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晚回眸.情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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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起床，白之江打开手机屏幕，5:50.

昨晚没怎么说，但他现在异常清醒，洗漱之后推开门，早餐已经放在桌上了，江妈妈的房门紧闭着.

桌上还放着一张便签.

“阿江，吃完去上学哈，妈妈休息一天.”

……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看了一眼客厅的垃圾桶——比昨晚多了很多纸巾.天刚蒙蒙亮，天空泛着鱼肚白，几片云轻飘飘地贴着清晨的雾气.

站了几秒钟，他抽出笔，在便签上写上：

“嗯，妈妈你好好休息.”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好像写上去，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他不善言辞，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耗干了他所有的语言细胞，从此，遇到开心或悲伤，他再说不出一句话.偶尔要回答，本来想说的话也变成了毒舌的话.

得了吧，干脆什么都不说.

-

出了门，白之江插上已经被磨的生锈的mp3，听着英语听力往车站的方向走，6:15准时出现在926车站.

道林已经站在那里了.

破晓时分，天空的裂缝中，终于透出些光亮，把整个世界分割成光与影两部分.

可能白之江生来就是站在阴影那个部分的.

“走了.”道林看着他有些发红的双眼，叹了口气，什么都没问，那些个破事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没必要多问.

6:30，一班的教室被推开，森美星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桌上放着语文书,保温杯正冒着热气.

“早安，白大学霸.”

森美星抬眼，看了一眼白之江，非常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低头背语文.

白之江愣了愣，放下书吧，拔掉耳机，放在桌上，从书包里抽出英语书，坐上座位.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么旧的款式.”森美星小声嘀咕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之江的反应，依旧是那副冰块脸，就好像习惯了一样.

“……”

沉默几秒，森美星见他这个反应，居然还心生愧疚，撇了撇嘴，默默记下了他耳机的型号.

-

还是正常上下课，森美星还是偶尔跑出去和林浅夏玩，晚自习还是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日子还是这么一天天过，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白之江的身边，多了一些欢笑声，那张单色相片的边角被染上色，好像正在朝着中心蔓延.

阳光下，透过窗户，白之江看着森美星的侧脸被一束光划过.

也是.

她生来.

就是属于光明的人.

其实有时白之江也会很羡慕，当看到她的身边有这么多好朋友，能每天被很多人陪着、爱着，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保护着的时候.

他不行.

是谁说过，每个人的成长，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它清醒又明白地告诉你，你总要走出头顶这片被保护着的安宁天空.

然后成为别人的守护者.

-

月考前.

“啊大学霸你就教教我吧，快要月考了！”

教室里，森美星正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白之江给她讲题，相处了挺久，她也和白之江很熟了.

风扇呼呼地吹，奶白色的窗帘被鼓起，风灌进少年的身体，额间的汗珠变成薄薄一层.

书页被翻起，红黑交织的字迹晃得人眼睛疼.

“这种题都不会，你是不是傻.”

白之江盯着森美星，笔尖敲了敲桌子，声音清冷，淡漠，还是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充满嘲讽.

“你才傻！”

虽然森美星早就习惯了，但有时被这样说，她还是会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气呼呼地怼回去.

蓦地，森美星凑近他，发丝划过他的脸颊，脸上表情丰富，双颊红扑扑的，白衬衫散发着好闻的蔷薇香.

白之江僵住，愣在座位上.

僵持几秒，森美星也发觉不对劲，紧忙收身，别扭地咬咬嘴唇.

“所以你到底讲不讲嘛！”

森美星气鼓鼓的，炸毛的小猫捋了捋自己凌乱的毛发，狠狠地盯着前面这个毒舌的坏人.

白之江侧头，定定地看了一眼.

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是

挺可爱的.

-

“讲.”

少年不经意间勾了勾唇，回应道.

那是少女第一次看到他笑.

少女愣了愣，转眼又喜笑颜开，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白大学霸你最好了，不愧是年级第一！！！”

“……”

少年没说话，拿过练习册，翻到森美星做的那一面，拿出红笔.

“看题.”

“……你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学习机器白.”森美星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

少年的声音青涩，被夏日的暖风蒙上一层温柔，树的枝干伸进教学楼，碧绿的叶子给学生时代染上一层新意.

有时

他也会觉得，还挺好的.

在少女每次气呼呼地回怼他的时候.

在她明明是个小学霸，却还是兴高采烈地把高分数学试卷展给他看的时候.

在她得到喜欢的东西，像一只满足的猫的时候.

在从前每个不曾拥有的瞬间，在每个天气好得发亮的日子.

在每个被偷偷隐藏的.

心动瞬间.

-

月考后.

森美星非常开心地从告示栏回到一班教室，像只高傲的猫，翘着自己长长的尾巴.

七十六名.

她又进步了，不再是这个重点班的倒数了，从前担心的大小问题，现在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而她的同桌，依旧是年级第一.

非常亮眼地出现在大榜的第一个位置.

“我跟你讲！我考的老好了！”

森美星非常夸张地对白之江说，嘴角好想要翘到天上去，双手拄在白之江的桌面上.

“多少名？”

白之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森美星不在乎他的冷漠，还是十分激动地叫唤着，抬手比划着数字.

“七十六！”

“还有进步空间.”

“……”

行吧，她也早就习惯他这种回答了，这次心情好，也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

“哎对了，有个礼物要给你.”

森美星回到座位，翻找着自己的书包，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他的眼前.

“？”

“这是什么？”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定格在眼前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上，扭头，看向森美星.

“你打开就知道咯.”少女依旧表情丰富，眉眼弯弯，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心情很好.

少年轻轻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最新型号的mp3.

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呆呆地盯着那个盒子.

森美星笑着说：“这个是市场上最新的！我看过了，和你的耳机型号是匹配的.”

“……”白之江还是什么都没说.

森美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抿抿唇，停顿几秒，问道：

“怎么了…不喜欢啊.”

墙上的钟表转动着，黑色的秒针轻飘飘地划过每一条刻度，窗外的嬉闹声成了背景音.

“没有.”

“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少年静静地问.

啊……

森美星看了一眼那个小盒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做同桌不久之后某个早上我…多嘴说了两句.”

可能是不放心，她还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

……

如果她不说，白之江可能早就忘了，当时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没怪你.”

晚风鼓起窗帘，森美星听到他平静地说.

-

沉默地对视几秒.

白之江侧头，想说什么，却先一步被森美星制止了.

“不行，这个你得收，我找了好久呢.”

少女撇撇，拆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又把那个小盒子向前推了推.

白之江笑了，嘴角小幅度地扬起，盖上盖子，点点头，声音依旧疏离、青涩却又温柔.

“好.”

-

森美星笑了，拿着糖壳往教室的后排走去.

“还有，”

闻声，森美星顿住脚步，回眸看他.

“你考得很好.”

酡红晚霞的光线丝丝缕缕地渗入教室，暖色灯光下，她听见他笑着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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