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选了几个小门户的姑娘出来,她们年轻鲜艳,又懵懂无知,但唯独有着愿意为了皇帝学那些他想教导的东西的天真的心。
皇帝今天教教这个写字,明天指导指导那个弹得不算动听的古琴,忙得不可开交。
魏嬿婉的恩宠已然消减了不少,但她有两个皇子,又已经身在妃位、不受人钳制,她没什么可不知足的。
她没什么可不知足的吗?
如懿终于明白,她该厌恶的不是魏嬿婉,没有一个令妃,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魏嬿婉。皇帝的心性如此罢了,她没法做什么改变君心。
如懿就这样沉浸下来,默默地重新拾起了年少时放下的书本,一页一页,像是在追忆自己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岁月。
直到永璜出事。
永璜一直管着南边的海禁,有传教士进京时得了面见皇帝的机会,郎世宁教得会他礼仪,却教不了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传教士对永璜赞不绝口,皇帝本还高兴,自觉长子也算出众。直到传教士说起永璜府上的私兵要比他们国王的护卫还多时,皇帝凝着笑意放下了酒杯。
即便有郎世宁解释他们的国家很小,国王的私兵不足百人是很正常的,皇帝也知道南边不太平,但还是暗中派人去探查。
万一永璜的人手不足呢?万一永璜遇到了麻烦却不想他这个做阿玛的担忧呢?
皇帝背着手,静静听完了探子的回禀。没查出永璜拥兵自重来,倒是查出了一起多年前的旧案。
黄河决堤,紫禁城失了它名正言顺的女主人,竟是永璜所为。
皇帝震怒,以受贿结党为名召回了永璜,永璜安置好妻儿孤身回京,如懿得了消息早早跪在养心殿前求情,正看见了自己曾经悉心照料过的孩子面容枯槁地被人半推半拉地带进来。
如懿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没发出来声音:“永璜——”
永璜朝她惨淡一笑,如懿膝行两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虎毒不食子,皇帝只能拿做事的人开刀,阿箬一家都曾是乌拉那拉氏的家仆,桂铎已不知下落,便是乌拉那拉氏首当其冲。
皇帝去见了如懿,见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天空,瘦削的身子似乎轻轻一推便会碎掉,素白寡淡的面容在此刻却有了难得的破碎和苦情,分外惹人怜惜。
如懿不理皇帝的轻声宽慰,只是哑声道:“还记得初次见皇上时,听了一曲墙头马上,咱们一块儿吃了白玉霜方糕。又趁着姑父姑母不留意,一起溜去了城墙上玩,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皇帝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是永璜做错了事,他是爱新觉罗的儿孙,有野心是常事。如懿啊,朕只是有些怕,不过你放心,朕和你的情意永远都不会变。”
如懿惨然一笑,他们的情意永远不变,可是她的女儿一个嫁人后被夫家怠慢、一个年幼夭折父亲却没来送行。她的儿子一个被训斥削爵、一个身体孱弱惹得父亲不喜。她的家族,七零八落地被京城的世家踩进了泥里,这都是拜她的少年郎所赐。
而她心心念念爱着的少年郎却说:“你放心,朕和你的情意永远都不会变。”
如懿淡淡道:“皇上是不是要接皇后娘娘回来?”
皇帝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如懿会问他这个问题:“若是可以,自然是要接琅嬅回来。只是你放心,琅嬅端正得体,不会在意你的皇贵妃之位的。”
如懿在他怀里,冷冷的勾起一抹笑意来。
似是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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