么偏偏如此巧合?
东方淮竹见花似梦的场面还算平和,虽然情咒带来的疯狂思念折磨得人姑娘恨不得扑上去泣泪相思之苦,但一见王权霸业也在侧,记忆认知混乱带来的错位心虚感很好的叫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脚步,很是安静的坐到了东方淮竹对面。
“好久不见,似梦。”
见花似梦不敢言语,东方淮竹倒是主动打了招呼。
“嗯?姐姐不是说不予配合情咒演戏吗?”
在边上震惊失语许久的东方秦兰虎躯一震,差点以为自己姐姐莫不是真弯了一见钟情决定半推半就。
却听东方淮竹无奈一笑,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上了妹妹的脑门。
“玩了几个月家里账本全忘光了是吧,真不记得花家和我们家有生意来往了?”
“近几次花家来的主事人就是似梦,花家二小姐,你自去玩了不曾见过,我却是要亲自招待的。”
面对对面一瞬间盈亮的眼,东方淮竹无动于衷的摇头,只道:“以往我见似梦心有所属未对我动心,便也乐意交个朋友,毕竟生意场上,交个朋友总好过只是利益关系。”
东方秦兰看着对面暗淡但没有丝毫反思的眼神,摇了摇头。
“我觉得花二小姐这模样,倒未必全是因为情咒。”
东方秦兰表示——她姐身边的女性朋友,多多少少都弯过,心有所属也不一定安全,一瞬间的心动过后刻意忽略不算稀奇。
东方淮竹却是摇了摇头,不可置否。
“至少这次见面之前,似梦与我没有私交。”
不然花似梦如何会找不到她找人找到被王权醉捡了来,不就是没她私人传信嘛。
“似梦,情咒乱你认知,但你当真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不是与你热恋的爱人么?”
花似梦眼里的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不得不说这天外手段确实是有点东西的,花似梦知道自己情况,也相信王权醉所说。但她确实还是认为自己与东方淮竹正在谈恋爱,甚至认为可能是自己恋情保密王权醉才驳了她的想法。
所以,此时听到东方淮竹这话,一瞬间,她又尝到当年被王权霸业毫不留情一剑抽飞时,那种明悟对方没有丝毫情意甚至对她情意丝毫怜惜都没有的心痛。
甚至比当年更痛,更难堪,当年的心如刀割也只是堪堪痛身上伤处,此刻爱意像是蚀心跗骨的毒,灼烧着她身上每一寸血肉魂骨。
“情咒让我陷入“爱情”,可是记忆也是假的吗?那些无言的默契或许是我的臆想,但那些言语给我的触动也是假的吗?”
花似梦掌心掐得出血,却是在看见东方淮竹递来的素白手怕时怔忪,她抬头望向东方淮竹,那双温和而疏离的眼明确表示出其主人的温柔与体贴不过是礼貌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寻回清明,接过手帕拭去手上的血,同时无可救药的发现,自己或许真该看清这事实了——不过是这递来手帕的小小温柔,便就叫她心动不已,那么记忆中的触动,又有几分真实?
可她……不甘心啊……
“你曾与我说,要为我起个小字,要唤我做如愁,那时笑语,也是假的吗?”
东方淮竹抬头望天……花板,有点无奈,但她边上东方秦兰却是老神在在,一副习以为常模样,慢悠悠饮了口茶和抽空暗示瞪大了眼睛的王权醉淡定。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似梦姑娘,你不若起个小字,唤做如愁怎样?”
“似梦,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本是自在飞花轻盈风流之人,却做一副眉眼雨落,无比哀婉模样,属实可惜。”
不是女子待字闺中我想当那个给你起字的人!
“我知道。”
花似梦眼框中流转的泪终于滴落,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晶莹而美丽。她不算绝色,但也是如无边飞花一般轻盈美丽的女子,此刻眼角晕开一抹红,仿佛桃花雨落,楚楚可怜,便就是与她很是熟悉的王权醉也不由得惊艳怜惜。
然而坐在她对面的,被她注视着的东方淮竹,眼中映着她的模样,却没有丝毫波澜,依旧那般温和平静。
她甚至还在走神想起了在自己面前哭过的漂亮姑娘。哭得比诗酒剑好看,也比兰心姑娘好看,不过果然还是雨夕哭起来最美,所以感情越假越好看的吗?
