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东边的太阳慢慢翻起橙红的鱼肚,给柔纱似的薄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紫,绿叶间,晶莹的露珠闪着微光。
宿舍的床帘是半遮光的浅黄色亚麻布,一拉上,往往令人晨昏不清。
手机的闹铃准时打响,在悄无声息的宿舍里显得十分突兀。
江泯睡的不算深,他被这闹铃给弄醒了。他烦躁的扯过被自己踢到床那头堆积在一起的被子,不满的蒙住头。听着对面床上淅淅索索的声音,咽了口唾沫,干燥的开了口:“景南楸,现在才几点?赶紧把闹钟关了。”
景南楸随便往身上套了件衣服,敲了敲江泯的床沿:“你好歹是个正在上学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睡呢?”
“睡觉,是人的基本需求,难道你不用睡?”
“快点的,”景南楸还在催:“在不起就迟到了”。
“你别管我”江泯迷糊的蹭了蹭软和的枕头:你就留下我自生自灭吧”。
景南楸被他这番话逗笑了,他自顾自的笑了会儿,便走向阳台,一把把亚麻布窗帘拉开了。柔和的阳光照了进来,宿舍里一派明亮。
他双手叉腰,以一种积昂的语调说:“啊!今天天气真好,是个早起的好日子呢!”
江泯叹了口气。
这下,他就算不想起也睡不着了。
江泯掀开被揉的皱巴巴的被子,顶着一头鸡窝,坐起身。他慢慢爬下楼梯,鼻梁上已经架上了一副看上去相当斯文的金丝边眼镜。他拖拉的踩着拖鞋,挫着地进了浴室。
等他再从浴室里走出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漠然的表情。
他的头发被梳的一丝不缕,只有几撮毛茸茸的碎发扎不上去,搭在白皙的脖颈上。
景南楸背起靠在椅子上软趴趴的书包,开了门锁,和江泯一块下了楼。
清晨的微风总是凉爽而分明的,校园里蝉鸣低回,风轻轻吹过摇曳的树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食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同学们三两成群,叽叽喳喳一大片。
他们两打好饭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和这里十六七岁精气正旺的学生不同,他们全程不语,做到了食而不语的理念。也不知道是想不到该说什么,还是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
教学楼。
教学楼比食堂要清冷很多,熙熙攘攘,大多都沉默不语,硕大的教学楼里只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景南楸抬手,投影立刻浮了出来,系统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老管家似的,随叫随到。
投影上,体力值的数字慢慢下滑,但不厉害,也没也特别大的波动,景南楸不满的蹙紧了眉,把投影挥去,心情看上去不大好。
江泯和景南楸慢悠悠地进了高二(3)班。
教室里空荡荡的,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透不进一丝光亮。黑板拉上了,粉尘也被擦的干干净净。
“景南楸,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江泯问。
景南楸把教室的窗帘徐徐的拉了起来,打开厚重的玻璃窗,晨风陡然灌进了教室,明亮的晨光也洒满了一片昏暗的桌椅。
一切好似都是明亮而纯洁的。
也许这就是校园吧。
景南楸边这么想边看向江泯:“什么问题?”
江泯了开自己被传送过来时做的位子,其实挺好辨认,因为好像只有他的桌子上刻满了字——
江泯:“你的体力值怎么回事儿?”
“你真没看?”景南楸拉开他旁边的一张椅子,把书包挂上,坐下。
“看什么?”
“《系统规则指南》”
“没看”。
“我还以为你只是开个玩笑呢。”景南楸抽出一本物理书。
“我实话实说好吗?”
“这样啊。”景南楸懒懒的靠在椅子背上,两只长腿在桌子下伸不直,只好曲着。他说:“在做任务时,如果处于必须点,那么就会按时间扣除体力值。想要恢复或保持体力值的话,要去特定点刷怪,可以获得体力值和兑换点数。”
江泯瞄了一眼陆陆续续来到教室开始早自习的学生,压低了声音道:“必须点与特定点指什么?还有,兑换点数又有什么用?”
景南楸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二,:“你已经问完两个问题了,我也回答完了。”
“啧”。江泯皱了皱眉表示有些恼火,但景南楸视而不见。他有些愤愤的趴到桌上,双臂交叠,头埋在了胳膊的阴影里,开始了漫漫补觉。
虽说是补觉,但他还是在心里把景南楸祖上十八代骂了一遍,虽然只是在内心咆哮。
所以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虽然。
半晌,江泯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景南楸的声音忽然在耳畔荡漾,就听景南楸说:“必须点指做任务时必须要经过或探究的关键性场所。就比如说这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教学楼,这就是这次任务里的必须点。”
江泯撇过头,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就听景南楸接着说:“特定点就是字面意思,本次剧本中特定的地点。”他顿了顿,又说:“兑换点数就是刷怪所获的的额外奖励,满100点可以去牌楼抽一次卡”。
景南楸:“听懂了吗?”
