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安抱着胸的手微微颤抖,以一种质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一身机车服的徐牧,“她有哥哥?你也是许言梅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徐牧叹了口气,手揣进裤兜把钱包拿了出来,钱包里有一张边角已经破损的照片。
是小时候的许七和徐牧端端正正坐在一起拍的照片,背景是福利院,“不是亲兄妹.....”
徐牧是福利院徐姨母生的孩子,一直放在身边养在福利院。
小时候徐牧的爷爷,也就是徐院长,疼爱许七,小许七也总还是在院长身边呆着,徐牧自然而然就认识了许七。
许七每天喊着徐牧哥哥,和徐牧一起玩,之后院长去世了徐姨母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生活,许七慢慢地被排挤,但也只有徐牧和他一块玩,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徐牧也会以哥哥自称保护许七。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许七被父母领养走,徐牧那时候离开许七很担心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但期间许七往福利院寄过信,告诉她的徐牧哥哥生活的很好,收到信的徐牧也放心了,接着便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徐姨母给他攒了好久的钱都用在了送徐牧出国做机车比赛,凭借着实力和外貌也算是小有名气。
如今回了国一直想着许七,想要找她却也不知道从哪找起,福利院很早就拆了,问他妈妈也说不知道许七在哪,还不让徐牧打听她。
可现在突然出现的何安安告诉他许七一直在身边,还是何安安经常提起的让她厌恶至极的人。
听也只是听她说在学校里时不时教训她,徐牧心想这也不是自己的事没必要管这校园欺凌,毕竟何安安父亲也不一般,没必要管。
可没想到原来一直被打被骂的是许七,徐牧怎么也想不到,刚才他骑车来到街口,余光瞥见窝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是他惦记了好久的许七.....
尤栀珺叫了家里司机来接他,此刻正等在刚刚的岔路口,司机大叔见尤栀珺从道口里抱着一个人出来连忙下车帮着打开后车门。
虽说心里的好奇止不住就要喷出来问少爷一嘴怎么回事,当职业素养告诉他别管闲事。
上了车尤栀珺和许七并排坐到后车座,许七被旁边的少年环住,头歪在少年结实的肩膀上,沉沉闭着眼睛,眉心紧缩,昏迷不醒。
尤栀珺在上车时说了句去医院就没再说话,眼睛一直盯在许七身上,看她颧骨上渗血的纱布,额头冒出的细汗,凌乱的小栗子头,和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病人是不是受过伤没完全痊愈啊?这肋骨,还有她这脚踝,这不都没恢复好吗?家属怎么照看的?”
病床前的医生讲尤栀珺好一顿数落,被训的少年也不反驳家属不是他,只是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许七。
突然一阵噪音传进病房里,是许言梅接到尤栀珺司机的电话,告诉她许七受伤住院了。
司机先是给学校老师打电话,询问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又找到了许言梅的电话拨了出去。
接连两次接到自己女儿住院的电话,谁也甭不住那根弦了,冲进病房只是抱着许七一味地哭,主治医师都拿他们没办法,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
尤栀珺在一旁看的心一直疼,便别过眼神拎起书包走出去了。
在前台付了许七的医药费后就上了车往家走了。
坐在后座窗边的少年眉眼里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戾和冷漠,他按自己车窗掏出一根烟点上,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着少爷吞云吐雾,很是忧郁。但又不敢劝他少抽烟。
尤栀珺小小年纪烟瘾却特别大,当初尤东克发现自己的小孙子竟然吸烟可没少骂他,尤栀珺记得当时老爷子问他怎么还学起吸烟了,他怎么回答爷爷来着?
