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汤上摊了个溏心蛋,细碎的松茸点缀在面条间,傅嘉榆轻轻搅拌着调味酱油,浓郁的鲜香味顺着乳白色的氤氲水汽散开来。
他乖巧地低头夹起一筷子面,余光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座位上的中年男人。
很少有人能够遭遇“下班时意外从派出所调解室里顺手提溜出一个便宜干儿子”这种巧事。
赶了巧的林大队长不言不语,肃然得傅嘉榆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好似遭遇萧邦的异地登录。
他窥着林武穆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地先开口。
“林叔,这事儿能不能不告诉我妈……”
绷着脸色大半天的林国穆终于舍得抬起眼皮看向傅嘉榆,正要说话,就被闻声而来的辛婉女士瞪了一眼:“好好说话,不许凶人。”
林国穆:“……”
坐在一旁的林昭然子承父业,愤愤不平地接过话头:“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怕阿姨知道?”
他说完顿了一下,又不自觉地有些心软。
林国穆把人接回来前只言简意赅地发了条信息说明原因——
“嘉榆打工的酒馆有人嘴巴不干净,起了点冲突。”
怪他爹讳莫如深,顾虑着傅嘉榆的心情,没说得太详细,只听了个大概的林昭然忧心忡忡,下意识地就开始过度联想。
片刻后,想象力过于丰富,又刚在前阵子得知傅嘉榆隐秘消息的林昭然恍然大悟,陆陆续续在脑海里补齐了他爹关于“不干不净”的未尽之言:
“这小子长得好看,估计是有喝醉了的酒鬼出言骚扰,难怪老爸不好意思具体说出了什么事。”
他望向傅嘉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年纪也不大,突然得知自己取向和一般人不同,大概也很迷茫,正是心思脆弱的年龄阶段,又被人在敏感点上这么污言秽语地羞辱一趟,一定很难受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先被脑袋里一个接一个涌现出来的念头猝不及防地一阵突袭,心疼懊恼得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的。
傅嘉榆确实是被踩了敏感点,但敏感的方向被林昭然拐得有点山路十八弯。
感受到林昭然突然关怀的目光,傅嘉榆半是疑惑半是毛骨悚然地一激灵,向他礼貌地投去一个“你什么毛病”的眼神。
正满腔怜爱的林昭然没有计较“内心脆弱痛苦挣扎的刺猬少年的故作坚强”,语气温和地问道:“喝点水吗?给你倒去。”
如果不是碍于长辈在场,傅嘉榆能被这堪比夺舍的情景吓得当场拖林昭然去驱邪。
沉默良久的林国穆清了清嗓:“晚上就留下和小然一起睡吧。”
简兰花在城郊经营着一家小纺织厂,今晚厂里临时有事不能回家,林国穆回想着口供里记录的对话,有些担心,觉得还是让儿子陪着点发小为好。
鉴于从前也没少你来我往地住一起住过,傅嘉榆习以为常,对这份来自长辈的好意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道了声谢应下。
陡然被卖的林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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