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袁因觉得支撑他的勇气一点点散了去，为了获得些安慰似的连忙慌张去牵他的手，程锦的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冰凉的，他没有汲取到任何暖意，倒是凉意把他的心脉都快冻上了。然而出乎意料的，程锦没有挣出，由着他握住手指。

“程锦……”袁因听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了，“你不要这样……”

程锦终于抬眼看他，青年眼睛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泪来，他低低的叹息一声，然后拥抱了袁因。袁因比他矮一截，便只好仰着面，尖尖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硌得程锦有些疼。

“别哭啊……”

然而这句话像洋葱，袁因的泪顿时便下来了，把程锦的衣服都洇湿了一小片。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程锦察觉到肩膀的湿润，放开他，另一只手抬起，好像是要替他擦泪，然而最后他只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吧，不要哭了。”

袁因接过纸巾，也不擦泪，只是攥拳握着。程锦说完，他却变本加厉的哭得更凶了，像是要把几辈子积蓄的泪都哭完似的，最后还没完没了的打起了哭嗝。

盛夏的太阳太毒辣，空气中都翻起一层热浪，在绿荫底下站着也不会太凉爽，再这样站下去，是要中暑的。程锦只好无奈的说：“别在这儿站着了，要中暑的，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暑好不好？”

袁因哭嗝打得快背过气去，就差抚胸顺气了，更不要提说出什么完整的话，只好重重点了下头。

好在这一段路挺繁华，不至于走大段路找店铺，两人就近找了个奶茶店，程锦找了个犄角旮旯坐着，又去点了两杯冰的柠檬可乐，拿完饮品回来，袁因还是在“嗝嗝”的打着哭嗝，眼睛红得像兔子，可怜兮兮的。

程锦插好吸管后递给他，“先喝点儿吧，喝水好像能治打嗝。”

袁因哆哆嗦嗦的抱着杯子喝了两口，冰凉酸甜的柠檬可乐划过喉管流进胃里，他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也渐渐不打嗝了。

程锦短粗的笑了一下：“看来挺有效。”

袁因先前哭得厉害了，声音都带着哑意。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少年人的情意，终于是带着迟来的执着，“你还喜不喜欢我？”

程锦拿可乐的动作顿了，他收回手，舌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事实上他觉得很累，这些天来失眠又找上了他，加上袁因这么一折腾，说是身心俱疲都不为过。

“袁因，”程锦垂下头，有些神经质的抠着手指，“你以为只有你很难过吗？我也是。我不想提以前，太疼了，袁因，那太疼了。”

他抬起头，袁因难过的看着他，眼中又溢满了泪，他却是笑了一下，“那时候你一声不吭甩掉我，我还找了很多理由来原谅你，你有朋友，有家人，要前程，要梦想，如果加上一个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我找了很多理由，可能有些你自己都想不到，”他自嘲的笑了，“可是袁因，我做不到，我可以试着理解你，却没有办法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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