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校长

“切，长得白有什么用？……丑还是照样丑……呵呵呵呵，比我白又怎么样？还不是丑八怪。”

“罗清野，你去减减肥吧，看你的腿粗成这样还好意思穿裙子。”

“她性格一直都这样吗？跟她聊久了总觉得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还真以为我们把她当朋友？”

“她的名字是日/本名字吗？还叫什么清野……”

“个子矮又穿的那么邋遢，穿衣风格好没品位。怎么会有人穿搭这么丑。不，是人丑哈哈哈哈哈……”

“学习成绩那么差，还不如出去打工，早点嫁人好了。”

“诶——你看你看，你看那个女生，简直就是背影杀手。”

“那个女生眼睛好小……戴的眼镜好厚……好丑啊。”

“你一个女孩子就不会好好打扮自己吗？就只会买裤子。”

“……”

拜托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不是背影杀手……我的名字就是中国名字……你们为什么要无差别诋毁一个人，凭什么因为长相普通要遭受你们的羞辱……我的成绩也只是中等偏上……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被你们无缘无故地羞辱，我拜托你们闭上嘴……

“闭嘴啊？！”小野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无助的大喊，满脸泪痕。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同学们错愕地看着喘着大气的小野，只见小野站起来鞠躬道歉后，似乎并不在意小野的异状，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小野看着远处还没擦干净的黑板，和站在讲台上举着黑板擦，扭头看着自己的陆梦鹤满脸惊愕，小野尴尬地缩了缩脑袋。

“抱歉……”

小野抬头看了眼身旁议论纷纷的同学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坐回座位，小野尴尬地扣着手指头。

“秋颜，你哭了？”李敏娜凑了上来，坐在王斌朔的座位上，关心问道。

“啊……！我哭了？！”小野慌乱地抽出书包里纸巾胡乱在脸上擦拭着。力度有轻有重。

因为手中的触觉微乎其微，她并不能很好的抓握过轻的物体，还没擦干眼泪，纸巾从手指缝隙中掉落在了地上。

“我来吧。”李敏娜见她慌了神，从自己书包抽出新的纸巾，捧着脸一点一点给她擦拭。

“谢谢……”

倒映在眼中的脸，眼神中流露着温柔的关切。

小野从初识到现在，与李敏娜的相处中，体会到了她是个温柔体贴，心思细腻，却又聪明灵活的小女生。

身边的人也并没有为难假装高秋颜的自己，更多的只是漠不关心。

小野擤了擤鼻涕，回想着刚才在梦里梦见现实世界中，自己的高中生活多么不堪，多么孤独，越想越憋屈难受，她上前轻轻搂着李敏娜的脖子，不由自主地低声哭了起来。

“谢谢你。敏娜。”

“……不客气。”李敏娜揉着高秋颜的脑袋，叹了口气。

小野想不明白，原主身边的人大多都那么和蔼可亲，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

自从开学考成了全校的笑柄，小野整天呆在教室里，除了上厕所，哪也不去。

陈琳闫晓娜得知小野成绩的第一时间，二人都有趁着下课跑来问候自己，甚至还带着自己去附近各个小吃店请客。

就连极少交流的丁雀鑫，也莫名其妙偷偷送了自己糖果。

刻意调戏人捉弄人的高峻寒，不知道脸长什么样的原主父亲，代替高秋颜第一次见的赵璟渊，联系不上的贺志铭，除了这些人令小野心理不适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给予过温柔的关心……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原主的死亡。

落水……从贺志铭那得知，高秋颜落水后还登上了当地的新闻；从影片中看到的，虽然看不到将人推下水的人是谁，但高秋颜在落水时并没有奋力的挣扎，而是平静的沉入水底。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被那头四不像的奇美拉盯上，附身在这个女孩身上……

所有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还是这件事本就只是一场虚假的梦，或是一场脑内编造的故事，又或者只是一场被他人愚弄的游戏……

冷静下来的小野，松开李敏娜，对李敏娜说完感激不尽的话语后，在快要打下午的迟到铃时，飞快地跑出了教室。

今天是去校长室的日子，不能迟到。

奋力跑下楼，往另一栋五层楼的办公楼奔去，跑到办公楼的二楼校长室，小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敲开了校长室的门。

“进来。”

“报告，校长，打扰了……”

