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现场之后,几人目能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萧然:阴风怒号,卷起无数的枯叶和败花,吹得院落里的树木来回摇晃。乌云遮蔽着天空,向下界倾倒着漫天大雨,时不时劈下几条索人性命的闪电。院落大门完全敞开着,在庭院周边,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条细细的警戒线,空气中回响着寒风的呜咽,弥漫着一片诡秘与肃杀之气。
进入屋内,刚才还响彻耳边的风雨声转眼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屋内断了电,几乎一丝光都没有,每个角落都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臭,数以万计的蚊蝇在屋内肆无忌惮地飞舞,随意落在人们的身上。凭着警用灯具发出的惨白的光,他们看到了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那是一副怎样惨绝人寰的景象……他的身上枪伤密布,其中两发击穿了他的心脏,而另外不知多少子弹“亲吻”了他的首级,以至于它完全粉碎成了一块块沾满了血的烂肉和细碎的裂骨。黏糊糊的大脑迸洒在地面上,流出的脑浆和血液混杂在一起,染红了死者身下的一大片地板。在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欧阳明杰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逃开的冲动。事实上,现场只有很少的几名警员在强撑着,因为出勤的大部分同志都跑去外面呕吐了。
但是再恶心也还是要办案,欧阳明杰问道一旁的警员:“能给我一些死者的照片之类的吗?”“可以。”那警员一边说着,一边把华钧的照片递给了他。他从未见过华钧,但不知为何,欧阳明杰看着他的照片,却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就在这时,刘羽暄闯进了屋子。他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弹壳和倒在地上的尸体,紧接着说道:“从子弹类型来看,凶手用的应该是.45口径的‘黑斑犬’。”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因为制造价格太贵,现在只有某些特别庞大的黑帮和准军事组织会购买使用这种枪了。这样看来,这个凶手的来头估计还不小。”说罢,他叹了口气,把头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黑斑犬’……你是说HSP97左轮手枪?”“对,就是这个……”刘羽暄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了一声大喊:“枪,找着枪了!”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们,自然是兴奋不已,抬起腿一溜烟地飞奔下楼。
这果然是一把HSP97左轮枪,此刻正陷在烂泥地里,弹仓里的子弹已经被打空了。虽然上面没有任何的指纹和其他直接线索,但它的枪柄上有一串枪械编号“SPT-1793”,这给他们提供了许多有用的信息:编号开头的三个字母“SPT”他很是熟悉,那是思比特兵工厂的代号。因为他经常在那里秘密采购枪械弹药,所以他和他们有点交集。这把枪的生产场地、时间与批次,也就都能查到。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追查到究竟是谁买了这把枪。
在之后,他给思比特厂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询问有关这把枪的情况,得到的答复令他意外:产品编号为1282至1826的HSP97,早在上个月就被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劫走了,而且,他们顺带劫走了一大批7.62口径的RA114突击步枪。这就无疑为他们宣告了一个很严峻的情况:对方极有可能与大型武装犯罪组织有关联。这些武装分子一般是不会跑到境内来作案的,除非是受到重要人物的嘱托。但究竟是谁的命令,竟可以使他们费尽心思,只为杀一个少年,绑架一个女孩?种种看似合理却又矛盾的推论,使他顿时陷入了迷茫。
“还有东边的一排房间,离着还挺远的,赶紧查完吧。”项昊向着那一排房间迈步走去。忽然,四周枪声大作,十几辆汽车满载着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车上的人一下来,就手持冲锋枪对准他们开始扫射。他们三个人迅速躲在了一辆警车后面,拔枪开始还击。他知道,对付这帮人,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们装备的RA114和HSP97宣告了,斯比特兵工厂被劫,正是他们所为。
形势对警方很是不利,他们人数少得可怜,充其量有三十几人。而且火力也十分微弱:三人组中明杰和白上纱路都只有一把半自动手枪,只有刘羽暄携带了一支栓式步枪。旁边的警察也基本上只配有手枪,弹药也寥寥无几。可那些家伙却人数众多,最少也有五六十号人,而且他们的武器也对警方存在压制——清一色地每人一把突击步枪,身上挂满了弹匣和手雷,疯狂地向他们扫射、投弹,警方的火力根本冒不出头。一时间,伤亡惨重,有十多名警员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倒下。
这一刻,之前的一切复杂的想法和推论,在刹那间荡然无存。他的心中,此时只留下了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念头:身为警员,身为32号的探员,就算拼上命也要保护好这个最关键的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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