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阳离许七的位置很远,一个靠窗,一个靠门口的墙,他不知道许七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尤栀珺说昨晚找许七之后就没了信儿,跟一反常态地没来学校,往常如果请假了尤栀珺总会第一时间告诉高逸阳,可今天没有,太不成常了。
他一直都觉得尤栀珺这么插手许七的事是个不正确的行为,因为谁能知道她到底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这样管许七的事先不说家里人知道了会怎么想,虽然对尤栀珺来说家里人只是他爷爷奶奶,但也保不齐尤老爷子会不会因为尤栀珺这么做而大发雷霆。更不确定的是学校里对尤栀珺的看法,如果贸然出来一个扬言帮许七的人,就算他姓尤,老师同学对他的态度也一定会有所转变,甚至有可能对许七会更加倍的欺凌。
这都是高逸阳一早就想和尤栀珺说的,可他知道尤栀珺一旦决定好的事就是决定好了,没人能阻止,谁也劝不动。
今天的早自习高逸阳破天荒的没有趴桌子呼呼大睡,他一直盯着许七的方向,总觉得事情不会想他想的那么简单,就冲尤栀琳来说,尤栀珺发起疯来谁都压不了,更别提现在出现了个许七,以慰尤栀珺过去愧疚的心灵。
他了解这个从小就在一块玩的尤栀珺,高逸阳自打林巷那次救了许七他就知道尤栀珺是把她当成了尤栀琳,从而想要补偿许七,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不过现在在他看来,谁也劝不动他了。
打了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周刻抱着教案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件事,“今天是周五,明后两天就到周末了,所以今天下午全校大扫除,活不多,干完了就可以放学了,周末回家注意安全,天气转凉了你们可别不穿秋裤。”
座上的同学一阵无语周老师的秋裤魔咒,中年老师的关注点往往很清奇。不过高兴的是下午大扫除可以不用上课,而且干完了活就走,意味着提前放学,每个人都暗暗开心了一下,虽然只是提早放学那么一小会儿,但也足够这些压力山大的学生们得到一丝慰籍了。
没有尤栀珺在旁边的课过得很慢,许七时不时盯着身边的座位愣神,一上午没怎么听课,异常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老周不在,十班的学生各司其职,任由班长安排活。
男生分成两部分,一半去操场检查地面上的垃圾,一半负责班级门口的走廊。女生比男生少了一半,所以就都留在班级里。
许七没有听清班长的安排,但看见男生出去女生在班级她便也自己决定留在班里。
十班的女生不怎么喜欢许七,可以说是全校的学生都不喜欢许七,但至少十班的学生不会像何安安那样打骂她,只是不和她说话而已,这对于许七来说也是很好的事了。
班长是个干练的女生,叫墨思静,是墨思泉的小侄女,为人很善良,这都是她的小舅舅教她的,不管别人怎样对待一个人,那都不是你无视这个人的理由。
她很久以前就觉得许七很可怜,如今转到了一个班那更要负起班长的责任,带动新同学融入班级。
她看许七愣愣地往窗外看,还以为她不知道干什么活,便上前温柔地提醒她:“许七同学,你可以帮着擦窗户,拿那个抹布沾湿水之后就擦这个玻璃。”说着抬手指向许七正在看着的窗户。
一指窗户,墨思静就看见何安安在操场上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学楼,班里的几个女生也注意到外边的情况,兜叽叽喳喳围在一起八卦。
“据说何安安把许七打进医院了。”
“那她不应该被警察抓起来吗?怎么还能来上学?”
“你忘了她姓何来着?他爸很厉害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进警察局。”
“说的也对,那....许七会不会.....?”
那几个女生一齐看向站在窗边的许七,墨思静见了赶紧挥手,“别八卦了,快扫除完回家吧。”
转过头还继续和许七说话,语气温柔的不行,“许七同学,要不我带你去找周老师吧?在办公室......何安安她不会.....”
墨思静的欲言又止让许七打断了,“没、没事,我没事的,班、班长,谢谢你。”
起初班里的同学动起身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学校门口停了辆大型suv,何安安就靠在那辆车上和一个骑着摩托的人说话,旁边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保镖。
墨思静站她右边说话的时候她一句都没听见,同学们的议论和目光也是通通都没注意到,眼里只有楼下的何安安,心里想的只有何安安回来了,这次还会不会再打她,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那么小的年纪经历过暴力长大后就能开朗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更何况现在又是许言梅的病,欠赵海洋的债,学校里的欺凌……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这种生活方式感到幸福,无时无刻的恐惧和不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许七过怕了,所以不会再无谓的挣扎反抗,她只是在这布满荆棘的世界里强忍疼痛,既不前行,也不后退。
透过玻璃瞧见墨思静站在自己身边,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许七的眼睛从窗外回到身边人的身上,才终于从墨思静的嘴里磨出了她说的话。
她很感动,除了尤栀珺以外,这个班级的班长是第一个安慰她想要帮她的人。
但她不能班长因为自己而受到何安安什么伤害。
这么些年一直谨记着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能结交任何人,不能拉任何人下水。
于是在和班长道了谢后转身去拿了一块抹布,沾湿了水开始大量面前的两扇大窗户,十班所处地方的窗户比别的班级大一倍,所以两扇窗户对于个子相较比同龄女生小的许七来说,着实是个难事。
但长了这么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差个玻璃而已也累不着什么,于是下定决心将她自己的椅子落在课桌上,自己小心翼翼地站上去。
墨思静在一旁看许七长这么高心慌了一下,赶紧上前帮她把住椅子,声音也不自觉放大了几度,“许七你不用站这么高的呀,那地上有个拖布杆,拿它抵着拖布就行了啊!”
