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跟她讲了一个故事,他说的很平静,可吴栖知道,那是他沉压在心底拼命守护的禁脔。
那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妹妹。
边伯贤刚得知林里的存在的时候,他才三岁,尽管如此,他却早早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感到悲哀,迎接她来临的不是圆满的家,而是噩梦。
一个站街女。
一个家暴男。
一个期待着胎死腹中的哥哥。
一个落魄的、早就名存实亡的家。
边伯贤的愿望落空了,林里在那年冬天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她出生的一个月后,他的后爸在十字路口被一辆卡车撞出去好几米,当场撒手人寰。
也是那个时候,边伯贤突然觉得生活似乎可以继续下去了,林清为了以后更为拮据的生活哭得歇斯底里的时候,他暗暗庆幸不用被那个酗酒成性的男人发着酒疯打的半死不活。
至于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正在贫瘠的角落的恬然大睡,林里从小就很乖,不哭不闹,和别的小婴儿不同。
丈夫去世之后,林清变得更为的堕落,她一心扑在灰色交易上,将林里丢给了边伯贤照顾,她在隔壁和不同的男人颠鸾倒凤时,边伯贤就麻木的抱着林里坐在角落,她总会睁开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对着他咯咯的笑。
他觉得讽刺,她的亲生母亲正在卖身赚钱,她倒还一脸天真的笑得出来。
他陪在林里身边的时间是最多的,渐渐的,照顾这个麻烦的小鬼似乎成了他的习惯,街坊邻里都调侃着:一个小孩带着一个小小孩。
也因于此,林里开口第一个喊得词是“哥哥”。
边伯贤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逗乐她,听她喊一声“哥哥”,林里长得不算漂亮,没有遗传到林清太多的优点,但是软软糯糯的嗓音却很好听,轻易的扫去了他的阴霾。
那段时间,这个出生不被他祝福的小鬼成了他唯一的慰藉,是他对世上最后一点天真和善意所觊觎的希望。
可是,林里四岁那年,高烧不退,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她永远失去了声音,成了个小哑巴。
林清因为自责找了份正经工作,边伯贤却变得迷茫,他每每看着呆呆傻傻不再机灵的小姑娘,总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愧疚。
可她每天还会“喊”他哥哥。
代替她的声音的,是她歪歪扭扭,照着字典上的字形画下来的字。
林里第一个会说的词是哥哥,第一个会写的词也是哥哥。
那天雷雨天没有早点回来将高烧不退的林里送到医院是他的第一个遗憾,后来八年后让林里死在了他的怀里是他第二个遗憾。
他将失而复得的“林里”当做老天爷送给他的慰藉,世人都称之为“病”,只有他并不觉得。
边伯贤:“吴栖,我不傻,我从来没忘掉她已经离开的事实,我甚至从没有和她见过面,只是光从你们嘴里知道有一个像她一样的人存在,我便觉得心安。”
吴栖怔然的盯着他,直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铁门被敲响提醒她时间已到,她才恍然回神。
吴栖:“我很喜欢里里,我也舍不得她,可是…”
她泣不成声。
吴栖:“我更舍不得你。”
边伯贤有一瞬的错愕,腮帮鼓动,他垂下头,没有看她。
吴栖贴上玻璃,她幻想着她能够摸到他,碰到他,可是指尖触及的都是冰冷和坚硬。
她哑声道:
吴栖:“边伯贤,我这几天一直睡不着,就算吃了药也会在半夜被噩梦吓醒…我害怕,全世界好像都没有你的消息,曾经我可以在新闻上找你,在梦里想你,可这一切途径都被封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低下头闭着眼抵上铁杆,
吴栖:“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骗子…你不是说会主动朝我靠近,会抱住我,会不顾一起的让我消气吗…?你不是说你不会再选择伤害我吗…”
吴栖:“这真的我最后一次信你了。”
她缓缓抬起眸,盯着他瘦的尖利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气。
吴栖:“也是我最后一次允许自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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