听懂了个屁
江泯直起身,这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再睡了了,毕竟人家也说了,自己在这样也不好。他半睁着惺忪的凤眼,张了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唇,沙哑的开了口:“你不是不回答我了吗?”
“你不是生气了吗?”景南楸往江泯那儿凑了凑,好像在细细打量着他:“没有吗?难道我弄错了?”
江泯把他推开,殊不知自己的脸颊处有些单单的微红,他道:“我只是困了而已,你不要乱给我加戏”。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到时你,这么早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可不,我一向起得早,提前一会儿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平时起?”江泯余光里扫到了从教室后门进来的棉言,朝他打了个招呼。
“七点左右”。景南楸也往棉言的方向扫了一眼,好像在巡视些什么。
“那确实挺早的”。
江泯就这么把话题带偏了,还偏了至少万八千里。
景南楸抽出一支笔,在物理书上涂涂写写着,他道:“所以,你到底生不生气?”
好吧,话题是带偏了没错,但又被强行扳正了。
江泯一手撑着头,食指和中指相并,微曲,在桌子上敲了敲,大脑开始头脑风暴。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开了口:“不生,就是困了,休息一会儿”。
这句话说的好像没什么底气。
“哦”。景南楸就当江泯默认了,:“要上课了,先别睡了。”
“知道”。
—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打响,学生们如洪水般涌出教室。
景南楸拽着江泯挤在了人群的最前端,就如同破云而出般。
他拉着江泯径直去了操场后的一片搁置杂物的隐蔽处。操场后有一片枝繁叶茂的空地,空地上堆着废弃桌椅,中间还有一条长长的木廊,木廊的木头有些腐烂了,踩上去都“咯吱咯吱”地响,好像写一面就会断裂似的。
木架很长,望不到头,黑黝黝一片。
地上洒满了枯黄的落叶,参天大树把中午的火热隔绝在外。
江泯眯了眯眼,问道:“景南楸,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这儿是特定点”。景南楸边说边麻溜的从一旁的废弃木椅上拆下一支椅子腿:“你快找个顺手点的东西。啧,这椅子腿也太脆弱了吧。”
江泯没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抽出了两把闪着寒光的的手术刀。
景南楸把手里断成两截的椅子腿扔掉,就看见江泯的架势。他上下打量了江泯一番,然后撇了撇嘴,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江总,牛”。
江泯又摸出一把手术刀,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很习以为常:“我这儿还有一把,你要吗?”
“………”
“要不要?”江泯有些不耐烦。
“算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景南楸又拆下一支看上去靠谱些的椅子腿:“况且你是个Omega,要保护好自己,别弄伤了”。
江泯听完了景南楸的话,心头上忽然窜起了一撮无名火,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的手开始莫名的微微颤抖,背后不是何时蒙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明白景南楸的话里的那个字眼戳中了他情绪上的软肋。他试图扳回自己那些仅存的理智,安抚烦躁的情绪,但这样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江泯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硌了块石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与难受,不安。
少顷,他抄起旁边断成两截的椅子腿往木廊上砸,椅子腿在木廊腐烂的木地板上谈了两下,木地板到没被砸烂,只是椅子腿被撞断了。断成了几节。
咋晚这一下江泯自己心里还是不舒服,又拿起地上的椅子腿,扔了出去。
哐———
椅子腿几经波折,早已破烂不堪。
江泯眉头紧蹙,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里隐隐透着一丝难堪。
他烦躁的走了两圈,不停地调整自己有些不规律的呼吸,漫漫地,他才平静了些许。
景南楸作为唯一一个目睹了全程的男人——感到…后怕…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泯,竟发现江泯眼角下有一丝红润。景南楸在脑海里中疯狂寻找着自己到底哪句话惹了江泯。
经历了30秒的慢慢头脑风暴,但他还是没弄出来个所以然来。
忽然地,江泯语气生硬地开了口:“怪呢?”
“什么玩意儿?”
“怪。”
景南楸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他才转过思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戴在右手上的表:“怪还有两分钟就回来,准备好。”
“啧,真他妈慢”。江泯小声骂了句脏话。
可不承想,他这句脏话被景南楸给听见了,景南楸拿着那支“看上去靠谱些”的椅子腿,:“来到特定点会有十五分钟的缓冲时间,十五分钟后才会出现怪,开始刷怪。”
“哦。”江泯撇过头。
120秒钟在秒钟的“滴答”声中悄无声息地走过。分钟最后停在了中午十二点三十八分上。
—篇外话—
今天就是想来厚脸皮的………
江泯:“记得点赞”。
景南楸:“收藏”。
戚爰:“鲜花”。
严离:“评论”。(后面会出现的角色)
作者:“爱你们,么么哒!”(好油腻啊这人。)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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