“我知道你不过惜才,浅做开导,只是……”
“我分不清,当时我对你的注目,是否是我心动……”
“我曾经痴恋老大,便就是死了心也未曾放下,可即便是小师妹唤醒记忆,我也依旧觉得,我在那时,就开始尝试着放过自己了……”
东方秦兰对着侧目的王权表示淡定,基操,勿六。她姐那群见色起意的粉丝能发展到情真意切,其中她姐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东方淮竹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那么清白——虽然她自己其实清清白白。
“我看见了,所以后来再见面,我不曾叫过你如愁,而只唤你似梦。”
“拿得起放得下,我看得出你那段时间并不轻松,于是欣赏于敢做舍去的你,视你为友。”
少女眼中愁丝渐消,东方淮竹是看在眼里的,也看得见少女舍弃过程的痛苦,就像戒断反应一样,她看见少女忍着那宛如刀割的痛苦一点点挖去心头溃烂的伤口,她欣赏少女的果决与毅力,交了这个朋友。
但没想到有一天这不过一句点醒还能扭曲成少女移情别恋。
这姑娘怕不是命犯桃花,好不容易要斩桃花了结果一转头又载了。
一遇王权误终身,不见金面终身误,这姑娘明明没有这她这误了终身,结果突遭横祸,偏偏记忆与部分触动是真实的,也不晓得这诅咒解除后她能不能完全清醒过来……
这般想着,东方淮竹看花似梦的眼神中都不禁多了一丝怜悯。
好惨一姑娘。
不过我好像也没好到哪怕,平白无故丢了个朋友。
东方淮竹自问脸皮薄,做不到这等尴尬之后还能毫无芥蒂的和人做朋友,可惜了,原本挺欣赏这姑娘的。
“是啊,你从那之后就改了口,不再是似梦姑娘,而是似梦……”
花似梦此刻清醒的意识到,东方淮竹仅仅只是把她当做朋友。
“在我如今的认知中,我们就是在你改口之时,心照不宣……”
而现在,以后,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纵是没必要我去的生意,但只要你在那里,我便就会揽过事,去往你所在,去见你……”
她自作自受,不是吗?就算没有这次情咒,她也,终究会沦陷的吧。
“这样的行为,已经见面时的温情,这些,都是假的吗?”
她仍是不甘心,自我欺骗着,她们曾经相爱。
王权醉以一种好似看神仙一样的仰望神情看着东方淮竹,这等无意识的燎人简直是作弊,不禁心想这般神人能不能燎动她哥,但看东方淮竹那清冷疏离的眼,她又怕她哥也落得一样下场。
——不是她对她哥没信心,实在是那双眼睛啊,合该高挂云端,如明月无法触动。
她的温柔如月光散落人间,无差别的照着每一个人,可迷恋上月光的人,又怎可能拥明月入怀?
东方淮竹却只觉有点牙酸,她所认识的花似梦是一个果决之人,当断则断,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带着轻盈如梦的美丽,哪怕一时困在风中,也自有一股自在风流。
何曾如现在一般,近乎乞怜的卑微。
难怪就连雨夕都说这情咒毁人。
摇了摇头,东方淮竹拉回神思,看着眼里压着期待的花似梦,缓缓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来见我,是因为我是你的药,而非我是你的情。”
“过度的情是一种瘾,要戒瘾,就会有一段痛苦的戒断反应,而这期间,偶尔用药协助会好受一些。”
“而既然作为帮助的药,那便绝不可能是新的瘾,我是点醒你痴恋之人,不是撩拨你动情的人。”
“似梦,你不是会用同样一段情去治愈另一段情的人。”
“或许我是你的指路明灯,但绝无可能是你新一次恋慕的对象。”
东方秦兰眨了眨眼,看着对面花似梦那震撼而迷离的眼,在心底海豹鼓掌。
趁着人家现在中了情咒,对自己记忆认知混乱还自我怀疑的时候,在人家原本自己也不是很明确的触动的时候,强行给人家下定义,硬生生把动心讲成见明灯而坚定自我,姐姐,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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