一进门，就看见三面墙上贴着许多奖状，柜子里放着许多奖杯的办公室里，正中间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头发半白的长者。

“颜颜啊。”校长和蔼慈祥地笑着，“搬个椅子过来坐着吧。”

“……好。”

颜颜？

小野心中正疑惑，坐在搬好的小椅子上，面对着面前依旧笑容可掬的长者，他又开口道。

“你们家……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小野愣了几秒，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跟你哥，或者你爸，吵架了喽？”

小野惊诧地看着他，但依旧摇着头说：“没有。”

“傻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嘛？你跟你爷爷还装什么陌生人。”长者突然变得严肃，神色凝重，“我有话可就直说，292分的成绩，是你故意考出来的吗？”

“爷爷……”小野不可置信。

“爷爷什么爷爷，现在才知道叫我。回答我的问题。”长者站起了身，满脸怒色地站在小野面前。

“不是……是我尽力考出来的。”小野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但依旧诚实回答。

“尽力考出来的？”校长语气焦急地问道，“你以前考试，不是很轻松就考了七百多分吗？怎么，一个寒假没见，分数就下滑成这样？”

“我……”

小野心中可笑可气：阿伯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高中辍学多年，这次考试可是拼尽全力才考出来的分数……还是在短时间背书写题才有的成绩。不然您孙女现在可能气死了你。

“我失忆了。”

平淡而敷衍。

“你放屁！”老者背着双手来回踱步，语速快而清，“高秋颜，你以为用一句你失忆了就可以瞒天过海？你以为你说你失忆了，你就可以摆脱现在的身份什么事都不管？！

我们高家，除了你爸娶了个小三，生了个儿子叫什么高季航，根本不认那个什么君寒。

为了什么生个儿子当公司继承人，放他个狗屁！继承家产还分什么男女？爷爷就你一个亲孙女，叫你好好学习是有道理的……我问你，你成绩出来后，回去看到那家人的脸色了吗？你说说看。”

“……他们不在意的。”小野满眼真诚地看着他。

“……唉。我的蠢孙女啊，你真是太笨太傻啊。要不是当年你成绩好，他们哪会留住你啊。我儿子我还不清楚？对他那种人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通通都可以抛弃了。”老者顿了顿，见高秋颜的脸上波澜不惊，继续道，“孩子啊，你真的觉得你母亲的死因那么简单吗？”

坐在小椅子上听傻了眼的小野，心中吐槽：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原主……等会儿，我捋一捋。……卧槽，所以她的父亲被打马赛克，是因为高秋颜知道了才不愿看见他嘛？那为什么我这个外人也被屏蔽了他的长相……

回想起前些天，高秋颜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秋颜啊，我们不要气馁，高考之前能考上任何一所财政大学就好了。你现在才高二，还有努力的空间。”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从语气中听出他的焦急，“这些天好好学习，要是在家里学着烦，爸爸会出钱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供你静心读书，只要听爸爸的话，考上财政大学就好。”

“为什么一定是财政大学？”小野不解道。

“你考上了，学到了理财，能帮爸爸看公司啊。”

“……知道了。”虽然不解其意，但小野为了打发走一直刻意嘘寒问暖的原主父亲，敷衍几句便与手机中的贺志铭聊天。】

“爷爷……我们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小说。”小野站了起来，“我要去上课了。”

“哈哈哈哈哈……孩子（啊），你当你是那些中产阶级里的普通人吗？你父亲一个公司的股东，你爷爷一个学校的董事长，给你的身份可是比那些起跑线落在你背后甩得远远的。”老爷子爽朗大笑，叫住了小野离开的步伐。

“这可不是你们年轻人口中说的小说，有时候小说可比不过现实里的荒唐。你好好思考吧。如果你父亲丢下了你，爷爷随时欢迎你回家。”老爷子说完，与小野告别，“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谢谢爷爷，我会好好考虑的。”小野与原主爷爷摆手告别后，心慌意乱地离开了。

学法律的高峻寒，被要求考财政大学的高秋颜，被安排学各种技能的高季航……

高秋颜的老爸，挺会玩。

但是……高秋颜的死因就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母亲的死不简单，而选择自杀，那也太令人觉得荒唐了。