他说,“第一口是好奇,第二口是习惯,第三口是满腹心酸。”
尤东克不难理解才十几岁的尤栀珺为什么会这样,说出的话也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该说出的话,枉为人父的尤原,惨遭毒手的尤栀琳,那时候尤栀珺经历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熟了。
所以他不忍心管着尤栀珺借烟消愁,但也看不过去他的身体健康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一直都是劝他少抽,近几月这臭小子竟是开始抢他嘴里的烟了。
尤栀珺回到家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不用想也知道尤原肯定是睡在外面哪个情人那了。
从冰箱里拿出冰可乐躺在沙发上仰头灌着,他需要一些外界的事物让他清醒。
他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心情了,上次这么烦躁还是在尤栀琳出了事之后,现在他又感觉到自己恨不得毁了一切的想法了,尤栀珺清楚自己有多偏执。
憋在内心无声的哭泣才是最让人心痛的。
尤栀珺愈发觉得,上天把许七放到他身边,真的是为了让他补偿的,补偿当年那个受了伤,如今在精神病院过活的尤栀琳。
他想抚开许七眼里的阴霾,他想见一次小家伙眼里带笑的模样,所以才不惜千方百计哄她开心。
他现在就想弄垮何家,现在就想让何安安给许七道歉。
昏暗的别墅里传来一声低吼。
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桌子翻倒的声音,花瓶古董摔在地上的声音.....
尤栀珺拿着夏洁生前给他买的棒球棍对着房中的一切乱砸一气。
手上胳膊上都被误伤到划了几个小口子,丝丝渗血,没有开灯的大屋子里只有一个拿着棍子的少年,眼中闪烁着恐怖的狠戾。
......
医院中,尤栀珺走了没多大一会许七就醒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执意要出院,可在前台准备缴费的时候,母女俩被告知陪同过来的男同学把钱交完了。
母女俩在回家的路上,一个心事重重,一个浑浑噩噩,许言梅想不明白为什么许七又被打伤了,而且还是上次阻止她退学的男孩把他送过来还把医药费交了。如果说是公益资助,倒也罢了,不过看见尤栀珺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担忧,这也让许言梅心生疑虑。
不是说她们没挣扎过,就是因为挣扎过了,所以才宁愿忍到挨打住院也不声张。
刚开始许言梅看到许七身上一处处伤时,就连声质问过她。
可许七在不知道何安安欺凌她的原因时,自觉那是平常现象罢了,因为自小不记事开始,福利院的徐姨母和其他孩子对她就不好,在胳膊上被针扎,被徐姨母扇耳光,被罚不能吃饭,小朋友们也一起孤立她。这让她在小的时候就让这种行为扎根在心里,觉得很正常。
可是许言梅却告诉她这件事是不对的是不好的,并且准备报警。
警也报了,警察也登门了,许七也按照许言梅说的把自己受过的伤害都告诉警察了。
可在警察知道谁是发起者时,严肃的神情瞬间变成了心虚,随便应付了母女俩两句就走了,说是立案了,可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效果。
之后许七的伤一天天增加一天天严重,许言梅见不得女儿受欺负便单枪匹马杀到学校。
那时的许言梅成了寡妇,自己一人也实属艰难,许七班的班主任和校长劝诫她息事宁人,在许言梅咄咄不休的时候刘利昌脱嘴说出了何安安父亲的身份,还口无遮拦地说报警也没用,没人敢抓政府骨干,这一说可好,许言梅当场就愣住了。
回到家看见许七一言不发的趴在桌上写作业,便绷不住抱着女儿就开始哭,许七是反过来安慰许言梅说,“妈妈,没、没事的,我习、习惯了。”许言梅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许七在福利院遭受过的,才导致见人怕生也不说话,说话也磕巴的毛病是怎么回事了。
之后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果然警察没再联系她们母女俩,反而债务负担加重,时不时还找上门威胁母女俩,再加上许言梅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全家的梁子就许七一个人挑了,这么些年许七也没有过怨言,可如果真的有一天许言梅坚持不住走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独活在世上.....
许七看着许言梅担忧的眼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磕巴地安慰了几句,自然是于事无补。
回到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折腾了这么久母女俩可算是落脚休息了,心事重重的两人一言不发,各自回到了卧室。
许言梅精神状态不好,躺在床上就放松神经睡着了,可隔壁屋子的许七不是,辗转反侧也没有一点困倦,她想不明白自己这么脆弱以后该怎么撑起家,挨打已经成了常事,现在应该把兼职提到日程上来,她要赚钱补贴家用,还要还债,必须早点做准备了。
第二天许七去了学校,眼底的黑眼圈非常明显,任谁看了都知道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觉。
但出乎意料的,许七身边的座位空了,尤栀珺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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