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杨父回到家的时候,天已大亮,他神态中显然十分疲惫,眉宇间却显现出无法轻易遮掩的兴奋意味。
“你回来了?”是妻子的声音,她缓缓下着楼梯,向他走来。
杨父于是收起给正用于安抚情人的手机,随意朝她点头。
“跟小赵联系了吗?”
“你走后我就与她通了电话,”吴心越女士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表露,只是关心道,“外面的冰雹可真大,瞧你,衣服都脏了,快去换一件吧。”
杨父于是顺着妻子的视线,对于双肩上仍残留的冰粒皱了下眉,还是道:“她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呢。”吴心越叹息。
杨父看向妻子,彻夜未眠让他的情绪愈发暴躁:“不可能!这种贱女人怎么可能放弃攀附我杨家的机会?!把小庆迷得晕头转向什么事都不跟他老子讲!你再去找她!不行就把她抓过来……”
“老杨,”吴心越说,“你太激动了,这对心脏不好。”
“哈,心脏……”杨父闻言,竟下意识发出一声笑,不过他很快地就压了下去,“别说这些了,你今天再去找一趟姓赵的那女人,务必给我问出点什么来!”
吴心越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侧耳去听外面并未止歇的冰雹声,并没有任何异议。
“对了,”杨父又说,“我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关到地下室了,他和小庆失踪也有点关系。以后……我如果不在,你注意吩咐人给他送饭,别饿死了,特别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
47.
本来昨天晚上就该联系一下赵圆的。
可是林诠在负伤前行的路上,先是被疑似大猫的生物惊吓,后又遭遇了冰雹袭击,这让她刚挨到警局就倒下了。
还是她身体素质比较好,处理完伤势后挂了半夜的吊瓶、睡了一大觉后就感觉没事了,不仅没事,她甚至精神奕奕地向前来为她做检查的同事表示,自己可以跑个八千米活动筋骨。
“你可歇着点吧,”同事无奈,“实在没事就多往技术科那边跑跑,看看监控录像能不能早日修好,本来就因为下雨坏了个稀烂,这场冰雹又来了……”
林诠于是冷静了些,望着外面似乎越下越大的冰雹,也着实感到了忧虑。
“再这么下下去,那章鱼怪的踪迹也不好找啊。”
“……还真是难为你了,”同事沉默了一会,“但是我还要再问一遍:你确定当时是清醒的吗?有没有吸入什么致幻气体什么的?还是被人打晕后做了个噩梦?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人脸章鱼这类生物也太挑战正常人的认知了吧。”
林诠耸肩:“我倒希望是这样,可你刚刚也给我做了精神评定,我是不是已经完美通过了?”
“……躁狂倾向无法排除。”
鉴于同事早已经收好了资料,此时属于闲聊胡扯的阶段,林诠只是哈哈一笑。
笑完,她道:“说实话,我们难道能预料到北城有朝一日居然会被水淹了吗?半个多月都没正经见过太阳啦,笑死,还下冰雹,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这地儿下过几次那玩意儿。”
同事望着窗外,也陷入沉默。
“这让我想到曾经看过的那些末日类的电影了……等等你干什么去?”
林诠已经披上了外套。
“今天的信号不好,电话一个也打不出去。我得去看看我朋友。”
“这么大的冰雹,你伤口还没好呢!”
“可我觉得自己真能跑八千米!”
“……”
同事死鱼眼瞪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出声道:“你的朋友,该不会是卷入前男友失踪案的那个女孩子吧?”
林诠回头:“对啊。”
“那边负责的专案组有了新进展,说实话,你朋友的嫌疑还是不小的。”
“显而易见咯,”林诠笑眯眯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倒不是说这个,你还是很相信她的吧。”
“昂,”林诠不否认,“据我的观察……她不像那种人。”
“……行凶作恶的人?”
“是有意思的人。”
林诠笑着离去。
48.
在信号没断之前,因为冰雹的缘故,新的一天,本该从居家办公开始。
可是信号断了,望着空茫茫不见半个人影的窗外,我不由得也开始思索昨晚吴心越女士话中信息。
冰雹、断电、蜡烛、其它。
其它……
“只有这半根,圆,没有别的了……”
“闭嘴!根本没人问你!”
“你这冒牌货!不要插嘴!早晚杀了你!”
“——你居然敢打我???丑八怪去死!”
一眼没看到,后方狭路相逢的两位富江又陷入了针锋相对的冲突事件中。
就在昨晚,富江2号醒来之后,几乎立刻令家中再次陷入腥风血雨。最后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分开她们,最后在努力沉着脸注视的情况下才令她们暂时偃旗息鼓,没想到一觉醒来这么快就会昨日重现。
我转身,走过去一手拉住一个,说:“不要吵啦,现在情况并不安全,难道你们忘记了吗?”
“我没有吵,我只是想找蜡烛,”富江2号攀着我的臂膀紧紧贴过来,“她先开始的。”
她的吐息幽凉,视线却很灼热。
我知道她对于我昨天打晕她的事情很不满,通过记忆链接得知富江1号居然没有被打更不满,所以对我的情绪应该很激烈,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她紧紧地反复将它压了下去。
情绪会时不时顶起来,然后再被一次次压下去。
富江不是会控制情绪的人。
这令我有点担心。
“她打了我!”富江1号大怒,也靠过来按住2号的头向外推,“你不知道她昨晚就打我,她还去你……唔!”
富江1号话没说完,因为2号开始锤她的嘴。
“闭嘴,冒牌货!”
富江1号揪住2号的手就开始咬。
我:“……”
看我似乎神情不对,两位富江后知后觉地停下了战争。
我将2号的手拿了出来,咬痕明显,好在没有出血。
“你们两个,都说好了不是吗,”我叹息,“当前第一紧要的事情是好好活下去,第二紧要的事是复仇。”
富江1号与2号的记忆并不十分相同,但她们一见面就能达成同步。因此,在昨晚确实让我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譬如,曾经在电视台大张旗鼓寻找富江的九条鹤夫就是将最初的富江漂洋过海带来的丈夫,也是富江1号的首位仇人,他最先将富江杀死并分尸。富江1号曾经利用杨庆干掉了将她倒入河底的二号仇人,但却没能成功杀死九条,反而被杨庆泼了硫酸后再次杀死。后来复生的她遇到了姓林的行长,再后来她找到了我。
富江2号则与1号类似,也经历了差不多的死亡次数,她是与刘经理有纠缠的那位,之后的情人是位画家,最后被富江2号反杀。在信息同步后,她对于没能杀死九条鹤夫一事同样耿耿于怀。
这么多起案件,就算有最近这段时间的阴雨干扰,警察不可能不会发现。
因此,在富江的记忆中确实出现了警察的身影,甚至就是在昨天。
“过来了。”富江1号突然出声。
“越来越近。”富江2号接着道。
我一惊,立刻起身,抓过伞便向门外跑去。
新的富江。
但是我昨晚发过信息,刘经理今天应当会送箱蜡烛到小区外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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