与身边所有人的交往中，最令人不适的也就只有高峻寒……

好奇心越重，想知道的答案越深刻。

小野回到教室，无心投入学习。

经过小野这些天的哀求，和成绩下滑的借口，摆脱了班长和数学课代表的身份。

被投票选举的新班长——丁雀鑫，清朗的嗓音在后脑勺响起：“起立。”

“老师好……”

。。

一班的女生只占全班的五分之一，九个女生被分坐在男生中间，或者两女一男的组合座位。

看着这样的座位分配，小野不明白为何会这么安排。

距离去校长室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再过一天便是梦境世界的四月份。但在现实世界，依然还是八月份。

二者的时间差毫无关系，却又有所关联。

在梦境中呆上数天，在现实中只是沉沉睡了一个晚上。

小野并不需要为时间差焦虑，所以她总能在梦境世界畅快的挥霍时间。

与白兔的交流，只有谈论学习上，对于原主高秋颜的任何事，白兔都是一问三不知。

由于曾经被贺志铭帮助解脱在办公室回答的困境，也被小鹿算是对贺志铭道了歉，如今白兔能够一天时间里附身三次，但时限仅仅只有半个小时。

而附身前，需要宿主脱离原主的身躯才能附身，而脱离条件就是从梦中醒来。

小野对此毫无问题。

愚人节在这周六，也被贺志铭邀请去他家参加晚餐。

回想起在校门口分别时，贺志铭满脸慌张的表情：“是我妈叫你过去的……她说很久没看见你了。还有我妹，她也想找你玩，不是我个人的意思……”

“嗯。谢谢阿姨的邀请，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后我会过去……你能把地址发给我吗？”小野不再扛着重重的书包，站直这身子，仰头看着红了脖子的少年。

“我去接你好了。”

“可以。那明天见。”见贺志铭害羞的模样，小野嘴角上扬道，随后坐上小红电动车，骑车离开。

“嗯。拜。”贺志铭高举着手对远去的小野招了招手，见她远去的身影，才想起来她与自己同路。

“诶？！秋颜等等，咱俩同路！”

。。

第二天，如期而至。

小野简单吃过午餐后，跟高秋颜的继母说过今天会去贺志铭家吃晚饭。

继母似乎并不在意，笑着说去住一夜也没问题。

即便这句话令小野心里极度不舒服，但也没有多说。尬笑着拒绝后，把碗筷都洗干净才准备出门。

“秋颜！”贺志铭在院子外大喊，呼唤着高秋颜的名字。

“航航拜拜，可惜你今天要考试，不然也带你一块去了。”小野穿好宽松的外套，与高季航告别。

高季航眼里流露着依依不舍，但也只能对小野摆手。

“妈妈再见……”违心地喊着这个称呼，小野莞尔一笑。

“好好玩啊，不用担心我们。”继母目送着小野坐上了贺志铭的小电驴，等人走后，对高季航道，“季航，愚人节快乐！”

“啊？老妈节日快乐。你还不准备车子走吗。我快迟到了。”背着小书包的高季航，匆匆忙忙穿上鞋子。

“今天哪有考试，愚人节的谎言啊。妈妈今天带你去水上乐园玩一玩。”妇人喜笑颜开，整理着沙发上的枕头。

“可是我想跟姐姐一块……”高季航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哄骗，冷淡的语气中带着委屈。

“哎呀，不要打扰你姐姐嘛，她要跟你未来姐夫玩，哪有时间带你啊。”

“哦……那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闻言高季航兴奋道。

“现在就去。走！”高季航的母亲牵着他的手往车库走去。

开在大路上的小野二人：……

“贺志铭。”坐在车后座的小野揪着他的衣服，凑在他耳根后道，“停车。”

“啊？怎么了嘛？”

“去刚才那个超市。我要买点东西。”

“……好。”

。。

跟在小野身后的贺志铭，手里提着四五个塑料袋，里面都装满了各种水果，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买那么多水果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果放在柜台上。

“总不能两手空空去你家做客啊？不然呢。”小野站在收银台前，从斜挎包里掏出两张红色人民币。

“诶——？！我付钱我付钱。”贺志铭上前拦着道，正要掏钱，被小野轻轻拍了拍手臂。

“去去去，收回你的钱，哪有人去别人家做客让主人掏钱的？”小野挤开贺志铭，将纸币递给收银员。

“……谢了。”

“走了走了。”

小野看着吃瓜的顾客和工作人员们，再看向红了耳的贺志铭，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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