墨思静确实没想到许七这么实诚,说上去就上去,看着摇摇欲坠的椅子心里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班、班长,我没事,一会就、就擦干净了。”
许七站在椅子上踮起脚,本来就晃晃悠悠的椅子哪经得起许七在上边来回动,甚至还举起手一下一下擦着玻璃,站在下边的墨思静心跳快的不行,一直让许七下来,可能许七没有发现椅子在晃,小脸红扑扑的,咬着牙伸长了手擦窗户缝里的灰尘。
于是尤栀珺和高逸阳走进教室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班里的十几个女生有一堆围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期间还时不时抬头看着后边,而顺着那群女生看过去的方向是墨思静抓着一把桌子上的椅子,焦急地让上边的人下来。
上边的人踮着脚擦玻璃,不是小栗子还是谁,那椅子摇摇晃晃的,眼见凳子脚就要从桌子上歪下去,尤栀珺瞬间红了眼大喊,“许七!
冷不丁听见这么大的叫声,许七转头看向门口,看见是尤栀珺愣了一下,但突然又皱起了眉,随着许七左耳耳鸣,摇摇欲坠地椅子终于向旁边倒去。
尤栀珺瞬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虽说没有准确接到许七,但也伸长了胳膊给他做了缓冲,砰一声桌子和椅子都倒了。
许七在摔倒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但没有跌落时的那种痛感,身下确实软软的,好像有个人......
!!!
她趴在了尤栀珺身上,自己身下的少年疼的呲牙咧嘴,桌子椅子都倒在了他们两个周围,许七瞪大了眼睛原地石化。
尤栀珺反应过来了,无意识的搂住了小的腰,虽然这时候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许七是不是营养不良,腰这么嫩这么细,还没有一丁点赘肉。
“起来吧?小祖宗,你快压死你同桌了。”尤栀珺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小栗子头,见小栗子半天不说话,别是伤了脑袋,“诶?伤没伤到哪啊?怎么还愣住了?别不是摔到脑袋摔傻了?”
还没等许七开口说话,周围同学的惊呼声倒是把她喊回来了,高逸阳见尤栀珺摔倒了半天还不起来,不耐烦地询问,“尤哥,你吃人家小姑娘豆腐吃没完了是怎么着?都不乐意起来了?用不用我给你拖起来?”
墨思静在一旁着急得要命,“高逸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没看见是许七同学差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吗?没有良心!”接着又关心地问道:“尤同学许同学,你们两个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啊?”
高逸阳被说没有良心,心里比窦娥都冤,高逸阳寻思着又哥打小一放假就跟尤老爷子去部队训练去,快开学才回来,就摔了一跤怎么可能有事吗?而且泰拳练了多少年了,我才是最了解尤哥的啊!样仔心里苦。
墨思静上前扶起了许七,尤栀珺也跟着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她看见许七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担心的以为摔伤了,“哎呀!许七同学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你有什么地方难受吗?”
许七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揉了揉僵硬的脸,刚刚她趴在尤栀珺的身上,手摸到了他的肌肉....而且尤栀珺....还搂着自己....
清了清嗓子,磕巴地说:“没、没事,我没伤、伤到,没事的,大、大家不用担、担心。”周围的人见没什么事了就又都散了,墨思静又嘱咐了许七让她坐着休息就好,不让她干活之后就也走了。
留许七和尤栀珺高逸阳两人大眼瞪小眼,尤栀珺没在意许七脸上的微红,只以为是吓得,心里还担心这小栗子的伤。
高逸阳倒是先开了口,“诶许七,你脸上流血了。”高逸阳手指着许七脸上本来贴着纱布的颧骨上,本该贴着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擦掉了,只剩下一直留着血的伤口,看起来很可怖。
许七愣了一下就要上手摸,给尤栀珺抓住了手腕,皱着眉头略带责备地说:“你说你这么小的个子还上天上去了,跟我去医务室。”说着就拽着许七走出了班级。
高逸阳看着俩人的背影不禁想起尤栀珺刚才来学校时跟他说的话:我找出了何英照受贿的证据,不久他就会从上边下来了。
听起来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难道尤栀珺真的为了许七把何安安家搞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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